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提醒著我們自己：你渴望更多，你想得到更多。

    自殺的行為本身，就是一種求救。

    “我們來打個賭怎么樣？”諶述心里莫名地篤定。他眨了眨酸澀的雙眼，緩緩露出一個微笑。如同破曉的天光，深深烙印在看的人心上。

    “在一切都變得更好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br>
    你不會再是一個人。

    易連禾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孤獨感。但諶述知道，她內(nèi)心里其實是個溫柔的小孩。

    孤獨又溫暖。

    她的心里有一團(tuán)火，明亮地熊熊燃燒著。在每一次看向鋼琴，按下琴鍵時，從眼中透露出來，熠熠生輝。

    他怎么忍心看著它就這樣熄滅。

    易連禾靜靜地看著他，許久。在諶述覺得自己臉都要僵掉的時候，才緩緩開口道。

    “......抱?！?/br>
    諶述不假思索地往前跨了一大步，膝蓋一彎半跪在床上將她撈進(jìn)懷里，還狠狠地揉了一把腦袋。

    將真實的觸感攢在手心，他懸了一整夜的心才終于真正地，完完全全地放了下來。

    諶述輕拍著她的脊背，小聲說，“聽話?！?/br>
    東方既白，霞光破曉而出。透過玻璃窗投射在兩人身上。

    易連禾眼底倒映著金色的朝霞，緩緩地收緊了扣在諶述腰間的手臂。

    是你不肯放棄我，說要一直陪著我的。

    我已經(jīng)放手過一次了，是你自己回來的。

    ——那就永遠(yuǎn)也別再離開。

    第31章

    諶述心里安定下來, 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有哪里不對。

    等一下......他是不是聽到了什么？

    他拍了拍懷里的腦袋：“你剛才說什么？”

    小姑娘埋頭抱著他不肯撒手。這會兒聽見他問話, 似乎也怔了一下。

    剛剛脫口而出太自然, 她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又過了會兒，才從他懷里發(fā)出一個悶悶的音節(jié)。

    “抱......？”

    這嗓音帶著許久不曾開口的沙啞，軟軟的。尾音微微上揚, 有點奶聲奶氣。

    “......？！”

    諶述瞬間激動起來，“再再再來一句？”

    “叫聲諶哥來聽聽？”

    “......”

    下一刻，易連禾推開他沖到衛(wèi)生間里開始吐。

    諶述：“......”

    他的語氣有猥瑣到這種程度嗎？

    **

    接觸抑制的幻覺在諶述身上并未完全得到避免, 只是延長了發(fā)作時間。

    換句話說, 上次沒有異常反應(yīng)，是因為抱的不夠久。

    意識到這一點, 諶述火速把宋醫(yī)生召喚了過來。

    這一次，宋醫(yī)生跟易連禾兩人在房間里待的時長比上次的兩倍還多。

    諶述連跟網(wǎng)友互動的心思都沒了, 聯(lián)系完劇組，又給青訶發(fā)了短信, 接著就只是坐在沙發(fā)上乖巧等待。一見他出來立刻沖過去：“怎么樣？”

    宋醫(yī)生朝他擺了擺手，慢條斯理地走到沙發(fā)前坐下：“來杯水先。”

    諶述：“......”您請。

    “當(dāng)初易連禾要搬出跟你住的時候，易連溪特地來咨詢過我的意見。”

    一口氣干了杯里的水, 宋醫(yī)生清了清嗓子道。

    “貿(mào)然更換生活環(huán)境的不可控因素太多, 易連禾的病情又比較復(fù)雜，我一開始并不贊同。但當(dāng)時易連溪的唯一訴求就是——讓他活下來?！?/br>
    “易連禾是個自尊心很強(qiáng)的孩子，不會輕易麻煩別人，更不會允許自己死在別人家里。如果住在你家，至少短期內(nèi)他是安全的。出于這樣的考慮, 我贊同了這樣的做法?！?/br>
    宋醫(yī)生說：“你知道易連禾想自我了斷的計劃嗎？”

    “不知道?！敝R述坦誠地回答，“但我知道他有這個想法?！?/br>
    “那看來易連溪要欠你一個人情了?！彼吾t(yī)生說，“你阻止了他?！?/br>
    雖然是已經(jīng)知道的事，但再親耳聽到，諶述還是忍不住一陣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