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鬧市有棟樓_第128章
林梧看向趙鳳鳴求證,趙鳳鳴點頭,“此地原是亂葬崗,尸骸極多,陰氣匯聚,鬼火叢叢。但在幾十年前的整理當中,當?shù)卣垇淼拇髱燁H有幾分門道,撿了骨、翻了地,掘地三尺,將陰濕的土壤翻出來暴曬數(shù)年,好還此地太平清寧?!?/br> “那現(xiàn)在?”林梧看向車外,他們已經(jīng)被鬼火包圍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車子徹底不再移動,司機師傅已經(jīng)抱著腦袋把自己蜷縮進了椅子的下方。車子因為不再移動,吸引來了眾多的鬼火圍觀,近距離地能夠看到鬼火還保留著一些魂魄的特征,幽幽的火焰勾勒出形形色色的面孔,眼神是空洞麻木的、表情是僵硬刻板的,流動的火焰就這么靜悄悄地圍了過來,貼在玻璃上往里面看。 林梧惡寒,密集恐懼癥都要出來了。 他依稀記得科學解釋中,鬼火是尸骨中的磷遇到氧氣自燃的現(xiàn)象。很顯然,當下不是能用科學來解釋的了。 趙鳳鳴握緊了林梧的手,讓他不要害怕?!肮砘鹗窃够隁埬?,生命短暫,明日天光出來,便會被烈日灼傷干凈,它們無法傷害人?!?/br> 林老板可是敢沖著妖怪要房租的人,膽子大的很,才不會害怕??朔藢γ苊苈槁槁槟久婵椎膼盒母兄?,這些幽幽的火焰看久了其實并不嚇人。“不是說翻地曬過了嗎?” 回答林梧問題的時候趙鳳鳴笑了一下,含著造化弄人的味道,“N市氣候濕潤,四季分明,有時候季節(jié)來了,能夠斷斷續(xù)續(xù)地下上一兩個月的雨,哪里來的陽光暴曬。那位法師想的不錯,但未因地制宜?!?/br> “哦,我明白了,具體問題具體解決,那位大師肯定沒有看過政治哲學,高中課本上都有教的?!绷治嗫赐饷娴那闆r,鬼火跟有靈智似的,還具有很強的好奇心和從眾心理,聚過來的越來越多,看不到任何縫隙,天知道外面里三層外三層的何等壯觀。“現(xiàn)在怎么辦?” “推門出去便可,它們會自行避讓。”趙鳳鳴已經(jīng)打開了車門,推開了一條縫,他的聲音朗朗,正氣凜然,“心中無懼,百鬼莫侵,不怕!” 聽入耳中,猶如擊罄之聲,入耳入心,腦海中一片清明。 推開門出去,果然如趙鳳鳴所說的那般,原先緊緊圍在車門上的鬼火飄走,并不靠近人。林梧甚至繞到了駕駛座那兒,敲了敲車窗玻璃,“師傅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們可就走了?!边m當?shù)耐{,能夠促進人的行動力。 林梧話音剛落,車門便被打開,從里面“滾”出來個男人,蜷縮成團,可不就是用滾。雖然發(fā)現(xiàn)鬼火不會靠近,司機師傅還是輕松不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林梧和趙鳳鳴的身后走,他恨不得插進林趙二人中間,總覺得中間的位置更加安全,不過不適合他。 走上十來步便到了莊園的大門,門扇上留著一扇小門,推開便可以進去。進去里面,照樣有許多的鬼火跳躍,將莊園照得猶如白日。 莊園的具體構(gòu)造不多提,仿照江南園林的景、房子卻是歐式的,遠看豪華別致,近看卻是不倫不類。 一些功能性的房屋不談,居住在莊園內(nèi)的人主要活動場所就是高三層的主樓,簡歐樣式,一樓伸出個木質(zhì)回廊,住人的房間均亮著燈火,可惜再亮的燈火在無數(shù)的鬼火面前變得有氣無力。 主樓的大門開著,從大開的門內(nèi)可以看到大廳內(nèi)坐滿了人,安靜地坐著,不時伸長了脖子看向外面,待看到了趙鳳鳴出現(xiàn),所有人緊張不安的情緒消失,換上了如釋重負的熱情面孔迎了出來。 “趙大師?!睘槭椎氖莻€五十開外、保養(yǎng)得意的成功男性,此人便是山間別墅的主人,同樣是請趙鳳鳴過來的那人。 他身邊站著個穿白色絲綢睡衣的年輕女子,挽著父親手臂的同時眼神依賴地看著逐漸靠近的趙鳳鳴。 至于一同走來的林梧,還有縮在后面的司機,在眾人眼中那是空氣。 作者有話要說: 聚在一塊兒啦~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山間莊園內(nèi)住了朱姓富豪的一家人, 朱先生和人合伙做化妝品生意的,具體是什么牌子林梧不清楚, 好像最近挺火。朱先生一家人并不是N市本地人, 而是更遙遠的內(nèi)陸, 之所以住到N市來,是因為這兒的水土養(yǎng)人, 對身體好,特別適合老年人頤養(yǎng)天年, 于是花下重金買下了山間莊園。買下莊園不過五年時間,上一任房主是因為家道中落,不得不將莊園脫手變現(xiàn),才便宜了朱先生。 當然, 朱先生以前的沾沾自喜在接連的變故中已經(jīng)變成了滿腔的怨懟, 猜想肯定是原主發(fā)現(xiàn)了房子的不好,這才便宜賣出去,自己就是個冤大頭。想到自己在大小場夸耀自己的眼光毒辣、運氣極好, 朱先生就覺得臉上不停地被甩著巴掌,火辣辣的疼。 不說事情平息之后找莊園原主算賬,現(xiàn)在能夠保住一家老小的命就是萬事大吉。保命,就要緊緊抓住有真本事的大師, 別說錢,送人他都愿意。 入夜后, 莊園內(nèi)外的異象越來越多,哪怕是拉上了厚厚的簾子, 照樣無法安然入睡,稍微聽到點兒動靜就如驚弓之鳥般從床上彈跳起來,惶恐不安地左右張望,就怕房間內(nèi)突然多出了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 趙鳳鳴來了之后被安頓在大宅最好的客臥,他左右的房間成了香餑餑,用著大家長的權(quán)威,朱先生當然是住在趙大師旁邊的。朱先生孝順,另一側(cè)的房間留給了老母親住。其他家人,只能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住在樓下,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漫長又難捱的夜晚。 不過今天有些例外,朱老太太房間里多了個人,那便是朱家沒啥地位的表小姐,說是好照顧老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近水樓臺先得月,大家都懂的,大晚上穿著輕薄的睡衣不就去敲了趙大師的門…… ··· 還未進入室內(nèi),所有人就都圍攏了上來,既想和趙鳳鳴套套近乎、表現(xiàn)得親近一些,又畏懼于高人的手段,不敢有什么造次。 這下就顯出了朱先生的地位更加超然了起來,一家之主的權(quán)威真不是蓋的。 “趙先生,老太太今天晚上有些心神不寧,婉甄去找你想問問有什么辦法。唉,老太太上次被嚇到就落下個睡不著毛病,真是不知道怎么好。婉甄真是個好姑娘,要不是有她日日陪伴,老太太的精神頭好的肯定沒有現(xiàn)在快。謝謝了婉甄。”朱先生拍了拍搭在自己手臂上白嫩的小手,名叫婉甄的姑娘羞澀地垂下了頭,好像是說了什么,不過聲音太小了,旁人聽不清楚。朱先生爽朗地笑了,“好姑娘,害羞什么,這是我應該謝的。” 沒有上前的其他朱家人或打著哈欠、或面色不改,也有人面露譏諷,看向婉甄的目光意味深長。 “婉甄莽撞地打擾了趙先生,真是對不住?!敝煜壬窃谏虉龌斓睦嫌蜅l了,說話講究的是婉轉(zhuǎn)和留有余地,以退為進是他最常用的方式,“婉甄敲了半天門都沒有回應,怕先生有什么事情,就找了備用鑰匙開了門,是我們了無禮了,還請先生不要責怪?!?/br> 要不是發(fā)現(xiàn)趙鳳鳴不見了,一大家子才不會鬧鬧騰騰地聚到了大廳里。在趙鳳鳴回來之前,這兒還發(fā)生過一場不大不小的爭吵,互相指責、互相詆毀,大難臨頭的丑陋面孔在親人之間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趙鳳鳴神色淡淡,既沒有責怪、也沒有原諒,眼神更是沒有往含羞帶怯、風韻十足的婉甄那兒看上一眼。 禮貌地等別墅的主人朱先生說完了,趙鳳鳴這才說道:“我愛人過來找我,我出去接他,他會和我同住。只是這位司機師傅,麻煩朱先生安排個房間住下,叨擾了?!?/br> 趙鳳鳴的“愛人”一出口,林梧就覺得自己發(fā)光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自己臉上,特別是朱先生重磅推出的婉甄,一雙玲瓏杏眼直直地落在了林梧的身上,混雜著驚訝、嫉妒、不可思議、不服輸種種情緒的眼神變得渾濁,漂亮的杏眼都因此少了許多光澤。 進入山莊后,林梧和趙鳳鳴牽著的手就松開了,不過二人靠的很近,現(xiàn)在肩并肩地站著。林梧彎起了嘴角,讓“老古董”當著眾人的面說出愛人兩個字,真是太難為他了。笑著勾住趙鳳鳴的手指,林梧說道:“最近要打擾朱先生一家了?!?/br> 朱先生嘴角抽動,肌rou牽動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地扯出個笑容來,只能夠干澀地說:“呵呵,呵呵,沒、沒事的,我會讓人準備房間。趙先生的朋……愛人也是一位高人嗎?” 聽到“愛人”林梧高興,樂呵呵地從背包里掏出一堆的護身符,像是街頭派發(fā)小廣告似給靠近自己的幾位發(fā)著護身符,“我自己畫的,有些作用,帶著可以驅(qū)邪避禍?!?/br> 驅(qū)邪避禍啊,現(xiàn)在大家最缺的就是這個,哪里還管什么同性戀不同性戀的,爭先恐后地靠近林梧,拿過護身符。小心翼翼地疊好了放在懷里面,奇異地發(fā)現(xiàn)好像真的有什么不同發(fā)生了,多了光明的感覺。 林梧有再一次發(fā)光的感覺,而且比剛才還要亮、還要熱,眾人看向他的視線炙熱地仿佛他是個舞場中撩人的舞娘。惡寒地抖抖肩膀,不得不感嘆一聲,現(xiàn)實啊果然還是利己主義的,就連把他當成敵人的婉甄都收起了眼中的復雜,垂著頭,又成了羞澀柔順沒有多少存在感的表姑娘。 朱先生的態(tài)度也更加熱情了,“歡迎,歡迎先生來到山間莊園,別看莊園里怪事一堆,拋開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我這個莊園的風景還是不錯的,很適合休養(yǎng)放松,明天白天了,先生可以好好的游覽一番?!?/br> 林梧一下次就從蹭住客成了先生。 ··· 果如趙鳳鳴說的那樣,當?shù)诙焯旃獬霈F(xiàn),那些在莊園內(nèi)外跳躍的鬼火被日光照著,漸漸潰散成無數(shù)的光點,仿佛帶著冤魂的不甘消失在天地間。 睡在山間別墅柔軟大床上的林梧躺在了趙鳳鳴的身邊竟然沒有怎么睡著,意想不到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多了個擇床的毛病,四點多外面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坐在床上摸著下巴思考人生。趙鳳鳴看他睡不著了,便拖著人起來進行晨練,此時此刻兩個人就站在莊園的院墻外面,看著日光下叢叢的鬼火逐漸消失。 或綠或藍的鬼火碎成星點,和夜晚的鬼氣森森不同,看著有種脆弱的美感,還帶著凄苦的滋味,令人舌根發(fā)苦,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