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玉

    此時朝堂中立足的大臣被拖下去了一半，顯得高大的昭陽殿空空蕩蕩。

    鐘嚴見狀諫言道：“陛下，左相舊時權(quán)勢滔天，為排除異己不擇手段，眾臣不敢得罪，其yin威之下，為保存自己與之有書信來往也是正常，請陛下酌情量刑?！?/br>
    剩下來的官員也附和道：“請陛下三思啊?！?/br>
    此時姚瀲負手而道：“鐘寺卿可以出淤泥而不染，為何名單之上的大臣盡到像鐘寺卿一樣，做好當(dāng)臣子的本分。還是說鐘寺卿言下之意，這一眾名字是本殿以權(quán)謀私，將無辜清者也寫上去了嗎？”

    鐘嚴將頭壓低道：“臣不敢?！?/br>
    老皇帝開口道：“瀲兒說的有理，結(jié)黨私營乃是朕之大忌，鐘寺卿和眾位愛卿可以秉正持身，為何那些被被拖下去的大臣卻無法持正？一律問斬，就這么辦?！?/br>
    “是?！辩妵廊手亮x盡，舉著玉扳道。

    “瀲兒此事辦得不錯，可想過什么獎賞？”

    姚瀲不假思索振聲道：“為大圭梁構(gòu)剔除害蟲讓皇祖父無憂，乃是兒臣的責(zé)任?！?/br>
    此話正拍老皇帝的馬屁上，老皇帝龍顏大悅：“哈哈瀲兒，你便不要再皇祖父面前擺那老一套了，你是想要那沈玉藍回來繼續(xù)當(dāng)你的太傅吧。”

    姚瀲將將手舉高用袖將自己的神色掩蓋住，高聲道：“若是喚沈太傅回來時皇祖父的意思，兒臣便欣然接受，若是其他的賞賜，兒臣也愿受之，一切都依皇祖父的?！?/br>
    老皇帝仰頭大笑，而后又咳嗽了半晌，喝了一口宦官抵來的清茶才道：“好了，便讓那沈玉藍官復(fù)原職吧。”

    “兒臣代太傅謝過皇祖父。”

    “眾愛卿還有事嗎？”

    “臣有奏?！贝髮W(xué)士謝爭鳴此時站了出來。

    老皇帝被姚瀲哄的精神煥發(fā)心情不錯，而謝爭鳴此人平時一言不發(fā)，可若是他來發(fā)言便是切中要害，老皇帝還是愿意聽上幾句的。

    很是和藹道：“謝愛卿有何事？”

    謝爭鳴道：“左相貪污攝權(quán)一案中，五王爺也在其中為陛下盡一份力，正是他識破了左相的詭計，讓金縷玉物歸陛下。若是太子殿下是第一大功臣，那么五王爺是當(dāng)仁不讓的第二大功臣?！?/br>
    鐘嚴見時機成熟便上前一步道：“謝大學(xué)士說的不錯，五王爺一直暗中保護沈玉藍，以沈玉藍作餌，將左相自愿將書房中的藏寶密室打開，從而收集了左相的罪證，可謂是功不可沒?！?/br>
    五王爺姚乘鳳出身難以啟齒，且性格乖張玩世不恭，在老皇帝心中一直是擺在最低位，不過是擺個皇子王爺?shù)拿^，沒有皇子的權(quán)力。

    此時兩位重臣開口引薦，倒真是讓老皇帝為難了起來。

    姚瀲卻此時道：“既然五皇叔立下如此大功，皇祖父也是該給皇叔賞賜了?！?/br>
    到了這個地步，姚乘鳳的賞賜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是老皇帝卻不想給他太大的賞賜，卻又不想讓自己顯得小氣，讓群臣異議。

    于是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姚瀲身上道：“依瀲兒看，該是給個什么賞賜好呢？”

    皇帝此話一拋出，鐘嚴和謝爭鳴兩相對望一眼，皆是在對方眼里看出了緊張慎慮。

    姚瀲卻道：“既然皇叔在左相一案中勞心費力，不如便將此案交給皇叔審訊吧?！?/br>
    老皇帝聽完思慮片刻，面上漸漸露出滿意之容道：“好，那便將此次的主審官換成老五吧?！?/br>
    “兩位愛卿意下如何？”

    “臣等無異。”

    “那便退朝吧?！?/br>
    下朝后，鐘嚴與謝爭鳴并排而行走在官道上，見群臣稀散四周無人，鐘嚴才謹慎開口道：“方才朝堂姚瀲之詞，謝學(xué)士如何看？”

    謝爭鳴沉默片刻后道：“這個人，可怕。”

    “從何講？”

    “陛下一直不肯給王爺官階實權(quán)，無非是五王爺出身不好，令皇家蒙羞，一直為陛下所不喜?！?/br>
    “如今按功論賞到了非要封賞的地步，陛下已經(jīng)不能不給了，可是給多給少，給什么合適，現(xiàn)為陛下心中隱患?！?/br>
    “此次五王爺在左相謀逆之案中建樹有功，不可略視，若是給的賞賜少了，便會顯得皇帝度量小器，惹得群臣非議。可若是給的多了，給了五王爺機會讓他在朝堂上立足，皇帝又看了礙眼?！?/br>
    “五王爺?shù)纳硎廊缫坏缾u辱傷疤，皇帝怎么可能讓一根釘子安扎在他眼皮子底下?！?/br>
    鐘嚴疑惑道：“這么想來此決策慎重，卻為何將這難題，交給了姚瀲?！?/br>
    謝爭鳴邁步，緩言一一道來：“是為考驗姚瀲，看他鐘愛的這位儲君能否猜中天子心底事，以此對癥下藥?！?/br>
    “如此看來，姚瀲的回答是完美交卷了？”

    “何止完美，實在是超出預(yù)期。姚瀲若是說封賞個名銜也就罷了，可他卻是要王爺來做左相之案的主審官。”

    “左相此人老jian巨猾，鐘寺卿也應(yīng)該見識過了?！?/br>
    鐘嚴沉下臉道：“左相此人，哼，卑劣無恥不提也罷?！?/br>
    “不論左相，此案牽涉官員極多，錯綜復(fù)雜，至少要五六個月，哪里是一時半刻能結(jié)案的。而等到王爺上任，皇帝肯定要定一個期限，而這期限必定急迫無比?！?/br>
    “姚瀲此提議正中皇帝下懷，此番若是王爺不能在所期限中結(jié)案，給皇帝一個完美答復(fù)，便是與皇位徹底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