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讓斂下了眼皮，“沒什么，只要你清楚自己做什么?！?/br>
    有些事不需要說穿，齊讓心知肚明，而陸桐知道他的心知肚明。就好像那天在地下黑市，陸桐毫無避忌地當著齊讓的面將還有一口氣的謝崢嶸捂死在當場，包括齊讓在R區(qū)見到所有人被陸桐弄得昏睡不醒，就已經(jīng)知道他鎖妖塔中夢魘的存在，自然也會知道，當時東海省在睡夢中自殘自殺而死的人，也出自同一人之手，陸桐的手。

    所以這句話齊讓沒有說完的是，你馭妖也好，殺人也罷，只要你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

    其實齊讓也曾想過，如果陸桐真的做出一些天理難容自己無法接受的事，自己是包庇他助紂為虐，還是試圖用愛喚他回頭，撥亂反正。但慶幸的是，不管是東海省那幾個慘死的拐賣團伙幕后黑手，曼谷器官黑市殺死謝崢嶸一行，還是眼前被放走的海豚妖，兩個人的三觀，都十分相合。

    陸桐問他，“你就這么相信我？”

    齊讓學他剛才的話，“咱倆誰跟誰，對不？”

    救生艇回到了游輪上，不少乘客擠上來問東問西，陸桐一邊應付，視線越過人群看到了角落里一個一閃而過的人影。

    黎奈，當紅偶像，頂級流量，陸桐回憶了一下對方令人咋舌的微博粉絲數(shù)量，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計劃。

    因為這起突發(fā)事件，游輪在回歸正常航線后的中途就選擇了返航，黎奈在下船后立馬更改了行程，讓經(jīng)紀人訂了最近一架航班的回國機票。

    行程改得突兀，沒有粉絲得到消息，環(huán)州市機場也沒有人接機，黎奈匆匆回了公司，沒多久又回了家。

    到了晚上，他開始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夢里他變成了一只海豚，被抓離水面，從高處扔下水去，夢里的他恐懼到近乎窒息，五臟六腑痛到扭曲，醒來后，這種讓人渾身冒冷汗的疼痛并沒有消失，黎奈去醫(yī)院做了全身CT，得出的結(jié)果卻是一切正常。

    這個夢黎奈連做了三天，痛到直不起身三天，然而檢查全都做遍了也怎么都無法發(fā)現(xiàn)疼痛的原因。

    就在黎奈痛到懷疑人生的這三天里，陸桐也在環(huán)州市，在市郊濕地公園沒什么人煙的湖邊，從鎖妖塔中把鏡靈放了出來，玻璃球在他身側(cè)蹦了兩蹦，陸桐遞給齊讓一臺攝像機，“來吧，開工了?！?/br>
    齊讓掂了掂手里重量不輕的攝像機，“哪來的？”

    “租的，你就對著拍就行，我們不講究機位?！?/br>
    陸桐控制鏡靈制造出了無數(shù)幻象，海豚妖灌入他腦海中的那些記憶畫面，鏡靈的幻象真實到根本無法分辨出區(qū)別，拍了幾十條視頻，齊讓問他，“你要都發(fā)出去？”

    “我發(fā)的效果，哪里比的上頂級流量？”陸桐拿手指敲了敲下巴，“一次性發(fā)也不行，大家的注意力都太容易被其他事轉(zhuǎn)移了。”

    第三天的夢快結(jié)束時，黎奈從海豚變回了人，他在夢里面走到電腦前，莫名地登陸了一個他根本不知道的云盤，從里面下載了一個容量很大的壓縮包。

    結(jié)果早上醒來時黎奈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坐在電腦前，和前兩天一樣，對夢中的一切記憶猶新。最讓他崩潰的是，他的桌面上，真的有一個壓縮包，里面是幾十個視頻文件，還有一個文檔里用血淋淋的大字寫著幾行字。

    “一天一條，微博發(fā)出去?！?/br>
    “一天不在熱搜前三，晚上你就客串里面的海豚。”

    那些視頻還標著日期，第一個就是今天的日期，黎奈打開來一看，差點把電腦給砸了。

    視頻里正在播放的，赫然就是他為了拍攝MV虐待小海豚致死的畫面，就好像有一個人在現(xiàn)場拍攝了全過程一樣，他根本不知道這種視頻到底是怎么冒出來的。

    黎奈當然知道這樣的視頻發(fā)出去就是徹底自毀前程，他不可能發(fā)，然后這天晚上，他在夢里用刀抹了自己的脖子，早上起來一看，脖子里有一道細細淺淺的血痕，再往下深入個幾公分，他就看不到早上的太陽了。

    他又在夢里下載了一個文檔，這次寫著，“第一天不發(fā)，割1毫米，第二天不發(fā)，割2厘米，第三天不發(fā)，噢，你不會有第三天了?！?/br>
    黎奈魂都被嚇沒了，命和前程，他還是選擇了命，他瞞著公司，不僅發(fā)了微博，還自費買了熱搜。

    這個視頻一發(fā)出來，全網(wǎng)都沸騰了，他買的熱搜掛在第三，結(jié)果“黎奈虐海豚致死”的真實熱搜在短短半個小時內(nèi)就沖進了前五，并且還有繼續(xù)上升的趨勢。

    不相信視頻真實性的粉絲在下面一邊控評一邊試圖聯(lián)系黎奈身邊的工作人員詢問究竟。黎奈的經(jīng)紀人當時也在游艇上，很清楚真相，事實上，不光是黎奈的經(jīng)紀人，當日在場的工作人員，黎奈的團隊這幾天也都在夢里被疼痛搓磨，經(jīng)歷被虐海豚當時的經(jīng)歷，自顧不暇根本不可能來給黎奈做什么危機公關，其中就有人不堪折磨站出來表示自己當時就在現(xiàn)場，這確實都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

    還有當日在游輪上的人現(xiàn)身說法，表示視頻是真的，當時他們還因為黎奈所作所為遇上海豚復仇，一船人差點命喪大海。

    黎奈收獲了一大波的脫粉回踩，媒體都無法理解黎奈發(fā)這個視頻的用意，還有公號猜測他是怕被游輪上的其他人先行發(fā)出這個視頻陷于被動之地，干脆主動出擊，估計后續(xù)就會發(fā)情真意切的懺悔聲明，先黑紅一把，再順勢洗白，搶一波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