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時機(二)【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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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淑郡主端著茶盞呆呆出神,想著今早三公主派人送來的口信,心里想堵著一團棉花似的。她問身邊的人:“那件事情怎么樣了?” 婢女低低在她耳邊回道:“袁氏已經(jīng)知道劉宏跟珍姨娘的事情了?!?/br> “接下來的事情抓緊去辦……” “是,奴婢明白。” …… 一開始,袁氏與表哥劉宏只是偶爾來往,可她畢竟是女人,時間久了,就對劉宏生出幾分不該有的眷戀。銀子越給越多,竟填出個無底洞來。她時常想過撒手,可只要劉宏一貼上來,她便心軟了。因此,這種關系一直維持著。 只是近幾年,劉宏嫌她老了,不僅跟她討要金蕊,還私下里與別人勾勾搭搭。她心下又是難過又是憤怒,只是再怎么她也想不到,劉宏居然連她府上的小妾都敢下手! 袁氏見金蕊發(fā)呆,不由冷笑一聲,說道:“這回你可明白了吧!劉宏所謂的‘急事’,所謂的救命銀子,不過是他跟珍姨娘設下的圈套!想要從我手中空手套白狼呢!” 金蕊腦中正是一團亂麻,被她堵了這一句,也不敢像之前那般放肆,但還是忍不住反駁道:“夫人也別說奴婢,您不也一樣被騙了?” 袁氏死死皺著眉頭,她故意將珍姨娘放出府二回,金蕊偷偷跟出去,發(fā)現(xiàn)她果真是去見劉宏了,主仆二人一時間都給惡心著了。 金蕊見袁氏在那里生悶氣不說話,便說道:“夫人,咱們可不能放過珍姨娘?!?/br> “不放過?你想怎么辦?”袁氏不知道珍姨娘是否對她跟劉宏的事情有所了解,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 “夫人好歹是老爺?shù)恼?,連一個小妾都對付不了?”金蕊半點不讓,鐵了心要讓珍姨娘吃不了兜著走?!昂?,夫人若不管,奴婢就想辦法告訴老爺,老爺總是容不得自己的小妾做出這種事情的吧!” 袁氏眼睛瞇了瞇,說道:“你也不用說這話來威脅我,我若被翻出了丑事,你也活不成,倒不如趕緊想想辦法,除了那個禍害才是!我有個主意……” …… 隔日一大早,甘露手端著水盆進了室內(nèi),見珍姨娘已經(jīng)起身你連忙過去扶她:“今年怎么回事,雪竟下的這般密,姨娘的腿又疼了吧?” 珍姨娘柔柔發(fā)酸發(fā)痛的膝蓋,說道:“嗯,你把護膝拿過來給我。” 甘露回身取了護膝,嘆了一聲說道:“若不是因為那件事,姨娘也不至于落下病根,一到冬天就受這樣的罪!” 珍姨娘沉默著沒說話。甘露又說道:“姨娘也不能總這么著,小少爺都沒了這么長時間了,您也該想開點……” 自從小少爺出了意外沒了,珍姨娘就沒什么盼頭了,整日里渾渾噩噩,說是吃齋念佛,其實更多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發(fā)呆。她心中積郁已久,平日里甘露輕易不敢提這件事。但最近一段時間,珍姨娘一直在琢磨報仇的事,人也漸漸活泛起來了。 “姨娘不過三十出頭,下半輩子還長著呢,若是能想辦法得老爺?shù)膸谆貧g喜,說不定還有機會再懷上。”甘露小心道:“小少爺?shù)某鹗且獔?,可姨娘沒必要搭上自己?!?/br> 珍姨娘輕輕笑了一聲,說道:“只要能為易兒報仇,我做什么都沒關系。袁氏已經(jīng)上鉤了,我等著她得到應有的下場……” 珍姨娘梳洗完畢,又用過早膳,甘露正要陪她出去。卻有小丫頭這個時候進來,面色有些著急:“甘露jiejie,劉二家的過來告訴,說你娘突然病了,讓你回去看看呢?!?/br> 甘露一怔,面色就顯出了焦急,珍姨娘趕緊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就趕緊回去看看,我給你那些銀兩,莫要耽誤了醫(yī)治?!狈A告的小丫頭出去,珍姨娘立即拽出甘露,說道:“我早叫人在外面盯著,你家里沒事,這是圈套?!?/br> 甘露一怔:“???姨娘的意思是……夫人要動手,想調(diào)開奴婢?” “你裝裝樣子,繞一圈就回來,我讓冬玲陪我去園子里走走?!?/br> 甘露點點頭,按照她說的出去了。珍姨則直接叫了冬玲,想了想,從笸籮里拿了剪刀,說道:“今年的梅花比每年開的盛,一會咱們到園子里剪幾枝梅花回來插瓶。” 冬玲不疑有他,笑著扶她往梅園去。 梅園并不算太大,只是園子里的每顆樹都被精心照顧,花開的異常濃烈,深深淺淺的紅粉相間在一處,朱如煙霞,淡若凝脂。與冬日蕭瑟的枯枝相對比,竟讓人有種困境中重活新生之感。 珍姨娘和冬玲在梅樹間穿梭,尋找意態(tài)較美的枝椏剪下。不一會,冬玲的懷中已經(jīng)抱了好幾枝。 珍姨娘兒子死的時候,她在雪地里跪了一整晚,后來腿就落下病,一到天冷就會酸痛,此時走了一會便有些勞累。冬玲抱著梅枝埋怨自己道:“哎呀,看我這么不經(jīng)心,應該給姨娘帶個厚厚的棉墊子來!”說著就要上前來扶珍姨娘??蓱牙锏拿分τ种χΣ娌娴挠植缓门彩帧U獙⒚分Χ挤畔?,后邊傳來一句:“冬玲?是你嗎?我?guī)湍隳弥?!?/br> 冬玲回頭一看,原來是金蕊,見她手上也拿著把剪刀,伸手來接她懷里的梅枝,便順手交給她,自己去扶珍姨娘。一邊問嬌蓉道:“多謝你幫我一把,你也來剪梅枝?” 金蕊一身鵝黃,先是對珍姨娘行了一禮,對冬玲巧笑道:“是啊,夫人身上的病一直不好,屋子里藥氣太濃,夫人說想掃掃屋子里的藥氣,便讓我來剪幾支梅花插瓶。姨娘這是不舒服嗎?不如,我先送你們回院子去,再回來剪也不急的?!?/br> 冬玲一聽便連忙謝道:“那太好了,我正愁呢。若撇下這些梅枝,也是可惜。就勞煩你了?!?/br> 金蕊一笑,便捧著冬玲的梅枝跟著她們一同回了院子。 冬玲扶著珍姨娘進了內(nèi)室躺下,給她掖了被角,放下帳子?;氐酵饷婵匆娊鹑锉е分φ驹陂T口,有些發(fā)呆,就問道:“你怎么呆呆的?想什么呢?”說著,手里拿來一個瓶子,將金蕊手里的梅枝插進瓶中。 金蕊的目光掃了一眼妝臺下沒鎖的柜子一眼,說道:“冬玲,你是不是忘記鎖柜子了?我們夫人都是把首飾之類的東西放在這處的,你們想必也是吧?可別丟了東西?!?/br> 冬玲一怔,轉頭一看,柜子果然沒鎖,‘哎呀’一聲:“我今日是怎么了,瞻前不顧后的,多虧你告訴我。早上甘露家里來人說她娘病了,姨娘讓我取些銀子給她用,匆忙取了就出門去了梅園,竟就忘了。” 說著便要蹲身去鎖柜子。 金蕊細聽了外面沒有動靜,拿著剪梅枝的剪刀的雙手微微顫抖,悄聲走到冬玲身后,心一橫,照著她的頸后就扎了過去。 冬玲手中拿著鎖,絲毫沒發(fā)現(xiàn)異狀。 金蕊的心咚咚咚跳的厲害,就在剪刀觸到冬玲脖頸的瞬間。外門有人大聲喊道:“冬玲!” 金蕊手一哆嗦,剪刀頓時滑落,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她連忙后退一步,回頭一看,甘露就站在門口。 “甘露,你,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金蕊情形自己方才背對著門口站,甘露應該是沒看見自己的動作,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連忙問道。 冬玲也回過頭來,詫異道:“甘露,你怎么回來了?” “哦,我忘記拿東西了?!?/br> 甘露的面色十分自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對,金蕊這才放下心,彎腰撿起剪刀,說道:“沒什么事我也該去忙了,夫人還等著我呢?!?/br> 冬玲道:“那你快去吧?!?/br> 金蕊出了院子,雙腿控制不住的發(fā)軟,強撐著力氣走到梅園,梅園中無聲寂靜,她放緩呼吸步伐,隨手剪了幾枝梅花就回去了。 袁氏心緒不寧的用過早膳,聽鈴蘭一邊收整一邊嘟囔道:“金蕊這蹄子慣會偷懶,早上這會正忙著,偏她要去剪什么梅枝 ,去就去吧,這么半天也不回來。” 袁氏沒做聲,心里自有一翻盤算。 相比于劉宏的秘密,金蕊才是她身邊最大的威脅。劉宏雖與她暗度陳倉,可她深知劉宏為人,也有的是方法可以杜絕劉宏這個隱患。然而,這個從來與她形影不離的丫頭金蕊,卻并不好打發(fā)。 金蕊知道她與劉宏來往的細節(jié),又對穆家的人事十分清楚。 還有一點,她早知道自己和劉宏長不了,因此在劉宏與她討要金蕊的時候,她連猶豫都不曾就答應了。但,這并不代表她不介意劉宏與她在一起的時候還惦記著別人,這個別人還是她的丫頭。金蕊年輕嬌嫩,她沒法不去嫉妒。 嫉妒與威脅相加,她早就想除掉金蕊。 袁氏木然的看著鈴蘭端著碟碗退下去,又換了熱茶,思緒一刻不停。金蕊既然不把她這個主子放在眼里,她也不必對金蕊心軟。今日她讓金蕊去做的事,根本就不是為了針對珍姨娘,而是想要除掉金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