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想著，他自己的心情好像就能率先晴朗起來。

    接下來的兩天里，除了吃飯睡覺幾乎不出臥室的易連禾，每天一睜眼就往樓上跑，大有恨不得住進(jìn)琴房的趨勢。

    一反常態(tài)的還有諶述。他下周就要進(jìn)組，卻不再像以前那樣忙著看劇本，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圍觀小姑娘練琴。

    他甚至搬了個單人沙發(fā)放到琴房的大落地窗旁邊。易連禾玩兒她自己的，他就窩在沙發(fā)里，看書，曬太陽，打盹兒。一時間，小時候最討厭的地方，成了他每天待的最多的地方。

    易連禾起初不太習(xí)慣旁邊有人，后來看他只是安靜的待著，也就隨便了。

    關(guān)于酒店緋聞，匯星一直拖著不給官方解釋。流言似乎在被人刻意引導(dǎo)，愈演愈烈，網(wǎng)上吵得熱火朝天。

    而這兩個人，卻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在這彈琴打盹兒。似乎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諶述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待在一塊兒哪怕不說話也覺得很舒服。

    他跟這小姑娘還真挺投緣的。

    易連禾對手上現(xiàn)有的編曲不太滿意，一段和弦修修改改老半天。沒人幫忙，他只能彈一段再停下來記譜，進(jìn)度很慢。

    諶述午睡前就見她皺著眉，一直到醒過來還沒展開。

    “怎么了？”

    他走過來拿起一張草稿紙看了眼，“你自己寫伴奏？”

    可以啊小姑娘，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

    易連禾心思還在曲子上。剛剛冒出的想法轉(zhuǎn)眼又被自己否定，他在心里嘆了口氣，有些沮喪地從諶述手里拿過草稿紙，折了兩下放到一邊。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看了諶述一眼。然后騰出一半位置，拍拍琴凳讓他坐下。

    諶述自然地與她并肩而坐。

    第一次離得這么近。易連禾忽略掉心里莫名其妙的緊張情緒，指了指鋼琴讓諶述注意聽，接著輕放手指在琴鍵間從容游走。

    諶述mama為了培養(yǎng)自己兒子很舍得下本，這架鋼琴放在十幾年前也是造價不菲。低音渾厚，中音溫暖，高音明亮而華麗。樂器絕佳的表現(xiàn)力使得樂曲的感染力更加突出，相輔相成。

    他連貫地彈完了《黑夜動物》的主旋律，收回手，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諶述。

    “很好聽。你自己寫的？”

    諶述被曲子驚艷了一把。回過神來自以為get到她的意思，真情實感地開始夸。

    “厲害厲害。我就知道我們小禾blabla......”

    “......”

    一番試探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失落。

    易連禾垂下眼睫，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當(dāng)天快要結(jié)束時，眾人期待已久的反轉(zhuǎn)視頻終于被傳到了網(wǎng)上。

    諶述是第二天早上才聽到消息的。他被無數(shù)私信狂轟濫炸，醒來后躺在床上，抱著枕頭看完了整段視頻。

    監(jiān)控里的畫面非常清晰，他最開始躲那個女孩的動作還被粉絲挑出來嘲了許久。

    “現(xiàn)在的女孩子嘖嘖嘖世風(fēng)日下”

    “諶述：哪里來的酒鬼打擾老子睡覺/doge”

    “哈哈哈哈來自我諶的直男式嫌棄”

    視頻里，諶述跟另一個女孩一起把喝醉的人送回去之后就徑直回到了自己房間，一直到次日早上才出門。所謂“激情夜會”流言不攻自破。

    那個叫夏蓓的女孩被人扒了出來，“下一站，巨星”參賽選手的身份也被公開。她本人也在微博上公開道歉，說自己當(dāng)晚喝斷片兒了，并非有意sao擾。

    一時間全網(wǎng)群嘲，矛頭都對準(zhǔn)了她。而原本處于風(fēng)口浪尖的諶述這兒，只剩下“心疼我諶被利用”之類的評論。

    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諶述卻并沒有覺得輕松。他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出神，終于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給老湯打了電話。

    他斟酌許久，最后電話接通，索性用最直接坦白的方式問了出來。

    “老湯。這件事，”他問，“是不是公司安排的？”

    “......”

    老湯沉默良久，才回答道，“你的新戲就要開拍了，正是需要熱度的時候......”

    “是不是？”

    “......是。”

    諶述無聲地苦笑。

    他的猜疑變成了現(xiàn)實。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媒體在針對他，這件事前前后后都是匯星一手安排的。

    先放出偷拍吸引流量，引發(fā)輿論；等話題熱度拔高到一定的程度，再放出反轉(zhuǎn)視頻為他澄清。

    這一切都是在為諶述造勢。既不損傷他的公眾形象，又能為他提高關(guān)注度，順便為新戲做免費的宣傳。

    他這兩天一直待在熱搜上，微博粉絲猛漲。短短幾天，關(guān)注度比過去埋頭拍戲一年的增長幅度都要快。

    只是犧牲一個沒有知名度的新人而已。送上門來的傻女孩，在這個圈子里，被人利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諶述知道，自己作為最大的受益者，也是最沒有資格指責(zé)公司的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實在惹人嗤笑。

    但他覺得良心會痛。

    “你也別多想?！崩蠝珖@氣，“這個行業(yè)就是這樣的規(guī)則。這些年你見的還少嗎？都是公司的決定，你只是聽從安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