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為我要謀朝篡位_分節(jié)閱讀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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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愜窺視著顏珣與蕭月白——顏珣長身而立,一貫喜怒難辨,而蕭月白卻是愈發(fā)得溫軟可欺,微微垂首,墨發(fā)傾瀉而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頸來,仿佛受盡了委屈一般。 “周大人。”顏珣撫了下自己生了褶皺的衣襟,淡淡地道,“你領(lǐng)了這四人前來,不經(jīng)通報,實乃以下犯上,我不怪罪你已是寬大了,現(xiàn)如今我殿中的內(nèi)侍俱是清白,你為何還不退下?” 眼前的顏珣年不過十四,面頰尚有些圓潤,稚氣未脫,身量亦較周愜要矮上些許,一字一字打落下來,卻使得周愜橫生被逼壓之感。 周愜凝了凝神,方要說話,卻有一聲凄厲的尖叫猝然劃破天際,驚得天邊的一群飛鳥拼命地?fù)潋v著翅膀,急急地逃遠(yuǎn)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小天使們,月餅節(jié)快樂! 第29章 起·其二十五 周愜令衙役看顧藥鋪倆人以及劉氏夫婦,便即刻抬步循聲而去。 顏珣被那聲尖叫刺得雙耳生疼,半晌,才凝望著蕭月白,低喃道:“先生,外頭不知出了甚么事?!?/br> 蕭月白仰起首來,柔聲道:“殿下,我們也去瞧瞧罷?!?/br> 顏珣見蕭月白一雙桃花眼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由于適才那聲尖叫而略有發(fā)緊的心臟不知怎地竟歡快了起來,他現(xiàn)下雖是前途未卜,但只要蕭月白在他身側(cè),他便覺著甚是安心。 他點了點頭,走到蕭月白身后,令原本推著輪椅的內(nèi)侍退下,轉(zhuǎn)而自己推著輪椅,跟上周愜。 蕭月白衣衫齊整,但顏珣略一垂首,便能輕易地窺見其精致鎖骨下的一段肌膚。 現(xiàn)下堪堪過了午時,明媚的陽光傾灑下來,跌落在蕭月白身上,將他裸/露在外的肌膚照得幾近透明,兩片唇瓣更是仿若涂了唇脂一般,艷若桃花,而那一段肌膚半隱在衣襟之中,好似被小心翼翼地攏在錦緞中的名貴瓷器似的,分明不染纖塵,卻不知為何生出了綺麗的風(fēng)情來。 顏珣的心臟重重地撞擊了下皮rou,直覺不妥,故而費力地收回了視線,直視前方。 不遠(yuǎn)處是鯉魚池,鯉魚池里頭游著上百條錦鯉,以及一些河蝦,周愜便站在這鯉魚池畔,他腳下橫躺著一人,那人身上濕漉漉的,又有池水從他身上漫延開去,濡濕了地面,周愜五步開外,有一侍女跪倒在地,那侍女面無人色,渾身瑟瑟。 蕭月白目力甚佳,一望便知周愜腳下那人已然是個死人了。 他回過首去,望住顏珣道:“殿下,那是具死尸,并非活人,且面容損毀,甚是可怖。” 顏珣年不過十四,除卻劉垣之外,從未親眼見過尸身,聽得蕭月白的言語,因有外人在場,他面上半點不變,仍是那副喜怒難辨的模樣,但雙手卻不由地輕顫了下。 蕭月白覺察到顏珣的異狀,伸手按住顏珣的右手,輕聲喚道:“殿下……” 顏珣那被蕭月白按住的右手霎時熱了起來,這熱度隨著經(jīng)絡(luò)四散開去,一路熨帖到了他的心臟上頭,他逞強地未將視線從那具尸身上離開須臾,只壓低聲音答道:“我無事?!?/br> “無事便好。”蕭月白含笑著將手收了回去。 右手手背陡然失去了溫度,這使得顏珣下意識地往蕭月白望去,蕭月白那根尾指倏地躍入眼簾,那尾指之上嵌著一圈齒痕,在他眼前一晃而過,復(fù)又藏入了寬大的衣袂之中。 那圈齒痕是方才由自己咬的,豈料自己未控制好力道,竟咬得這樣深,幸而未破皮出血。 顏珣附到蕭月白耳側(cè)道:“先生,疼么?” 蕭月白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顏珣所指的是那一圈齒痕,遂展顏笑了:“疼得厲害,殿下改日讓我咬回來可好?” “好罷。”見顏珣一口應(yīng)允,蕭月白心中暗忖道:怎地上一世,我未曾發(fā)現(xiàn)阿珣居然這樣好哄騙?著實是可惜了。 顏珣推著蕭月白行至那具尸身面前,未料想,這尸身竟已面目全非,面上無一塊好rou,應(yīng)是被人用利器劃爛了去,無數(shù)的破口因被水泡過而腫脹發(fā)白,其中甚至還夾著一尾魚苗,那魚苗失去了活水,在破口間死命地掙扎著,終是一躍而起,落入了池水之中,由于它身形渺小,連些許漣漪都未激起來,便不見了蹤影。這尸身穿著一身內(nèi)侍的藍(lán)灰色衣衫,衣衫破舊,特別是上身,幾乎成了條縷,顯是被水中的石頭以及砂礫等物撕裂了。 周愜俯下身去,將這尸身查驗了一番,這尸身全身上下除去容貌被毀以及后腦勺有一處重創(chuàng)之外,余下的俱是細(xì)小的擦傷。尸身面上的傷口雖密,卻不會致命,也不知其死因是溺死,又或者是后腦勺的重創(chuàng)。 周愜吩咐身側(cè)一內(nèi)侍去請仵作來,又朝那跪倒在地的侍女道:“你是何人?方才可是你發(fā)出的尖叫聲?” 那侍女無一絲血色的唇瓣戰(zhàn)栗不止,好容易才吐出清晰的字句來:“奴婢乃是負(fù)責(zé)喂養(yǎng)這一池子錦鯉的侍女,奴婢用過午膳,方到池畔,卻見這池子上浮著一具尸身,奴婢膽小,才尖叫了一聲。” 周愜又問道:“你可識得這具尸身?” 這尸身的樣貌已難以辨識,除卻相熟之人,旁人定然認(rèn)不出來,侍女大著膽子瞥了尸身一眼,果然連連搖首:“不識得?!?/br> 恰是這時,那還未走遠(yuǎn)的內(nèi)侍總管聽得動靜,亦趕了過來,他做總管十?dāng)?shù)年,是見過大風(fēng)浪的,死尸也見過不少,因此只是微微一怔,便細(xì)細(xì)打量起了這具尸身來。 周愜在一旁問道:“總管大人可識得這具尸身?” 內(nèi)侍總管答道:“他已被毀容至此,咱家如何識得?” 周愜從內(nèi)侍總管的語調(diào)中覺察到了些許異樣,腦中閃過一絲念頭,逼問道:“拂雨殿中近日可換過內(nèi)侍?” “周大人,你莫非……”內(nèi)侍總管覺察到了周愜的意圖,“你莫非懷疑這人之前乃是在拂雨殿當(dāng)差的?” 周愜頷首道:“確是如此,還請總管大人據(jù)實相告,勿要有所隱瞞才好,畢竟事關(guān)重大?!?/br> 內(nèi)侍總管肯定地道:“拂雨殿統(tǒng)共八個內(nèi)侍,已有一年多未曾更換過了?!?/br> 話音落地,蕭月白瞧著周愜,無奈地道:“周大人,你為何執(zhí)意認(rèn)定是二殿下謀害了太子殿下?” 周愜亦對是否是顏珣謀害了太子顏玙存疑,畢竟倘若真兇當(dāng)真是顏珣,顏珣手下之人行事破綻著實太大,但如今他手頭上的人證、物證全數(shù)指向了顏珣,他又如何能將顏珣放過了去。 第30章 起·其二十六 周愜亦對是否是顏珣謀害了太子顏玙存疑,畢竟倘若真兇當(dāng)真是顏珣,顏珣手下之人行事破綻著實太大,但如今他手頭上的人證、物證全數(shù)指向了顏珣,他又如何能將顏珣放過了去。 故而,周愜朝蕭月白答道:“微臣并非認(rèn)定是二殿下謀害了太子殿下,而是二殿下身上嫌疑重大,微臣不得不查?!?/br> “嫌疑重大?”蕭月白挑眉笑道,“周大人所謂的嫌疑便是王姝的供詞么?” 蕭月白輕輕摩挲了下藏在衣袂中的那圈齒痕,仰首望住周愜:“其一,你如何證明王姝的證詞可信?王姝道曾見過殿下與劉垣在歸雨軒密會,這之中牽連的三人,分別是殿下、劉垣以及王姝,如今劉垣已死,殿下并無要害太子殿下之心,更遑論收買劉垣毒害太子殿下,只王姝一人堅持有密會一事,你為何要信王姝,卻不信殿下?其二,若是你要說劉垣的遺書將密會一事寫得清清楚楚,你又如何證明劉垣是自愿寫的遺書,而非是受人脅迫?其三,你不經(jīng)通報便帶那四人前來,我雖不知前后經(jīng)過,但那四人顯然不識得我拂雨殿中的內(nèi)侍,周大人,你不是平白污了殿下之名么?” 周愜辯駁道:“但反言之,你又如何證明王姝不可信?劉垣又是為人所迫才寫下的遺書?” 蕭月白身姿舒展,唇角勾起一點弧度:“那便待周大人去查了,我如何知曉?我倘若知曉,周大人這大理寺卿的位置便該讓予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