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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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蜚蜚害怕的往三哥懷里躲了躲,她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他們這里都是一些老弱婦孺,連個趁手的工具都沒有,要怎么和那些亡命之徒爭斗? 眾人也都聽見了,一時更加害怕,場面一度十分混亂,難以控制。 “大家不要慌?!睂幋蠓虿坏貌婚_口,安撫他們,“把火把滅了,山洞里這么黑,他們不一定能找到這兒?!?/br> 眾人安靜了兩秒,隨即又亂了起來,哭的,著急的,求神拜佛的,亂得如同一鍋粥。 眼下沒有個主心骨兒,辦法沒少跟他們說,結(jié)果這些人就光知道在那兒害怕,根本不聽。 阿瑾便站了起來,揚聲說道:“剛剛是誰說要跟他們拼了的?” “我,怎么了?”那老頭子憤憤不平的語氣,顯然不甘心在這個地方憋屈地躲著。 阿瑾便趁著和他說話,將自己的打算告訴眾人:“就跟他們拼——即使他們找到這兒,也是我們在暗,他們在明?!?/br> “山洞內(nèi)地形狹小,他們要過來,最多兩人一排,若打起來,根本拉不開架勢?!?/br> 眾人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突然覺得也沒有那么恐怖了。 紛紛止了哭聲,聽他說。 “上山的時候,我看見你們有人帶了農(nóng)具?!卑㈣f,“到時候如果真的有人敢找過來,千萬不要害怕!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br> 他們平時連殺雞都不敢,更別說殺人了。 阿瑾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但如果不拿話激勵他們,而任由他們這樣哭下去的話,如果真的有人上來,那他們必死無疑! “好!”先前那老頭率先應(yīng)和起來,“這些惡心的宵小,竟然打我們花江村的主意,也不問問老子答不答應(yīng)?!?/br> 有他這樣的話,眾人頓時覺得有了些希望,暗暗幻想起等會兒要怎么暴揍他們一頓。 “就聽這位小兄弟的?!蹦抢项^說道,“你們都先準備準備,把農(nóng)具拿在手上,屆時如果真的有人敢來,閉著眼睛砍就是了?!?/br> 他說的十分豪邁:“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眾人都被他激昂的情緒所影響,紛紛說道:“不錯,今日就算要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趁著士氣高昂,趕緊將他們分配到指定位置。 年輕的婦人舉起農(nóng)具守在最外層,康健的老人在第二層,孩子、孕婦、年邁的老人在最里面。 寧大夫年紀大了,本想在第二層,反被熱血的村民擠到了最里面。 火把熄滅,一片漆黑之下,能明顯看到有一伙人正舉著火把,目標(biāo)明確的朝他們走過來。 “怎么回事?”有人提出疑惑,眾人手上動作也有了猶豫,“難道是自己人,否則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兒?” 沒有人回答,因為那幫人很快就要到了! 大伙兒大氣都不敢出,紛紛盯著的洞口,攥緊手里的農(nóng)具。 因為他們知道,必須要趁其不備,將其擊退,否則,一群窮兇極惡的流寇擁上來,那還不等于狼入羊群? 蜚蜚被三哥緊緊摟著,阿嬤和阿瑾擋在他們前面,所有人都十分嚴肅。 “在這兒嗎?就是這兒?”外面漸漸傳來人說話的聲音,“烏漆嘛黑的,里面真的有人?” 眾人一聽,頓時亂了套,這顯然是有人帶路??!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帶路那人一副滿不在乎的語氣。 腳步聲從洞口傳了過來。 帶路那人似乎極為篤定,步伐穩(wěn)健地往里走。 蜚蜚被三哥摟著,隱約覺得那個人的聲音有點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 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慢。 火把昏黃的光搖搖晃晃,映出一個人影來,他走得氣定神閑,似乎并不知道里面有一群人高舉著農(nóng)具,就耐心的等著他進來。 ——只要他敢靠近,便一通亂砍,取他狗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江雨蘭突然覺得脖子有點癢,下意識伸手一摸,猝不及防的,她摸到了一只灰老鼠…… “??!——” 撕心裂肺的叫聲從山洞深處傳來。 拿著火把靠近的人影突然一頓,隨即,外面響起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人在里面!”男人激動的語氣響起,狂喜著,“沖??!” 江雨蘭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登時如遭雷擊,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十幾個帶著刀具的男人沖了進來。 “殺??!”婦人們舉著農(nóng)具,閉著眼睛一通亂打,嚷嚷著,“打死你們,打死你們?!?/br> 可她們既害怕,力氣又小,再加上失了先機,早已無法挽回。 不想死的,只能束手就擒。 流寇的真正目的是錢,并不想背上人命。所以只打傷了幾個人,繳了他們的農(nóng)具,便沒有繼續(xù)了。 半個時辰后。 全村的人都被綁著,集體控制在了花江邊的場上,緊挨著江家宗祠。 “識相的,都把錢給我交出來?!币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說著。 蜚蜚聽到有人喊他二當(dāng)家。 他身后還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狐裘衣裳,蓄著胡子,眉宇間滿是戾氣。 那是他們的大當(dāng)家,與刀疤臉的二當(dāng)家是親兄弟。 “剛剛在山洞你們沒搜?”大當(dāng)家哈哈大笑,“這花江村,果然肥的很。” 刀疤臉的二當(dāng)家便說:“上面烏漆嘛黑的,防止有遺漏,就先將他們帶下來了。” 剛剛在山洞里雖說沒有鬧出人命,但是也傷了幾名流寇。 二當(dāng)家的臉上就青了一塊,他嫌丟人就沒有說。只大聲命人搜村民的包裹,一時間,場上盡是金石碰撞之聲,和村民被搶奪錢財時無助的哭聲。 “不行?。∵@是我的棺材本兒啊,你們不能拿走?!辈簧俚娜硕荚诳耷螅敖o條活路吧,求求你們了?!?/br> 然而那些人卻鐵石心腸,不僅將他們一腳踹開,而且還要笑話他們。 大伙兒早就覺得忍無可忍,眼睛都要瞪出血來了,可是整個村子的人都被被困在這兒,根本就沒辦法反抗。 主要還是怕他們殺人。 蜚蜚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就開始打量——整個村子的人都在這里了,唯獨不見她的兩個雙胞胎哥哥! 不好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眼淚不停地往下掉,蜚蜚看著一旁的四叔,想要打聽哥哥的下落。 但是那些流寇實在太可怕了,不停在他們旁邊繞來繞去。說話都是用吼的,她根本就不敢說話。 “大當(dāng)家,都收齊了?!庇腥诉^來稟報,“挨家挨戶也都掏空了,找到了許多的糧食,起碼夠兄弟們吃一年的?!?/br> “好!”大當(dāng)家十分高興,“盡快把糧食裝完,咱們就走?!?/br> 那人又說:“是。不過,先前村民為了方便儲存,糧食都放在了糧囤子里,兄弟們正在裝袋,恐怕要花些時間?!?/br> 大當(dāng)家看看夜空的星星:“無妨,夜長著呢。” “那我讓兄弟們快點兒。”說著,那人走到一旁,讓推著平板車的人動作快些。 他聲音很不好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應(yīng)該是處在倒倉的階段。 蜚蜚望著他的背影,總覺得這個聲音在哪里聽過。 剛剛就是他帶著流寇去山洞的。 山上很黑,她沒有看清這人的長相,眼下四處都是火把,對方又離她并不遠,雖背對著她,但能看到那個人并不是很高,身形也瘦,似乎還沒有長開。 孩子?蜚蜚覺得奇怪,不禁多看兩眼。 而就在她感到疑惑的時候,身旁的四叔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緊接著,無比震驚的對著那人說:“大虎?” 大、大虎? 蜚蜚也嚇到了。 甚至忘記了哭,猛地從哥哥的懷里抬起頭來,驚恐地看著他。 難怪她會覺得這么熟悉,原來那個人,竟然是失蹤了一年多的大虎! 他還那么小,怎么會跟這幫賊人混在一起? “大虎,你怎么會在這兒?”四叔又氣又怒,百感交集地說道,“你娘呢?她把你帶走,就把你教成這個樣子嗎?” 大虎聽了,頓時悠然地轉(zhuǎn)了過來,與江敬全對視著,似乎是想讓他看的更清楚些。 一年多沒見,他比之前長高了不少,但眉宇間盡是與他年紀不相符合的陰沉。 他笑著,望向人群中被綁著、跪在那里的父親,眼中盡是報復(fù)的快意。 “我娘?”大虎冷笑了一聲,“什么叫我娘帶我走?爹你忘了?明明是你把我跟我娘趕走的?!?/br> “至于我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那要問你!” 村民們也沒有想到流寇里竟然有自己村里的孩子,頓時都發(fā)怒了,指責(zé)著江敬全,找他要個說法。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而那些流寇注意到了情況,便玩味的看著冷漠的大虎。 “虎子,這怎么回事?”大當(dāng)家看好戲一般,笑盈;、盈地說,“初見時,只有你們孤兒寡母的,以為你爹早就死了。怎么?還活著?。俊?/br> 江敬全滿臉的不敢相信和后悔。 他知道大兒子將來可能會過得不太好,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墮落成這樣! 與流寇為伍,甚至伙同賊人洗劫自己的家鄉(xiāng)——他究竟有多恨他們,才能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大虎卻絲毫不以為然,回身,向大當(dāng)家一拱手,恭敬地說道:“不瞞大當(dāng)家,我這個爹視我如仇敵,是死是活,對我而言并無區(qū)別?!?/br> “沒有區(qū)別?”二當(dāng)家在旁大笑起來,自以為很幽默的說道,“那不如殺了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