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休庭
“法官大人,被告方有話要說。”黃律師開口道,他微微笑,看了趙律師一眼。 趙勝與這位黃律師黃凱,之前曾經(jīng)打過一些交道,但還是第一次同庭。 兩人所在的律師事務(wù)所經(jīng)常是對敵,而贏的機(jī)率幾乎也是一半一半的,所以彼此都知道對方是勁敵,從來不敢掉以輕心。 “季先生跟夏小姐的孩子才三歲,一個三歲孩子說的話能當(dāng)證詞么,而且這僅是錄音,如果有人教一下,孩子也會這么說的。所以法官大人,我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這份證據(jù)的真?zhèn)危埛ü僦卣{(diào)查,謝謝!” 原以為是最有利的證據(jù),在季明澤的律師三言兩語之下,這個證據(jù)似乎毫無用武之地了。 夏暖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她的手緊緊的絞著衣角,默默地聽著庭上的抗禮。 “請原告陳述。”法官看向趙勝,只見他不慌不忙地站起來。 “法官可以拿去鑒定一下真?zhèn)?,這份錄音絕非偽造。如果辯方律師一定要說孩子是在受哄騙的情況下才說出這樣的話,那我方也無從解釋,只能請季先生把孩子帶到法庭上來當(dāng)證人了?!?/br> 黃律師低頭與季明澤在商議著,看是不是能把孩子帶來作證。但季明澤的態(tài)度很堅決,此事絕不允許驚動到孩子,他不希望宇昂長大之后,仍記得童年時期,父母曾經(jīng)為了爭奪他的撫養(yǎng)權(quán)而打官司,這對一個不到四歲的孩子來說,是多么殘忍的事。 黃律師在征求季明澤的意見之后,才起身回道:“我的當(dāng)事人季先生不同意孩子出庭,因?yàn)樗麗酆⒆?,不希望給孩子的童年留下不愉快的回憶。試問,這樣的父親,怎么會忍心讓孩子置身于危險之中,而且我的當(dāng)事人季先生的妻子夏玫思小姐一向?qū)⒆犹蹛塾屑?,猶如親生,更不可能將他推落樓梯,所以我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原告方做偽證?!?/br> 聽到他這樣的話,夏暖手下拳頭都握得緊了,她朝季明澤投去一抹充滿恨意的眼神。季明澤感受到她的目光,匆匆瞥了一眼,別過臉去。 夏暖的目光太過赤裸裸,仿佛在說:季明澤,你真卑鄙。 陸修杰伸過手來,用他溫暖的大手,將夏暖的手緊緊的包裹起來,把她原本緊握的拳頭一根一根手指頭地扳平,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撫她,夏暖原來緊張的心情這才慢慢放松不少。 “對方律師一直強(qiáng)調(diào)我們做偽證,可卻不愿意直接將證人帶上臺來陳詞,所以我方也有足夠的理由覺得對方律師是故意這樣做的,我方的證據(jù)已經(jīng)擺到臺面上了,如果對方律師沒有別的證據(jù),就等于默認(rèn)此事……” 還未等趙勝把話說完,法官手里的榔頭已經(jīng)敲了幾遍,整個法庭內(nèi)都回蕩著聲音。 “請被告方提供證據(jù)?!狈ü倏粗桓嫦?,對他們道。 法庭中從來容不下詭辯,要是證據(jù)。其實(shí)黃律師認(rèn)為,把孩子帶上庭來作證就是很好的方法,但季明澤不同意,他也沒有辦法。 “法官大人,我方?jīng)]有其它證據(jù),申請休庭?!秉S律師回道。 法官席來陪審團(tuán)簡單商議之后,同意了被告的申請,宣布下次開庭的時間在3月15號,也就是三天之后。 退庭后,季明澤率先離席,作為被告方,他從頭到尾都未曾說過一句話,臉上的神色一直淡淡,似乎這件事與他無關(guān)似的。 夏暖一直看著他走遠(yuǎn),這才收回目光。法庭上的人員漸漸離開,只剩下夏暖這一方。 靖瑤憤憤不平道:“這個季明澤,真是無恥。” 夏暖微微垂著眼簾,拿起包包,回道:“趙律師,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拜托你,一定要替我打贏這場官司?!?/br> 趙勝只微微笑了一下,回道:“放心吧夏小姐,我一定會全力心赴的, 何況你是陸總的朋友,我就是拼了命也會好好打這場官司?!?/br> 對手并不弱,趙勝心里是欣喜的,太弱的對手,他可沒興趣。 “謝謝趙律師。”夏暖再次道謝,趙勝沖他們道別,先行離開。 夏暖也跟陸修杰,靖瑤三人一起走出法院。 “暖暖,你說季明澤會不會教唆宇昂改證詞?!本脯幷f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以她對季明澤的了解,他完全有可能這樣做,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他不正是這樣的人么。 這也正是夏暖所擔(dān)憂的,原先她沒想過這么復(fù)雜,原以為有了這份錄音,她的贏面便多了幾成,可是沒想到,錄音并不算什么。 而且最有利的證據(jù),握在季明澤手中。靖瑤所擔(dān)心的并不是沒有道理,季明澤這種人,什么事做不出來,她就擔(dān)心季明澤會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 夏暖對他僅抱著最后一分的希望,她相信季明澤就算再卑鄙,也不會做出傷害孩子的事。宇昂雖然年紀(jì)小,但是已經(jīng)慢慢懂事了,也有自己的記憶,若他長大之后想起,他的父母為了爭奪他的撫養(yǎng)權(quán),在打官司時竟然讓年幼的他撒謊,讓他來出庭作證。 這對孩子來說該是多大的傷害。 “先別擔(dān)心了,如果他真的要這樣做,我們也沒辦法,現(xiàn)在暖暖連孩子的面都見不了?!标懶藿芊治鲋?,臉上亦是劃過一抹愁容。 快要臨近開庭的那幾日,夏暖再想去找宇昂,劉叔卻不讓見了。不用說,這鐵定是季明澤的意思。 其實(shí)季明澤也是因?yàn)槁犃它S律師的建議才這樣做的,為的就是夏暖不在孩子身上使詐,畢竟要贏這場官司,是季明澤的要求,出了任何差錯,這個屎盆子會直接扣到黃律師身上,他可不想因?yàn)檫@些小事而影響了全局,所以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很細(xì)。 這次不僅是兩個律師所之間的較量,更是他跟趙勝的較量,他要贏。如果這次他贏了,那么在北岸他的名聲也會因此而受到抬高,思及這些,便更是努力地去打這場官司了。 陸修杰把夏暖的事當(dāng)成自己的事一樣,他不希望每天看到夏暖為這件事而煩擾,不想看到她天天皺著眉頭,他似乎好久都沒有看到夏暖臉上的笑容了。 而如今,也只能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官司的事,他相信趙勝有這個能力可以勝出,只是季明澤的手段向來不俗,他得防犯于未然。 “我想季明澤應(yīng)該不會拿孩子作為要打贏官司的武器?!毕呐πΓ澳銈兌挤判陌?,折騰了大半天,我們先去吃飯?!崩司脯幍氖志妥撸懶藿芸吹较呐?,哪怕知道她笑得勉強(qiáng),心里也舒暢不少。 季明澤以公事繁忙為由,又托了關(guān)系,將再次開庭的時間延長至一個星期之后。他本就無心打這次官司,而如今又是關(guān)鍵時候,他只要拖延一陣子。 他這邊,很快就會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到那時候,他就可以向夏暖說明一切。 可是那個時候的夏暖,恐怕早已恨他入骨,也許早已投入別人的懷抱了。 他還來得及嗎? *** 季明澤將時間拖延著,夏暖的心里就越發(fā)的不安,她不知道季明澤在打什么主意,只知道越是這樣,對她越是不利。 經(jīng)過上次那一事之后,她已經(jīng)把季家視為狼窩,她真的很擔(dān)心孩子,幸好季明澤將宇昂送到劉叔家去了,起碼可以避開夏玫思一陣子。只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夏玫思有心要沖孩子下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一定不會輕易放宇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