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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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朝拜的同一時間,高臺之上的江鈿素手撫琴,第一個音符響起時,將眾人的祈禱聲完美地托住,更顯得此情此景,恢弘大氣,震撼人心。 隨即,高山流水般的琴聲響起,悠揚婉轉、如鳴佩環(huán)。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br> “瀲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鈿蒼涼大氣的嗓音與靈動九天的琴聲響徹絡江畔,月出皎兮,青年著一身素衣,長發(fā)披散,刀刻斧琢般的側臉在月光、火光之下若隱若現(xiàn)。 他微微低垂著頭,肩與頸的線條如延綿的山巒。 長眉微斂,紅唇輕啟,聲音卻飽滿低沉,與高蕩起伏的琴聲碰撞在一起,似金石碰撞、短兵相接。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br>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被他如此演繹,此情此景,竟如活了一般! 眾人丟了魂兒似的,雙手放在胸前,陶醉地聽著。 剎那間,“嘭”的一聲,主煙花騰空,似將夜色燒了個洞,隨即,在空中盛開。 繽紛的色彩映照在的臉上、發(fā)上、微敞的胸膛之上,眾人望著他,一時竟無法分辨,如此耀眼的畫面,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主煙花如行軍的號角,騰空后,周圍等候著的手藝人連忙按照預先計算好的時機,點燃手邊的煙花。 主煙花尚未凋謝,十幾朵副煙花便齊聲綻放,將其包裹在中央,待主煙花漸漸熄滅,另有幾十朵,依次在夜空中盛開,將副煙花包裹…… 如此這般,花謝花開,枯榮不絕,仿佛能無窮無盡地看下去。 江鈿還在唱。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br>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lián)u情滿江樹。” 一曲終了。 枯榮不絕的煙花也停了。 眾人哀嘆、惋惜,全然未盡興。 然而只有短短一眨眼的功夫,高山流水般的琴聲被如泣如訴的塤聲所取代。 江鈿這回沒有唱,那曲卻哀怨悠長,比任何華麗的詞藻都要動人,直接滲透到了觀眾的心里。 似乎與他的樂聲共生一般,塤聲一響,煙花再次與夜空中盛開,一朵一朵,從高臺左邊到右邊,再從右邊到左邊,沿著一條直線,依次盛放。 此消彼長,生生滅滅,竟與他塤聲所傳達的情緒嚴絲合縫! 三個來回之后,塤聲漸滅,夜空再次歸于平靜。 然而,下一刻,銀瓶乍破的琵琶聲錚然炸響,如利刃、似雷霆。 同一時間,高臺之上夜放花千樹,撕破黑夜,配合著急促的琵琶聲,煙花綻放得愈發(fā)密集,一朵緊挨著一朵,將絡江畔照耀得宛若白晝。 剎那間,星雨墜落、摧枯拉朽。 而就在琵琶聲響起的一瞬間,原本在看臺處等候的白衣少女,突然一躍而起,搶身來到蕭驚塵身后。 寬大的衣袂在夜空劃過,一陣幽香拂過,少女空無一物的手中變戲法一般冒出兩柄短刃,身形如鬼魅一般,猛然襲向蕭驚塵! 眾人卻都沉浸在眼前宛若夢境的美景和樂聲當中,蕭驚塵的護衛(wèi)竟然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 不光是看臺之上,底下的人群中也如癡如醉地望著夜空中盛放的煙花,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已經有人拔開了刀,下一刻,便要結果他的性命! 琵琶聲愈發(fā)緊湊,眾人似乎看見了戰(zhàn)馬嘶鳴的疆場,滂沱大雨藏血霧,鐵騎突出刀槍鳴。 ——就在短刃即將劃破蕭驚塵脖頸的時候,一只骨節(jié)寬大的手,輕飄飄握住了陸離帶著萬鈞氣勢的手腕。 素手一轉,短刃再次收入袖中。 高手! 陸離面紗外的眉頭一凜,杏仁眼微瞇,看也不看身后那人,左手凌厲地刺破空氣,來到蕭驚塵太陽xue邊。 ——她已暴露,唯有一死,必須全力誅殺蕭驚塵,否則,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然而,身后那人并未給她機會,長手一攬,在她暴露的手肘處輕輕一彈。 陸離半個身子就麻了。 短刃慣性垂落,就在它即將觸碰到蕭驚塵衣襟之時,一只大手凌空一撈,捏住短刃的手柄,靈活地收了回來。 “怎么?”蕭驚塵回身看一眼,見阿木站在他身后,笑了笑,一語雙關地說道,“覺得本宮這位置好?” 阿木將短刃藏于袖中,沖他行禮:“擾殿下雅興,實在該死?!?/br> “但事出緊急,必須給殿下提個醒兒?!?/br> 陸離動彈不得,半倚在他身上,心里把他罵了一萬遍,覺得他是要將自己交出去邀功。 誰知,阿木只是指著底下的人群,說道:“殿下身份尊貴,該加派些守衛(wèi)?!?/br> 蕭驚塵如夢初醒,往人群中一瞧,卻發(fā)現(xiàn)沉迷煙花和樂聲的人群中,有那么幾批不和諧的畫面。 ——竟然是扮成百姓的人在互毆! 大部分人都仰頭望著煙花,面帶微笑地聽著樂聲,根本不知道自己身旁有人打架,刀都快砍到自己身上去了都沒發(fā)現(xiàn)! “這?”蕭驚塵大驚失色,“這豈有此理?” 阿木心中冷嗤,卻說道:“顧參將早有準備,正派人時刻盯著他們的動靜,歹徒自以為□□無縫,實則,剛進城就被盯上了?!?/br> 蕭驚塵似有些不服氣,瞥了他一眼:“不愧是蠱雕軍,本宮算是見識了?!?/br> 阿木又朝他拱手:“雕蟲小技罷了?!?/br> 蠱雕軍的實力,遠不止于此!雖然只剩下十七人,但守護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他們十歲就不做這么沒有挑戰(zhàn)性的訓練了。 “已進入收尾階段,殿下繼續(xù)。” 阿木將陸離帶到一邊,認真嚴肅地向她拱手:“事出緊急,唐突了?!?/br> “假惺惺!”陸離扶著左臂,能感受到左手不停地顫抖,別說殺人,根本連路都走不穩(wěn)了。 這個人得厲害到什么程度? “你與他們不是一伙兒的,不要給自己找麻煩。”阿木說道,“今日是我第一次過漁燈節(jié),但行好事?!?/br> 瞧她一眼,阿木說:“你走罷?!?/br> 陸離整個人都傻了,望著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阿木神情嚴肅起來,似乎并不想與她多說,直接躍下高臺,拔開劍架在一個逃跑的兇徒脖頸處。 兇徒:“?。?!” “留你活口?!卑⒛緵_他笑了笑,大手卡著他的下頜一掰,硬是將那名兇徒的下巴扭脫臼了。 這些都是敵國潛進來的死士,一旦被抓,有的是辦法求死。 但阿木在高臺上就見他鬼鬼祟祟,顯然是惜命的,便抓了他,讓人捆了,自己抱著劍,專注地守著蜚蜚的方向。 陸離:“……” 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場廝殺,他們卻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盡數(shù)沉浸在江鈿的樂聲與如夢似幻的煙花表演當中。 江鈿這回,一連換了十幾種樂器,每一種樂器對應一種煙火排列的形式! 如此別出心裁,帶來一場視覺、聽覺的饕餮盛宴,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達成的默契。 直到結束,眾人仍意猶未盡,高呼著“名都才子”的稱呼,讓他再多留一會兒。 江鈿想著,反正也是最后一回了,便滿足了他們,重現(xiàn)了當初成名的那首回旋曲。 也重現(xiàn)了萬人共舞的盛況。 最后,他也被眾人的情緒感染,只覺得無比不舍,用阮彈了曲《少年游》,算是為他這么多年的熱愛劃傷終點。 阮的音色較窄,充滿異域風情,彈出來并不想琵琶那般充滿寂落之感,反有些輕快。 “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br> “淺情終似,行云無定,猶到夢魂中?!?/br> 眾人與他齊唱,江鈿反倒覺得喉頭似被堵住一般,只得收斂情緒,為他們伴奏。 多加了一段間奏,使這段離別的曲子也不那么傷感,最后,他唱: “可憐人意,薄于云水,佳會更難重。” “細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今番同。” 眾人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有早前聽了消息的那些才子,知道他要封琴絕弦,故而在與眾人道別。 唉,方才猶似人間仙境的表演還歷歷在目,名都才子卻要退了…… 自認讓他們來演,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別說是現(xiàn)場彈奏,就算是事先排好,十幾種樂器也極有可能出錯,可他卻呈現(xiàn)了史詩級的瑰麗場景。 ——名都才子之稱,非他莫屬! 誰敢搶,他們就跟誰急! 罵了江鈿這么久,臨別時才知道他竟然這樣厲害,叫人覺得望塵莫及,拍馬難及項背。 越想越難受,恨自己不爭氣,恨江鈿太不識抬舉,竟然說走就走。 不知道為什么竟產生了一種被人拋棄的怨懟。 站在人群中,潸然淚下而未覺。 三哥的表演結束后,還要為陸離頒發(fā)絡神令,并詢問她的意見,好為她創(chuàng)作專屬的曲子。 陸離刺殺失敗,又被人袒護,讓她有一種自己的人生不受控制的感覺。 正難受著呢,情緒自然高不起來,話也少。 三哥見她走路不是很自然,以為她獻舞時受傷了,便尊重她的意見,約定好日后有空,到江府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