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勝!
早在大光明頂時,他便已經(jīng)接近了逐浪劍法第三重境界,只不過為了解救葉離,最后那幾天并未把心思完全放在逐浪劍法上。 要知道劍意這種東西,主要在于開悟,卻并非完全依仗修為,而此時的陸宣則正處在開悟的邊緣。 此時他的眼中已經(jīng)再無漫天火鴉,也沒了寧秀,有的只是葉離烙印在他腦海中,那一道強似一道,鋪天蓋地,滅絕一切的九重天浪! 巨浪起于深海,乘風千里,勢如破竹,縱然最后必然湮滅,也是…… 一往無前! 腦中豁然開朗。 陸宣不由自主的發(fā)出一聲長嘯,如同龍吟九霄,震懾八方。 腳下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轟! 第三重巨浪在陸宣背后卷起,高有十余丈,聲勢浩大,其中劍光數(shù)千,寒芒刺目,繼而呼嘯而去。 “第三重境界!?” 這一次,所有靈云宗宿老都發(fā)不出聲音了,唯有在心底發(fā)出陣陣呻吟。 哪怕是葉離那等天之驕子,當年參比的時候也比此時的陸宣年長啊,當時他才只不過悟到了第二重境界,陸宣竟然青出于藍??? 妖孽…… 每個人的心中都不禁升起了如此的感慨。 哈哈哈! 一陣大笑忽然響起,眾人看去,竟然是楚無夜在放聲大笑。所有人一時感慨叢生,能有陸宣這樣的弟子,即便楚無夜這樣的性子也難免忘形。 而寧芳木則已面如土色。 當?shù)谌鼐蘩嗽陉懶澈髶P起的時候,寧芳木便知道,寧秀已經(jīng)必敗無疑了。 果然,寧秀再也無力為繼,那一道又一道的巨浪摧枯拉朽般將所有火鴉吞沒,而他手中的火鴉劍,也頓時黯然無光。他就感覺胸口一陣憋悶,忽然噴出一口鮮血,只能茫然看著滿天劍芒直奔自己而來。 自己必死無疑了。 那一刻,寧秀慘然閉上了雙眼,心中滿是絕望。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忽然一道黑影出現(xiàn)在寧秀的面前,卻是始終在半空中關(guān)注一切的寧全山。他自然不肯眼睜睜看著兒子死去,于是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沖到了臺上。 長袖一卷,頓時一道黑光揚起,漫天劍芒忽然如同冰雪消融,不見了蹤影。 畢竟是煉氣化神境界的強者,對付陸宣不在話下。 陸宣終于停下了腳步,神不知鬼不覺的收起黑水,手中長劍再次變成了金黃色。 面色平淡的看著寧全山父子,陸宣雖然不動聲色,但是卻有種不動如山的氣勢,即便是寧全山想要說幾句場面話,也在陸宣的面前說不出半個字來。 “你勝了。” 寧全山臉色陰沉的說道,然后卷起寧秀,飛身回到了北側(cè)黃金臺上。 陸宣只是一笑,長劍歸鞘,施施然落到臺下,向南側(cè)石臺走去。 轟! 南側(cè)看臺上,數(shù)千長門、玄符、黃門弟子同時站起身來,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勝了! 宗門大比前半場結(jié)束,誰也沒料到竟然是這樣的結(jié)局。 即便是對陸宣飽含信心的長門弟子,要不是親眼目睹,也不敢相信陸宣竟然勝得如此干脆,如此振奮人心! 以筑基中期對開光巔峰,尤其在寧秀動用了靈劍陣法之后,陸宣竟然還能以摧枯拉朽之勢取勝,簡直超出了常理。 所有人看著陸宣來到臺下,再順著中央通道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走向頂峰,歡呼聲不絕于耳,士氣達到了頂峰。 陸宣一路目不斜視,直到來到黃金臺下,這才與大師兄等人見禮,趙無雙等人自是眉飛色舞,恨不得給陸宣一個擁抱,但也知道陸宣要去黃金臺上復(fù)命,于是都只說了聲恭賀小師弟,便側(cè)身讓陸宣登上黃金臺。 來到黃金臺上,陸宣向楚無夜施禮。 “宗主,弟子回來了?!?/br> “嗯,做得很好。” 沒有過多贊譽,但從語氣中,陸宣能聽出師父此時心情極佳,這也讓他倍感興奮。 這長達一個白天的前半場宗門大比,雖然自己只戰(zhàn)了三場,但卻絕沒辜負師父的重望,這也算完成了自己的初衷。不過此時在他心中還有一件要緊的事,于是鎮(zhèn)定情緒,壓低了聲音道:“師父,弟子在如意試金臺上時,發(fā)現(xiàn)了一些鬼門道?!?/br> “哦?什么鬼門道?” “那如意試金臺上隱藏著一百座引雷陣法,想必是天機門的手筆,一旦發(fā)動,威力絕倫。” “是么?” 楚無夜并無多少驚詫之意,只是下意識的看向了呂望山。 呂望山臉色陰沉下來。 雖說陸宣剛才的表現(xiàn)堪稱驚艷,但是他現(xiàn)在的言辭,卻是在挑戰(zhàn)呂望山的權(quán)威。 在大戰(zhàn)將起的時候,呂望山怎么可能不對如意試金臺心生警惕?這一整天的時間里,他都在用神識去查探,但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看出什么蛛絲馬跡。 天機門耗盡半年心血苦心煉制的這座如意試金臺,自然非同凡響。那些鬼畫符一樣的符文環(huán)環(huán)相套,有混淆視聽的,有擾亂神識的,簡直是一團亂麻。以他的修為都不能洞悉如意試金臺的奧秘,陸宣何德何能,竟能看破玄機? “所謂一百座引雷陣法,是你的臆測吧。” 呂望山性子怪癖,心中既有不滿,說起話來便針鋒相對,渾然沒有身為長輩的覺悟。 陸宣不禁苦笑。 這老頭從一開始就對自己心存芥蒂啊。 雖然呂望山的話很是刺耳,但是陸宣卻并未在意,畢竟以呂望山的資歷和性格說出這樣的話來并不出奇。更何況若不是有那紅繩相助,自己又怎么看看出如意試金臺的奧妙?但是此時卻不是與呂望山爭辯的時候,一則那陣法繁復(fù),自己又不會靈犀一點的神魂之術(shù),細說起來徒費功夫;二則自己已經(jīng)解決了那陣法,此時提起,不過是想提醒一下師父罷了。 正想著該如何回復(fù)呂望山時,呂望山緊接著又說了一句。 “你放心,無論他什么天雷地火,還是水淹土吞,老夫要是沒有對策,宗主怎敢將大家伙帶來地肺山?” 陸宣一聽便是一笑,索性什么也不再說了。 呂望山有對策就好,再加上自己動的手腳,雙管齊下,寧芳木和林括的如意算盤就必然成為泡影。 楚無夜見呂望山動了無名火,便也沒再多說什么,只是暗暗的瞥了陸宣一眼,卻見陸宣正在看著自己,并默默的點了點頭。楚無夜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頭,稍稍遲愣了片刻,這才點頭示意。 這是兩師徒的默契,一切都在這顧盼之間了然于胸。 陸宣竟然有解決之策? 楚無夜雖然明白陸宣的意思,但未免有些詫異。 陸宣最近展現(xiàn)出來的符咒造詣簡直是匪夷所思,但在楚無夜看來,任何術(shù)法都要千錘百煉、水滴石穿,怎么可能有一蹴而就這樣的事情?哪怕陸宣先是煉成玄符聚靈陣,后又解開葉離大師兄腦中的陣法,但應(yīng)該也只是機緣巧合罷了,可是今天的如意試金臺,可是不同。 陸宣和呂望山是同時看到的如意試金臺,一天之內(nèi),呂望山一無所獲,陸宣竟然能洞悉真相? 這是怎么回事? 楚無夜感覺頭大如斗,但卻并么有絲毫追問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法,修仙一途本就是各憑機緣,陸宣無論有什么奇遇都是他自己的事,自己這個做師父的,一邊看著開心就好。 —————————— 日已西垂。 地肺山后山,涼風習(xí)習(xí),將要入夜。 北側(cè)黃金臺上,忽然響起了一把略顯沙啞的聲音。 “寧山主,楚宗主,現(xiàn)在天色將晚,既然要挑燈夜戰(zhàn),不如讓林某略表心意,讓這里變得明亮一些如何?” 說話的卻是一整天未發(fā)一言的天機門門主,林括。 話音未落,林括便從懷中掏出一顆灰蒙蒙的鐵丸來,忽然祭到半空,捏了個法訣隔空點去。 那鐵丸遽然騰空而去,直入云霄。 旋即,光芒萬丈! 天空中仿佛出現(xiàn)了一輪耀眼的大日,令整個地肺山后山亮如白晝。南側(cè)石臺上的光線尤為刺眼,一些修為較低的弟子不能直視,只好低下頭去,一時狼狽不堪。有些人惱火的咒罵著,但卻惹來北側(cè)石臺上陣陣嘲諷的笑聲。 林括面含微笑,仿佛一切與他無關(guān)。 這顯然是在示威。 楚無夜冷笑了聲,單手伸出,掌心中一團白光吞吐不休。 正要直接毀去那輪大日,忽然有一只蒼老的手按住了楚無夜的手腕,楚無夜轉(zhuǎn)頭看去,卻見正是呂望山。 “宗主乃是一家之主,親自動手豈不是落了自家的面皮?” 呂望山笑了笑,略顯渾濁的老眼忽然瞥向了陸宣。 “陸小子,如果家里有惡客臨門,我們該當如何?” 陸宣沒料到呂望山會突然問自己,一時有些錯愕,撓了撓頭苦笑道:“打出去?” 呂望山撇著嘴瞪了陸宣一眼。 “沒涵養(yǎng)?!?/br> 陸宣愈發(fā)感覺這老頭與自己不對路,但念在他是長輩,只好苦笑問道:“那呂師祖以為該如何是好?” “自然是……” “關(guān)門放狗!” 說著,呂望山伸出一根手指,在虛空中迅速勾畫,只見道道詭譎的光華閃爍,忽然間有一團團黑氣從虛無中涌現(xiàn)出來。 一頭牛犢大小的黑狗忽然出現(xiàn)在黃金臺上,那黑狗活靈活現(xiàn),身上黑氣蒸騰,眼中金光四射,威風凜凜,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