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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名門閨煞在線閱讀 - 第110章另一名兇手

第110章另一名兇手

    紀(jì)爾嵐深知太后的意思。此事若讓筱霜等人來說明,難免參雜一些個人情緒,說不定亂說了什么話,會傷了皇上的臉面。讓她來說,就是讓她來掌握分寸。

    “是?!奔o(jì)爾嵐躬身施禮,然后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徐夫人和筱霜,說道:“此事錯綜復(fù)雜,還要從蘭貴人入宮之前說起?!?/br>
    紀(jì)爾嵐從袖中拿出一張藥方,卻并未展開,說道:“在查找兇手的過程中,臣女曾到蔣府詢問,意外得知蘭貴人與徐府公子曾經(jīng)有一門指腹為婚的親事,然而,這門親事因?yàn)樾旃油蝗话l(fā)病而告終。這疑點(diǎn),便是從徐公子的病上來的。”

    “徐公子原本只是得了小小風(fēng)寒,卻在蘭貴人隨母親探望之后,突然病重,繼而癡傻,藥石罔效。蔣府得知后,便欲退親。沒多久,蘭貴人就入了宮。于是,徐夫人心下生疑,覺得蘭貴人是為了攀附榮華,又不愿背負(fù)罵名,這才暗害徐公子,想要?dú)У暨@門親事?!?/br>
    說到這里,紀(jì)爾嵐似乎知道有人有話要說,所以頓了頓。

    果然,鄭氏咬牙道:“徐氏,你我兩府相交多年,志兒重病,我們也很心痛,然而,這又如何能怪到我們頭上。憑你一時懷疑,就要平白污了我們多年的交情嗎?”

    徐夫人看她一眼,卻只是說:“還是等紀(jì)姑娘說完,自有定論?!?/br>
    蔣夫人鄭氏的一拳如同輕飄飄落在棉花上,頓時啞了口。

    紀(jì)爾嵐看了二人一眼,繼續(xù)說道:“當(dāng)日,跟隨在蘭貴人身邊的婢女是寒江與一個名喚蓮心的丫頭。蓮心曾幫忙煎藥,所以徐夫人留下藥渣著人查看,卻無發(fā)現(xiàn)。但徐夫人不甘心,上門找蔣府討要說法。這才得知蓮心投井已經(jīng)死了?!?/br>
    紀(jì)爾嵐半個字都沒有提皇上,一切都是以蘭貴人的角度一一說明的。宋太后很滿意她的很乖覺。又興許,是因?yàn)榇耸履茏尰噬厦靼滋m貴人與他心中的汀蘭相差甚遠(yuǎn),只是個貪圖榮華而謀害未婚夫婿的女人。這一點(diǎn)無疑能極大的緩和她與皇上的母子感情,因而,宋太后十分配合的輕嗤一聲:“倒是巧的很?!?/br>
    “的確很巧。然而徐夫人雖更加疑心,卻苦于沒有證據(jù)。又掛心徐公子的病癥,此事便擱置下來?!奔o(jì)爾嵐見筱霜眼中滿是淚水,不由輕嘆一聲,展開手中的紙張:“徐公子的病癥一直沒有好轉(zhuǎn),直到有一天,徐夫人收到一封信和一張藥方?!?/br>
    因?yàn)榉讲偶o(jì)爾嵐已經(jīng)拿著那封信作為證據(jù)給眾人看過,所以謝堂前見到藥方立刻想到此中關(guān)節(jié),發(fā)問道:“這藥方難不成就是筱霜送去的?”

    “正是,筱霜畢竟在蘭貴人身邊許久,知道蓮心的嫂嫂略懂藥理,便明察暗訪,終于查明了徐公子癡傻的原因。”

    紀(jì)爾嵐看向筱霜,說道:“筱霜,我所言可有不實(shí)之處?”

    筱霜含淚搖頭,神色間無比哀戚:“你說的沒錯,我與徐夫人一樣,疑心是蔣云為了進(jìn)宮而謀害了徐公子。于是,我連哄帶嚇,從蓮心的嫂嫂口中套出了實(shí)情。原來,蓮心自己不懂藥理,全都是問了她這個長嫂討的主意……我便威脅她,若不說出徐公子是被什么東西害的,便要將此事宣告于人前。于是,她告訴我,是蓮心在徐公子的藥中,加了少許鉤吻……”

    “因?yàn)槭Y云早就察覺了我對徐公子的心思,怕我壞事,所以在當(dāng)天找了理由將我留在府中,帶了蓮心過去。蓮心趁著徐公子的婢女不備,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鉤吻放進(jìn)了藥中。然而天不遂人愿,徐公子當(dāng)時止不住咳嗽,意外打翻藥碗,因此,那藥只喝了一小口,還大部分都隨著咳嗽吐了出來。”

    在場眾人多多少少都聽說過鉤吻,感嘆道道:“鉤吻劇毒,這徐公子還真是命大,可他緣何變得癡傻了?”

    紀(jì)爾嵐解釋道:“蓮心深知鉤吻毒性極大,又怕人發(fā)現(xiàn),就只放了很少的量,但也是足以致命的,可誰能想到會有意外呢。他的確命大,可惜即便只沾了極少量鉤吻花汁,卻還是傷了心脈,四肢無力,言語不清,如同稚兒。因此,眾人都以為他是風(fēng)寒高熱燒壞了腦子,其實(shí)正是鉤吻少量毒性殘留所致。”

    太后看了沉默不語的皇上一眼,問道:“這么說,的確是蘭貴人指使蓮心在徐公子的藥里動了手腳?可徐夫人曾找人眼看藥方,為何沒有查出問題所在?”

    徐夫人曾到蔣府去討說法,所以兩家的淵源和徐公子變傻的事情,許多人都聽聞一二。因此她拿著藥渣找郎中詢問,人家也不敢多言,只怕惹禍上身,粗略看過便敷衍著說沒有問題。

    紀(jì)爾嵐當(dāng)然不會自找麻煩去仔細(xì)闡述這其中的原由,只是命人呈上藥渣,說道:“這藥大略一看的確沒什么問題,只有極具經(jīng)驗(yàn)之人細(xì)細(xì)分辨之下,才能發(fā)現(xiàn)里面大有文章?!?/br>
    “郎中給徐公子開的藥方中,有一味忍冬。忍冬花性甘寒,清熱解毒,各類風(fēng)寒的方子中,幾乎都有一味忍冬。而鉤吻花,根淺黃色,有甜味。全株都有毒,特別是嫩芽、嫩葉。中毒者四肢無力、語言含糊、視線模糊,與忍冬外形十分相似。兩者在新鮮的時候尚能分辨一二,但曬干之后是十分難認(rèn)清的。”

    太后立即吩咐人去叫了一名太醫(yī)過來,驗(yàn)看藥渣,證明了紀(jì)爾嵐所言非虛。

    紀(jì)爾嵐便命差役將蓮心的嫂嫂劉氏帶了上來。劉氏早已經(jīng)嚇得六神無主,被差役叉到堂上,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只有嘴巴一直低聲絮叨著‘饒命’。

    謝堂前見人證物證俱在,終于有了底氣,立刻喝問劉氏道:“皇上與太后娘娘在此,你還不將你所作所為一一道明?”

    劉氏在上堂之前早就被告知,若她交代實(shí)情,興許還能保住家人的性命。她不敢隱瞞,哆哆嗦嗦的說道:“民婦有罪……是民婦收了小姑子的銀子,告知她用鉤吻代替忍冬的法子……民婦是一時鬼迷心竅,家人一概不知……求皇上饒恕他們的性命……”

    “哼,你若當(dāng)真如此在意你家人的性命,就不該做下此等害人之事!”皇上心中一直憋悶著怒氣,此時見了罪魁禍?zhǔn)走€哪里會有好臉色?!叭舨皇悄悖∮帜睦飼羞@么一場風(fēng)波!”

    劉氏嚇得說不出話來,眾人連忙起身下拜請皇上息怒,紛紛苦言相勸,所言無非是替皇上開脫,說蘭貴人必定是受了蓮心的挑撥,才一時糊涂坐下錯事連累的皇上的名聲。

    皇上面色稍霽,便問筱霜:“你就是因此對蘭貴人起了殺心?”

    筱霜斜歪在地上,一手撐住自己,一手揪住自己的心口:“沒有,奴婢與徐夫人一樣,一心牽掛在徐公子的病情上,得知他是給鉤吻所害,四處求醫(yī)卻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而蔣云卻迫不及待的入宮了……”

    她的目光中滿是憤恨,說道:“奴婢從小在蔣云身邊服侍,也知道自己將來會作為陪嫁丫頭嫁到徐府。徐公子一表人才,我早已芳心暗許,即便做妾,哪怕是通房丫頭我也心甘情愿。誰知,因?yàn)橐粓鲂⌒〉娘L(fēng)寒,一切的期許都?xì)Я??!?/br>
    筱霜將那張藥方死死攥在手中,那是她與徐公子之間唯一的牽連。她輕輕牽動嘴角,卻最終沒能笑得出來,她說:“天無絕人之路。我隨蔣云入宮之后,偶然在太醫(yī)院得知此法。便千方百計命人給徐夫人送了信和藥方……日夜期盼著能有他病愈的消息傳來……”

    紀(jì)爾嵐看著她,遺憾道:“就在這半年來,你終于聽聞徐公子漸漸好起來的消息,所以,你去求蘭貴人準(zhǔn)許你二十五歲時出宮?!?/br>
    如同被萬根鋼針同時刺中身體劇痛難忍,筱霜的聲音顫抖不止:“是,我要出宮……即便到時徐公子已經(jīng)娶妻生子,我也要追隨他一生。畢竟,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是徐夫人,也不會攔著我陪在他身邊……然而,好不容易病愈的徐公子,卻突然出了‘意外’,殞命身亡了……”

    眾人都為筱霜的癡情而嘆息,徐夫人也不禁落下淚來,連忙用帕子捂住自己的眼睛無聲哭泣。

    紀(jì)爾嵐聽筱霜死死的咬住‘意外’兩個字,嘆息一聲,問道:“你懷疑是蘭貴人下手殺了他對嗎?”

    筱霜咬牙道:“不是她,還能有誰?她已經(jīng)害了徐公子一次,得知他好了,自然不能安心!徐公子雖然長時間躺臥于床榻之上,身體不如常人健朗??杉幢闳绱?,從馬上摔下,最多只是重傷,何以就摔死了呢?!所以,我暗中籌劃了許久,才終于得以順利將她殺了給徐公子報仇!如果不是你……興許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一切是我所為!終有一日,我會出宮,到時,我就守著他的墳冢過一輩子……”

    紀(jì)爾嵐緩緩搖頭,聲音也放的輕緩:“如果我告訴你,徐公子的死并不是蘭貴人所為,你會后悔你所做的一切嗎?”

    筱霜猛地抬頭:“不,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