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夜欲
被她的話堵得無話可說,宋秉爵心中火氣大盛,他將自己的心意表達得如此明白直接,她一句質(zhì)疑就將他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否定了……這又算是怎么回事? “既然你覺得這是一場游戲,你也不過是玩具,那我也沒必要繼續(xù)陪你玩這種過家家的游戲了?!?/br> 良久之后,他壓抑著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句道: “看來慕小姐在這方面很看得開,經(jīng)歷也不輸宋某??烧媸墙形掖箝_眼界?!?/br> “彼此彼此。” 強撐著氣勢回了他的話,慕晚安也直直地看著他,并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宋先生在商場混跡多年,見識到的風(fēng)月又豈是我這種深居家庭的女人能比的?” 好、好、好! 看著她這幅死活不低頭的模樣,宋秉爵第一次討厭起她這幅臭脾氣來,他冷冷地哼了一聲,站起身背過雙手道: “既然慕小姐一心要做合格不逾矩的宋太太,我也沒什么好說的。” 聽著他冰冷的話語,慕晚安心中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面上卻還是倔強地道: “宋先生愿意配合,我自然是舉雙手贊成。希望以后合作愉快?!?/br> 他沒有再應(yīng)聲,如此尷尬的氛圍,她也不想再在這里多待,禮貌地道了別就離開了。 吃晚飯的時候,餐桌上的氣氛壓抑得可怕,小斯本來就是不說話的性子,宋秉爵和慕晚安又刻意地不張嘴,一時半會兒,除了偶爾筷子碰上盤子的聲音,竟是再聽不到一丁點兒的聲音了。 “等會兒跟我一起去參加一個聚會?!?/br> 吃完飯之后,宋秉爵接過黎叔送上來的帕子,將手指一根根地擦拭之后隨意扔到了一旁。見她面露難色,他又淡淡地道: “作為一名合格的宋夫人,這是你應(yīng)該做到的。大氣合理的社交,也是你的日常。難道你做不到?” 她原本是不想去的,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要盡可能少地參與到他的生活圈子之中,但是他既然提出了這么一個要求,她也只能應(yīng)允。小小的沉默之后,她道: “既然你這么說的話,我等會兒換身衣服就陪你去?!?/br> “不用。一個日常的聚會而已。” 他上下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連衣裙,出聲道: “私人的朋友聚會。不用太過慎重。”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她也不好再說什么。在吃過飯之后,她便沉默地跟著他上了車。 開著車的男人嘴唇緊抿成一線,他一言不發(fā)的樣子的確叫人有些害怕,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低氣壓也叫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這是要去哪里?” 見他開的方向有些奇怪,似乎是往a市有名的夜生活區(qū)的方向,她再三猶豫之下,還是輕聲問了出口。 “私人的朋友聚會,你說是去哪里?” 看到她眼角眉梢透露出來的些許懼意,他心中不禁有些柔軟,面上卻還是冷硬地道: “既然慕小姐也是常經(jīng)風(fēng)月,那我也不必太過壓抑自己的本性?!?/br> 她有些驚愕,卻還是低垂著眉眼,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這個受氣的樣子看得他無名火起,腳下狠狠一踩,就在一家裝潢得富麗堂皇的夜總會面前停了下來。 他的臉上揚起了一絲奇異的笑容,也不跟她打招呼,徑直下車走了進去。 咬了咬牙,慕晚安還是硬著頭皮跟了進去,內(nèi)里的光怪陸離令她有些發(fā)寒,從外面看里面似乎是燈火通明,但是走到里面之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徹底暗了下來,只有嵌在墻壁上五顏六色絢爛到詭異的微弱燈光,才能照亮前路。 她不由有些膽寒,走在前面的宋秉爵手長腳長,很快就跟她拉開了一段距離,她心急,只能小跑著跟上了他,幾乎是用了全力,才勉強跟上他。 “這、這是什么地方?” 她微微喘著氣,有些著急地盯著他,宋秉爵看了她泛紅的臉,稍稍把步子邁小了些,薄唇里吐出了兩個字: “夜欲。” 聽到這個詞,她腦子里猛然間閃過巨大的信息量,最終能給它的定位,大約就是“有錢人的銷金窟”之類的。 從前她跟在許爍身邊的時候,許爍有時候心情不那么陰沉,也會跟她說一些a市的傳聞。在許爍的口中,這里是由幾位政商大佬牽頭設(shè)立的休閑會所,實行邀請式會員制。正因為這樣神秘古怪的加入方式,給這間窮盡奢華之能事的夜總會蒙上了一層色情和犯罪的面紗。 那時候她和許爍情投意合,她在做完家務(wù)之余,會安靜地陪著他,聽他說一些有趣的事情…… 看著身旁明顯是陷入回憶的女人,宋秉爵重重冷冷地一哼,立馬叫她醒了過來,她帶著幾分歉意地道: “抱歉……剛剛走神了?!?/br> “到了?!?/br> 回她的是一句毫無感情的話。就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已經(jīng)帶著她走到了裝飾更加考究的包廂處。他徑直推開了一間包廂,內(nèi)里優(yōu)雅卻又帶著幾分yin糜的音樂聲如水一般緩緩流淌出來。 她跟隨他走了進去,像是一只沒有見過世面、微微受驚的鳥雀,如果不是她尚且保有一絲克制,她已經(jīng)抓著他的衣袖了。 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如果不是足夠了解她,宋秉爵都要以為她是這里的??土?,一雙清冽的眸子里滿是鎮(zhèn)定,只可惜手上的微微顫抖出賣了她。 “秉爵!好小子!你今兒個怎么來了?” 進去之后看得到里面已經(jīng)坐了四五個男人了,幾人穿著俱是不凡,衣著考究,慕晚安心里明白——這群年輕的公子哥非富即貴。 “就是來看看?!?/br> 對那個沖他說話的男人點頭示意了一下,宋秉爵自顧自地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慕晚安有些尷尬,還是在他身旁坐下來。 “宋哥,你這邊這位是?” 以前宋秉爵跟他們聚會的時候從來都不帶女人,也不叫女人來作陪,程無雙好奇心大起: “該不會是老樹開花了吧?” 聞言,宋秉爵眼神不客氣地瞟了探出身子來窺探的程無雙一眼,程無雙立馬把身子退了回去,一副老實的樣子: “這不是看著嫂子來了嗎?宋哥你身邊都多久沒出現(xiàn)過女人了?我這也就是好奇……宮老七蔣二晟你們難道不好奇?” 被他點名的宮老七和蔣二晟,原名宮騏、蔣晟,不知道程無雙怎么想的,愣是給他們起了個這樣的外號。圈內(nèi)的人也跟著叫,后來大多數(shù)人只知道宮老七蔣二晟,不知道宮騏蔣晟了。 還有一位,則是一直端著酒杯坐在一旁輕輕地晃著,自始至終沒說過話,見到宋秉爵來了也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 宮騏是出生于政客家庭的紅三代,他頭上有兩個大哥,現(xiàn)在分別在國務(wù)院和軍隊工作;倒是他,因為出生的時候吃了些苦頭,身子嬌弱了些,被家里當(dāng)成寶一樣地捧著長大,生出了一副傲慢的性子,平日里說話也毫不客氣: “是人又不是猴子,你怎么跟看新鮮一樣地恨不得圍著人家轉(zhuǎn)?” 比起句句藏刀的宮騏,家里是做船業(yè)的蔣晟就圓滑多了,他適時地出來打著圓場,不讓氣氛太過尷尬: “這也是因為秉爵太久沒在圈子里露面了,他身邊多了個女人也不奇怪。都是男人,大家都懂。” 坐在宋秉爵身側(cè)的慕晚安眼觀鼻、鼻觀心,坐得也是不偏不倚端端正正,跟那些見了人就纏上去的歡場小姐倒是沒有絲毫的相似之處。宮騏猜想著這女人應(yīng)當(dāng)是出身于什么正經(jīng)人家,一雙銳利的眼隨即看向了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宋秉爵: “瞧你這勢頭,是認真的?這招惹了正經(jīng)人家的女兒,怕是像牛皮糖一樣甩也甩不脫了?!?/br> 他們幾人都是清楚當(dāng)初他和陳欣雪的事的,平時也會拿這事開玩笑,聽到這話的宋秉爵正從桌子上端過一杯伏特加,立馬抬起眸子看向他,認真地道: “她和陳欣雪不能比?!?/br> 咯噔—— 慕晚安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被緩緩凍住的聲音,放在膝蓋上的手也不由得握緊了,他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她不配和陳欣雪拿來比較。 聽聞這話的宮騏心里倒是吃了一驚,隨即把審視的目光投向了那個看起來平淡無常的女人。 程無雙素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他見宋秉爵對這女人似乎很不同尋常,玩心大起,從侍者手里拿來一杯雞尾酒親自送到慕晚安面前,一雙桃花眼里滿是深情: “這位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跟你共飲一杯?!?/br> “抱歉,我不想喝?!?/br> 心里本來就難受的她根本沒有辦法心思回應(yīng)他,慕晚安看了一眼身邊面無表情無動于衷的男人,冷硬地站起身來: “我想去趟洗手間,先失陪了?!?/br>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程無雙無辜地聳了聳肩,眼里有著挫敗: “什么時候我程無雙竟然這么不受女人歡迎了?” 聽聞此言,宮騏和蔣晟都笑了起來,之前被他搶過女人的蔣晟更是得意: “也不看看是誰帶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