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的，”朱文姝翻了一版報紙，給大家看，“蘇國人開始進(jìn)攻滿洲了！”

    毓殊放下筆紙，關(guān)上窗戶，喧囂的世界頓時變得安靜。她慢慢躺回床上:“但愿炸彈不會扔在別的地方吧?！?/br>
    另一邊的徐知雪道:“阿冰呢？”

    “薩卡洛夫醫(yī)生的朋友在測試她的聽力。他們說聶姐只是神智不清晰，也許有一天會恢復(fù)清醒的?！?/br>
    “嗯?！毙熘c頭微笑，下定決心道，“我不會再想著死的事了，為了她我也要活著?！?/br>
    “日子會好起來的。”朱文姝說。

    “這時候要形容島國人的話，漢語怎么說？潰不成軍！對吧，瓊！”

    “請叫我大尉，索科洛夫同志?！?/br>
    “嗨！車上就我們兩個人，我沒叫你老婆就不錯了！”索科洛夫中尉嬉皮笑臉的，一點也不像個軍人。

    坐在軍用吉普副駕駛位上的羅瓊眼角抽搐，開始思考當(dāng)初自己為什么答應(yīng)嫁給這個二逼蘇國青年。

    羅瓊靠著自身的技術(shù)不斷幫助蘇軍改良炮彈獲得了如今的榮譽(yù)。作為技術(shù)人員，她本應(yīng)該在工廠里忙碌，只是最近軍隊太缺人手，不得不把文職或者是技術(shù)女兵女軍官也調(diào)過來幫忙轉(zhuǎn)移俘虜。

    “那么大尉同志，轉(zhuǎn)交完這批俘虜，我們?nèi)タ鞓返牡胤桨?！?/br>
    “你那塞滿石頭被驢踢了的雞毛腦袋，最好立即停止思考?！绷_瓊在汽車停下后開門跳下去，“晚上我要去見老朋友，你自己睡吧?！?/br>
    “我也要去看看你的朋友們?！?/br>
    “她們都是女孩，不會喜歡你這樣的雞毛。”

    “嘿，我挺帥的啊？女孩不都喜歡帥哥嗎？她們會喜歡我的?！彼骺坡宸蛄闷鹱约洪W亮亮的金發(fā)。

    “我敢肯定其中有一位看見你這猥瑣樣肯定會咬死你。”

    “她是喜歡咬人的漂亮小母狗嗎？我喜歡狗狗，它們是人類的朋友！”

    啊……這個男人好吵。

    羅瓊捂著耳朵走進(jìn)指揮室。

    蘇國軍隊封鎖了滿洲的交通要道，更是把幾座重要城市附近的鐵路枕木都給抽了。負(fù)責(zé)這事的波波夫少校還和羅瓊講這件事。

    “你猜我們拆新京附近的鐵路時發(fā)現(xiàn)了？有一段鐵路早就沒了，雖然只有那么一節(jié)?！辈úǚ虮葎澲耙欢ㄊ钱?dāng)?shù)氐霓r(nóng)民看不過，自己先動手把鐵路給拆啦！真是好樣的。”

    “拆完了你們又不負(fù)責(zé)裝回去?！?/br>
    “咳咳，我們只負(fù)責(zé)打東洋鬼子。剩下的，就靠當(dāng)?shù)厝嗣袢罕娕Π伞！?/br>
    羅瓊遞給波波夫少校交接相關(guān)的文件，二人簽了字后，羅瓊離開。

    “瓊，咱們不喝一杯嗎？”

    “工作期間不要喝伏特加。我要去炮兵那看看，晚上我還有事，再見?！?/br>
    忙碌了一下午，羅瓊來不及換衣服，直接穿著蘇國女軍官夏季常服，提著果籃來到薩卡洛夫的醫(yī)院。

    八月酷熱難耐，羅瓊本不想如此折騰的。都是魏嵩找到她，說毓殊就在這兒附近住院，有空你去看看她不？

    “我跟她不熟，看她干嘛?！?/br>
    “你跟誰熟??？整天窩在工廠里鼓搗火藥、炮彈，火藥是你爹么？當(dāng)初軍隊里就那么幾個女孩，你們不搞好關(guān)系么？”

    “火藥是我的生養(yǎng)父母，給了我飯吃，說是我爹也不為過。”羅瓊鼓搗手中的金屬卡扣，這是新型炮管的模型。

    魏嵩被噎得夠嗆，繼續(xù)道:“你去看看她吧，她一天無聊熱得都要生痱子了?！?/br>
    “生痱子抹淀粉啊。她姐不是衛(wèi)生員么？難道她這點事都不會？”羅瓊抬頭，“她姐不在了么？沒人給她抹淀粉么？”

    “抹完扔油鍋里兩面煎脆變黃，撈出來咬一口稀碎稀碎？”說完魏嵩吐吐沫還“啊呸”一聲，“看她一眼你能死啊？”

    羅瓊不喜社交，不過看望一眼故人，總是可以的。

    她覺得送鮮花不夠?qū)嵱?，不如送果籃，自己還能跟著吃。

    醫(yī)院門柱陰涼下有一個坐輪椅的短發(fā)女人和一個坐在臺階上眼睛無神、半邊臉毀容的長發(fā)女人。兩個人手拉手看著過往的路人。

    羅瓊說不上這兩個人哪里怪，也許她們是姐妹……不，不太像。而且她總覺得短發(fā)女人有些眼熟，直到羅瓊上了樓梯走到病房前也沒想起來那短發(fā)女人是誰。

    推開房門，屋子里安置著兩張病床。其中一張病床是空的。另一張床上躺著睡著的姑娘，她蓋著毛巾被。坐在她身邊的另一個姑娘穿著輕紗襯衫和七分褲，鼻梁上架著厚鏡片的圓眼鏡，兩根麻花辮則團(tuán)起來，使整個人更加清爽。

    羅瓊瞧了好一會兒才打招呼:“文姝？”

    “呀，羅瓊！這身衣服太適合你了?！?/br>
    朱文姝驚喜。

    如今的羅瓊穿著蘇國女式軍官服，頭戴折疊式軟帽，肩上是一杠四顆星。

    “啊，謝謝?！绷_瓊生硬回答，“你變樣了……變胖了?！?/br>
    朱文姝呵呵笑著。羅瓊才意識到自己的話似乎有些不禮貌，立即解釋:“胖一點好看，豐滿健康……”

    “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

    朱文姝給羅瓊搬椅子。羅瓊把果籃放在床頭柜上。

    “給毓殊的，你也吃?！?/br>
    “謝謝啊，那我就不客氣地幫她收下了。她最近什么也吃不下，也就能吃一點水果吧，你送的真不錯?！敝煳逆曇粜⌒〉?，生怕打擾毓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