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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修祥也是絕頂聰明……才想得出這么個法子?!敝x靈徵不帶笑意地牽了牽嘴角,又因這小動作牽動了背上的口子,發(fā)出一聲長嘶,“……世間無厲鬼,他便親身養(yǎng)厲鬼,靠著那一半鬼魄,吞食萬千鬼尸殘魂養(yǎng)于己身,再尋一鬼族女子替他誕下那聚了千魂萬魄的鬼胎,一舉殺死,他便能頃刻間回歸天道,再做一百年聲名顯赫的美仙君?!?/br> “他挑中了柳腰腰?”伯壺公問道。 “正是。”謝靈徵垂眸,他唇邊的血跡已然干涸,臉色更是蒼白了些許,“他化作一俊逸佳郎,對腰腰關(guān)懷備至,腰腰那些時日常寫信告訴我說……她總算是找到了比我更好的歸宿。” 胡二驚道:“柳腰腰原先竟是傾慕于你?” “謝賢侄這般才俊,泥下道又有幾個女孩兒家不傾慕?”伯壺公一笑,“那陳修祥,怕不是依著你的模樣畫了個葫蘆吧?” “我雖愛出入這花柳街巷,卻終是不擅體貼女兒,陳修祥年歲閱歷百倍于我,既通事故,又善人情,博古通今,幽默風趣。若非心存歹念,還當真算得上個良人?!敝x靈徵說著,拿視線比了比那小幾,吩咐道,“酒?!?/br> 胡二忙湊上前取酒喂了他一口。 “我到得紅帳香那日,腰腰已為他……有了生孕?!彼煨焯ь^,不甚動了動身子,刀鋒一走,他不免又是一聲痛吟。 “謝賢侄可小心了。”伯壺公立刻收了手,提點一句。 “你刀走得慢了,靈脈可尋得差不多了?”謝靈徵隨口問道,仿佛提及的不是自己的血rou之軀。 “你若是方便,便可開始渡髓了?!辈畨毓鸬?。 “那便開始吧。”謝靈徵直了直身子,左手托著伯靈玉的后腦,將她扶起來些許。 伯壺公收了刀,微俯下身,口中振振有詞,頃刻間,一道白焰順著謝靈徵四肢百骸游走數(shù)圈,緊接著,某種玉白色漿液恍若活物,從那道血rou模糊的傷口里張牙舞爪地掙脫而出,經(jīng)由這白焰徐徐引入伯靈玉的身體。 謝靈徵只覺身體都要被劈成兩截,掙出體外的仿佛不是靈髓,而是一把尖刀,正一點點把他的背脊連同心肺肝腸一同搗爛。 伯靈玉慘白的小臉上逐漸有了色澤,謝靈徵的神色卻是蒼白轉(zhuǎn)為灰敗,他頭一次這般清晰地認識到生抽仙骨意味著什么,這抽掉的豈止是千百年壽數(shù),是連半條命、半個魂靈都被一同生生抽出了身體。 怎么那跗骨之蛆一般的情意抽不掉呢? 謝靈徵咬牙暗想,眼眶又略略泛紅,一股強烈的酸澀痛楚壓住了他的眼皮,他順勢合上了眼,卻聽得伯壺公大喊:“謝賢侄!你可不能失了神志!” 他想應聲,卻覺得顱內(nèi)一片漆黑的漿糊堵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又聽得胡二在他耳邊急道:“謝靈徵!后來怎么樣了?你快給我們講講,后來怎么樣了?” “也不曾怎樣。”謝靈徵顫著聲音,幾乎是用盡全力,方清楚地說道,“我對腰腰腹中的胎兒施了師尊教我的返仙咒……將那千百亡魂,一道送回了陳修祥身上……” “咒術(shù)反噬,鬼魂失控……我眼看著陳修祥的仙魄鬼魄……一柄被萬千厲鬼吞噬殆盡……我看著他掙扎尖叫、嘶吼怒罵、跪地求饒……最終魂飛魄散,萬劫不復……” “執(zhí)法尊將我定了誅仙罪……遣人……來我瀛臺山——” 他話音未落,眼前卻略略一亮,觸目所及的景致又清晰起來,伯壺公與胡二均狼狽地坐倒在地,尤其是伯壺公,須發(fā)俱被汗水沾濕了,臉上卻掛著如釋重負的笑。 “可是成了?”謝靈徵呆了半晌,沙啞著聲音,怔怔問。 “成了!”伯壺公喜道,“謝賢侄,你可歇息啦!” 謝靈徵目光散了散,恍惚間瞧見膝頭的伯靈玉已被伯壺公攬入懷中,雙頰紅潤,呼吸均勻,長睫微顫,有將醒之兆,他下意識地往前挪了挪身子,想乘早離去,免得自己這血rou模糊的樣子嚇著小姑娘。 然而他一動,方覺手足劍傷處鉆心的疼,他整個人栽倒在地,眼前發(fā)黑,適才掐斷的記憶又徐徐接續(xù)了起來,幾日前紛雜的人聲重又回蕩在他的耳邊,鉆入他的識海—— “謝靈徵伙同妖女,擅施禁咒,竟致使陳仙君魂飛魄散,瀛臺山首座可否獻身給個說法?” “誅鬼君班列三大仙君之一,本與瀛臺仙君平起平坐,卻被這瀛臺山大弟子為了一個**施毒計害死,照我說,謝靈徵罪當千刀萬剮!” “小小一個弟子若非使得禁咒,如何上得了誅鬼君分毫?這返仙咒全天下只有一個人會,依我說,這瀛臺仙君脫不得干系……” “嘿嘿,我聽說是謝靈徵與那****正歡,被誅鬼君撞破,怕情事泄露,才合謀將其害死……” “……” 謝靈徵聽這不存在的幻聲聽得又悲又怒,意欲辯駁,又不知從何辯起,他將一絲微薄的希望寄于師尊的信任,眼前卻浮現(xiàn)出蕭無音提著斬雪,挾著霜風,踏云而來的模樣,那雙清冷的目俯視自己,神色間不掩厭棄,似是看著一只蟲蟻。 他仿佛又聽到了斬雪的劍風,嘗盡了喉頭的腥甜,眼前最后一點光暈散盡了,他渙散了神志,墜身于夢魘的無盡糾纏。 第5章 月下人 謝靈徵再醒來之時,已是黃昏。 胡二正端坐在旁邊,手中端著一碗熱湯,見到謝靈徵睜了眼,不免大喜:“你可醒過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