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述察覺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握著。力道控制得很好, 一時間居然輕易掙脫不出。

    “為什么你說起情話來這么熟練啊, ”他無奈道, “這也是青訶教你的嗎？”

    “不是小青教的。”

    易連禾：“大概是因為......天賦？”

    “那你天賦點加得真好?！敝R述終于又勾起嘴角，露出個放松的表情?！拔乙怯心氵@么會，也不至于被人追著叫老年愛豆鋼鐵直男?！?/br>
    鼻尖已經凍得有點紅了。他吸了吸鼻子, 把圍巾拉高，遮住大半張臉。

    “你現在也很好?！?/br>
    易連禾學著他的樣子，把臉藏進圍巾底下, 問, “冷嗎？”

    “有點?！?/br>
    “那我們回去？”

    “好。”

    繞了一小圈，兩人牽著手往回走。

    “......你真的不打算回家？”

    “不回去了。路程有點遠, 我也不是很想出門?！?/br>
    “那好吧?！敝R述點點頭，沒再勸他。

    也說不上是開心還是怎樣, 就是覺得有點不太適應。

    “我很久沒正經過過年了，家里也沒什么準備?！彼f著, 一時都想不起過年該干什么，“我們是不是應該買點年貨？吃的喝的，鞭炮煙花？還要貼對聯嗎？”

    “都行?！?/br>
    易連禾緊挨著他, 胳膊跟他的碰在一起, “為什么你穿得這么少？”

    “顯然是為了證明我還沒像你們說的那么老?！?/br>
    諶述毫無障礙地接上了他跳脫的思路，甚至還有余力壓個韻腳。

    “不穿秋褲是我最后的倔強?！?/br>
    倔強的諶·年輕人·述說完就打了個噴嚏，有點郁悶地把圍巾拉下來一點揉了揉鼻子。

    易連禾看了他一眼，想起什么似的。松開了他的手，嘩啦一下把自己的拉鏈拉下去, 敞開懷抱，語氣嚴肅地說了句：“寶貝快來?！?/br>
    諶述：“......”

    “這次是青訶教的。”他解釋道，“他說可以用口述表情包文字的方式來對話，能顯得我比較幽默。”

    諶述：“......”

    諶述伸手把他的外套攏在一起，催他把拉鏈拉好。誠懇道，“放過表情包吧真的。不要在幽默感上掙扎了，要靠天賦的?！?/br>
    “哦?！?/br>
    易連禾自己也覺得有點蠢，于是乖乖放棄了試探?！拔抑皇怯X得你今晚好像不太開心。”

    “......很明顯嗎？”

    “還好?？床惶鰜恚夷芨杏X到?！?/br>
    又往前走了一段，諶述才開口。聲音悶悶地從圍巾底下傳出來。

    “我就是有點羨慕你?！庇心敲刺蹛勰惆菽愕募胰?。

    同樣的境遇下，你可以在家人的保護下安心地在家里待上六年逃避現實?？晌?，明明很努力的學習工作想要去保護我的家人，為什么反而會被丟下？

    真的是因為我不夠好嗎？

    易連禾凝眸看了他一會兒，說，“我也很羨慕你?！?/br>
    “什么？”

    “羨慕你有我這么可愛的男朋友?！?/br>
    諶述本來心境低落，聽見這句話，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咱要點臉行嗎?！?/br>
    “我實話實說的?！币走B禾道，“你覺得不對的話可以反駁我呀?！?/br>
    “......”

    都這么理直氣壯了。諶述搖了搖頭，“無法反駁?！边M而又生出幾分羞赧。

    易連禾話題兜來轉去，不過是想逗他開心。

    他這么好，自己那點嫉妒的小心思簡直不堪入目。

    “別不高興了，要過年了啊?！币走B禾拉著他的手臂輕輕晃了兩下，像是想要安慰。笨拙卻又溫暖。

    “不管是因為工作還是別的什么，這樣的日子一定要輕輕松松地過。有什么煩惱，大不了等過完節(jié)日再繼續(xù)想啊?！?/br>
    他知道諶述是報喜不報憂的性格。很多事情都只習慣埋在心里頭，不愿意說出來。

    沒關系，可以等。

    易連禾想，自己耐心雖然有限，但只給他一個人應該也夠用。

    “我知道了?！?/br>
    諶述也在心里說服自己不要再為陳年舊事浪費心情，笑道，“不過這可不像易連禾會說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