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小媳婦_分節(jié)閱讀_19
張惜花與何生勞累了一天,疲憊感漸生,弄妥當后也早早的歇息了。 翌日,張惜花是被何生叫醒的,她起床后緊趕慢趕弄了些粗面餅子,為了讓他吃著好,她在墻角割了一把韭菜洗凈剁碎夾在餅子中間,等他吃了幾口后,何富就過來了,何生把餅子收起來,兩人挑著籮筐匆匆往山里趕路。 “老大家的?!焙卧显谠鹤永锝袉镜?。 “哎……”張惜花應(yīng)了聲。 何曾氏道:“我現(xiàn)在不得空,你把二叔曬的那些山鼠給送到他家去,順道幫我問她要一些黑顏色碎布?!?/br> 何二嬸裁衣裳的手藝非常好,有些手里有余錢的人家為了省事,在大良鎮(zhèn)上買了尺頭后,使幾個錢請她幫忙縫制,何二嬸也收不了多少錢,能得的好處便是余下那點碎布頭,積年下來,二叔家自然存了不少碎布料。兩家是當親兄弟走著的,關(guān)系十分好,這些個針頭線腦的并不計較。 張惜花提著籃子上門時,何二嬸與何富媳婦李氏正在院子里做針線活。何二嬸露出笑容道:“是阿生媳婦啊?” 她年歲看起來比何曾氏小很多,約莫五十上下的樣子,眉目十分溫和, 張惜花抿嘴笑道:“二嬸,二叔在山上捉了一些山鼠和兔子,昨夜天黑便沒給您送家來,這不一早我婆婆便催著我送呢?!?/br> 李氏立時扔了針線,站起身趕緊接過張惜花手里的籃子,笑著道:“倒是辛苦嫂子幫忙提回來?!?/br> “算不得什么,反正順手而已?!睆埾Щㄊ堑诙紊虾味寮遥麄冞@兒的格局與自家差不多,都是四間房一個大廳,挨著再建了一排茅屋用以作灶房、牲口房之類的,不同的是二叔家沒有打水井,平日吃水用水都需要去村子中央的老井里挑。 相比之下,何生家院子里有口水井,生活中方便了不止一星半點,故而一家子人洗漱都比別家頻繁。 何富比何生小了兩歲,今年十九,他比何生早成親兩年,去年時李氏就已經(jīng)生下了個閨女,不過張惜花知道李氏比她小,今年才十七歲而已。 在李氏收了籃子后,何二嬸便道:“秀娘,你給阿生媳婦留出兩只山鼠來,讓她帶回去吃?!?/br> 李氏的閨名便叫秀娘。她面上有些不樂意,奈何婆婆發(fā)了旨意不敢不從,便在籃子里挑挑揀揀選了倆最小的遞給張惜花,道:“嫂子,給你。” 大二媳婦那種小家子行徑,何二嬸向來見不慣,可媳婦已經(jīng)討回來還能咋辦?只能悄悄瞪了她一眼,轉(zhuǎn)頭對張惜花道:“你別拒絕,這些日子阿生要挑炭,家里活兒也重,拿回去給你漢子和公公加個菜?!?/br> 張惜花展顏笑道:“昨兒挖了些清熱的草藥,我等會兒給您送些過來,熬制成湯給一家大小解解暑氣?!?/br> 張惜花接受了對方的好意,便投桃報李。 何二嬸聽了很高興,欣喜道:“家里有個人懂些藥理,那可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以后有個頭疼腦熱的,還能找你應(yīng)應(yīng)急。” 自從張惜花幫忙替雁娘治身體,且還穩(wěn)定了她的情況后,下西村的村民便對張惜花的醫(yī)術(shù)有了一定信任。 之所以并不完全相信她,這不是還沒見到雁娘好徹底嘛?再說,女人家懂藥理的畢竟少,整個大良鎮(zhèn)都是以男大夫為尊。便是張惜花醫(yī)術(shù)了得,估摸著也不能混得多少出息,左右是給家里人看看病而已。 張惜花也沒用那個雄心壯志,當初磨著趙郎中學(xué)習辨識草藥,也只是為了拿到藥鋪換錢,后來趙郎中看她人通透,空閑了也會指點教導(dǎo)一下。 ☆、第20章 即便如此,趙郎中所教也都是些粗淺的知識,初時張惜花對于自己為什么懂得越來越多很是心慌意亂過,想通后也就不再害怕,反而慶幸她能憑著懂醫(yī)理讓家人生活得更好。 閑話了幾句,張惜花向何二嬸討了黑色碎布就回了家門,院子里何曾氏與小姑何元元正一起做針線。 何曾氏低頭在納鞋底,她討黑顏色碎布也是為了做鞋子,何元元坐在一旁縫補著自己的衣裳,聽聞腳步聲,何元元抬頭馬上道:“嫂子,午飯要做點什么?” 何栓與何生兩個人吃了餅子出門干活,而留在家里的女人早上只喝了些清粥,此時早已經(jīng)餓了,何元元雖然啃了個紅薯,還是覺得肚子里沒東西空蕩蕩的,一直盼著午飯時間趕緊來呢。她實在不知道為啥娘要那么節(jié)省,家里又不是沒糧食。 張惜花在心里過了一遍能煮的菜式,還沒開口回答呢,何家大門突然響起拍門聲,以為又出了什么事情,張惜花與何元元姑嫂兩人同時走向門口。 “嬸子,你們在家罷?” “那我們進來了。” 聽著聲音像是江家兄弟,沒一會兒,江大山與江鐵山兩個人抬著一個木桶進了何家,不用細看就能瞧見是半扇豬rou。 何元元大叫道:“呀!大山哥,你們打了這樣大只的野豬???這塊頭現(xiàn)在可不多見呢,今次定是去了深山老林子了罷?” 她嘴里拍啦拍啦的說個不停,江鐵山為人比兄長活泛,聽了微微一笑道:“走得是有點遠,不過這次收獲了得?!?/br> 遠離人群的深山危險很多,說不準可能有狼群、老虎之類的藏身在里面,江家兄弟為了生存只得豁出去,提心吊膽在深林里耗了兩日,就獵了些野雞野兔等小動物。 后來發(fā)現(xiàn)野豬的蹤跡,江大山與江小山守了幾天,總算獵到了一頭大約兩百來斤重的野豬,本來打算就此回去,途中竟然又撞見一只落單的小野豬,估摸著就二十來斤的樣子,江小山立時用一只箭射中了后腿。 那些鎮(zhèn)上的酒肆最是喜歡活的小野豬,整個提過去*宰殺好的成年野豬rou價格高上不少。整理好這一趟的收獲,兄弟倆歡歡喜喜的回到村子。 才歇了沒幾下腳,兄弟三個馬不停蹄燒熱水,刮豬毛,分宰完,他們做慣了這事,兩百斤的野豬處理完便迫不及待抬來何家了。 何曾氏隨后趕到門口時,趕緊攔著江大山,板著臉訓(xùn)斥道:“大山,鐵山,你幾個是干啥呢,快給抬回去!”看著架勢就是要送與自家的,人家辛辛苦苦打獵,自家卻得個半扇,多不好意思啊。 江大山卷起袖子捂了一把臉,爽朗大笑道:“這是給阿生媳婦的謝禮,多得她照料,雁娘才能保住身子呢。這可是救人一命的大善事,送這點rou算啥呢?” 江大山此時眼窩深陷,整張臉胡子拉碴,穿的衣裳被荊棘刮得破破爛爛,看他那模樣,張惜花就明白他們到家還沒來得及收拾一通呢,連忙附和婆婆的話,說道:“我娘說的在理,便是要謝也不該謝那樣多?!?/br> 何曾氏又道:“你們那媳婦身子緊要,賣了錢給她換點好的東西,女人家小產(chǎn)也該與月子一般好生養(yǎng)養(yǎng)。” 一再的拒絕了一遍,江大山被說得詞窮,一時沒轍,江鐵山見哥哥搞不定,便道:“我們自家留了半扇,還有一頭活的,拿去也能換幾兩銀子,且雁娘養(yǎng)身子我們專門留了幾只野雞。您若是拒絕,讓我們兄弟仨如何自處?” 頭先拿不出銀子來,江家兄弟心里就愧疚不已,因此才急急忙忙進杳無人煙的深山老林撞運氣。 現(xiàn)在想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何元元心中焦急,生怕娘與嫂子真拒絕了去,她可是好久未吃到rou了,光是看著血紅紅的野豬rou,就忍不住咽口水,何元元煩躁的跺腳道:“娘,收下吧,收下吧……大山哥他們不是說留了半扇嘛?!?/br> 張惜花偷偷的瞄了一眼婆婆,心中明白婆婆是覺得收下那么多心里過意不去,便道:“娘,咱們?nèi)羰遣皇?,兩位哥哥心里也不安?!?/br> 見何曾氏有些意動,江鐵山松了一口氣,馬上趁機道:“嬸子,我給你們抬到院子里,看看要怎么處理你們自便啊。” 語畢,兄弟兩個立時就抬起木桶。 大家只能跟過去,在水井那兒停下。江大山掩飾不住歡喜道:“豬心、豬肝、豬大腸我都給送了來?!彼nD下,撓撓頭不好意思對張惜花道:“卻是不知弟妹喜歡吃些什么,索性一股腦兒把下水給你們送來了?!?/br> 何曾氏喜歡吃肥腸,放點辣椒進去爆炒實在美味,這些江家兄弟是知道的,因此特意給拿過來。 張惜花笑道:“我不挑,有rou吃哪里還敢嫌棄?” 一時間在場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何曾氏見攔不過,順手推舟就把野豬rou收下了,嘴里問道:“你幾個吃了沒?中飯就在我們這兒吃罷?” 江鐵山揮揮手道:“多謝嬸嬸,家里弄了吃食,我們還得趁著rou新鮮往鎮(zhèn)上賣,再放久了可是賣不出好價錢了?!?/br> 何曾氏一想也是,這天氣估摸著不到夜里豬rou就變味,也不再挽留他們,送了江家兄弟出門,反而開始思考這些rou要怎么處理。 其實何曾氏原本想讓江家兄弟一道賣了換錢,這半扇rou,估摸著能換個一兩多銀子,野豬rou比較柴,價格沒有家養(yǎng)的豬rou高。后來一想,馬上要秋收,一家子人久未見葷腥,干脆就腌制儲存起來留著自家算了。 后面的時間,何曾氏領(lǐng)著張惜花、何元元三人便在水井旁處理野豬rou,割了三四斤送到何二叔家,又特意切成一斤左右的rou塊送給相好的左鄰右舍,七七八八算下來,這半扇rou剩下個八十多斤。 豬大骨與肥rou分割出來,肥rou留著榨油吃,骨頭也可以煲湯喝,上好的五花rou除了做煙熏rou之外,還保留了一部分打算做壇子腌rou。 在這期間,張惜花抽空去看了雁娘,順道把之前挖的藥材給送過去,在江家兄弟去鎮(zhèn)上前,張惜花吩咐他們買些棉花家來,主要是為了讓雁娘墊在身下吸收惡露,張惜花又給開了個適宜雁娘用的生化湯,目前身子恢復(fù)情況良好。 張惜花問:“可還覺得疼?” 雁娘輕聲答道:“還有一點,倒不像頭先幾天那樣疼痛了。”有二郎精心照顧,她吃下嘴的每一勺粥湯,都是江鐵山仔細侍弄的。比如費勁捉了河魚,去了魚刺骨頭,只余下上好的魚腹rou,與切得細碎的菜葉一齊燉爛,她直接搗了就能放心喝。 凡舉種種,二郎都很妥貼,令雁娘心里一股股暖流不停的涌動。 張惜花聽了點點頭,因趕著去幫婆婆的忙,便直接道:“哪兒不舒服,你要坦率說出來,啥時候都可以喊我過來?!?/br> 反正大家都住在村子里,不過是跑一趟路而已。這是張惜花第一次經(jīng)手這種嚴重的傷患,她始終有些忐忑,因此想做得更好些。 雁娘臉色比前幾日要紅潤些,垂著頭像個小媳婦似的乖順道:“我會老老實實聽惜花姐的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