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為我要謀朝篡位_分節(jié)閱讀_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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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衙役疾步而去,周愜望著淡然自若的顏珣道:“二殿下,你可有甚么要講的?” 顏珣端坐在梳背椅上,身姿舒展,過長的鴉青色衣袂有些許跌落在地,與衣衫下擺混在一處,這衣衫因在牢獄中渡了一日而發(fā)起皺來,又因沾染了稻草碎子與塵埃而不復(fù)光澤,他的發(fā)絲亦因未曾梳理的緣故有少許凌亂,鬢邊甚至有兩縷落發(fā)低垂了下來,這模樣于一皇子而言,實在是狼狽萬分,但因顏珣生得端麗雅致,竟無半點狼狽之感。 現(xiàn)下外頭暮色盡散,天色大亮,明媚的光線自窗欞流淌進來,在偌大的公堂暈染了開去。 顏珣離窗欞不過數(shù)丈,故而他便被密密地攏在了光線中,這光線將他照得分毫畢現(xiàn),甚至連面上肌膚的紋理都無所遁形,他的雙眼一時適應(yīng)不了光亮的刺激,便闔上了,不過須臾,他又緩緩睜開眼來,瞧著周愜道:“我從未與劉垣密會過,待劉垣過來,一問便知?!?/br>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那衙役已帶著劉垣快馬加鞭而至。 劉垣大汗淋漓,隨意地用衣袂拭過,便跪倒在堂下,略略喘著粗氣道:“見過大人。” 周愜照例問詢道:“堂下何人?” 劉垣緩了口氣答道:“卑職劉垣,乃是太子貼身侍衛(wèi)。” 周愜又道:“你可識得二皇子顏珣?” 劉垣頷首道:“自然識得。” 周愜示意一衙役將那白色瓷瓶呈到劉垣面前,問道:“那你可識得此物?” 劉垣答道:“卑職不識得?!?/br> 周愜一拍驚堂木,喝道:“當真不識得?” 劉垣被周愜一喝嚇得一怔,仍是堅持道:“當真不識得。” 周愜肅然道:“一月又三日前,你可與二皇子顏珣密會過?” “密會?”劉垣疑惑道,“卑職只伴在太子殿下身邊時見過二皇子,卑職不過一小小的侍衛(wèi),縱然要與二皇子密會,也高攀不上罷。” “一月又三日前,你與二皇子密會于歸雨軒,二皇子將這瓷瓶塞到了你手中?!蓖蹑钢鴦⒃?,“你勿要狡辯,奴婢可是親眼瞧見了的?!?/br> “卑職……”劉垣聞言,側(cè)首去瞧跪在身邊的王姝,“卑職從未去過歸雨軒,為何會與二皇子殿下密會于歸雨軒?二皇子殿下又為何要將這瓷瓶塞到我手中?” 王姝嗤笑道:“你接過這瓷瓶,便行色匆匆地出了歸雨軒,在回東宮的途中不慎撞到了一端著湯羹的侍女,你若不認,不如將那侍女喚來?!?/br> 劉垣面色微變,矢口否認道:“你胡說!” 王姝步步緊逼:“那侍女的湯羹乃是呈予皇后娘娘的,因湯羹灑了,那侍女本應(yīng)受罰,好在皇后娘娘宅心仁厚,饒過了她,只命她去傳御膳房重做一碗來?!?/br> 劉垣登地站起身來,厲聲道:“你一小小的侍女,我與你有何冤仇?你何故信口雌黃污我清白?” 王姝尚未開口,倒是候在趙皇后身側(cè)的思羽道:“確實有侍女曾在一月余前灑了娘娘的湯羹,還道是被一人撞了,但并未看清那人的面目,那人如若是太子身旁的侍衛(wèi),自是武功高強,要不被人看清面目,倒也容易,且這位劉大人的身形也與那侍女的描述亦相吻合?!?/br> 聽得思羽這話,本在細細端詳在場眾人神情的周愜盯著劉垣,復(fù)又問道:“劉垣,一月又三日前,你可與二皇子密會過?” “不曾?!眲⒃搜鄱俗念伀?,又猛然搖首道,“卑職不曾去過歸雨軒,不曾撞到過一侍女,更不曾與殿下密會過!” 周愜望向顏珣,道:“二殿下,你有何要說的?” 顏珣面容沉靜,正瞧著在自己腳邊的光暈,聞言,方要作答,卻聽得“咚”地一聲,而后那劉垣竟撲到在地,同時,黑色的血液自劉垣口鼻流淌了出來,蜿蜒開去,好似黑色的毒蛇吐著蛇信子,緩緩地爬到了他腳邊的那塊刺眼的光暈之中。 在場之人眼見劉垣身死俱是一驚,心軟的趙皇后更是偏過了頭去。 周愜傳來一仵作,那仵作驗過尸身后道:“此人在牙槽中藏了毒,適才毒發(fā)身亡了。” 表面上,劉垣至死不肯承認他曾與自己密會,好似是為了維護自己才自盡的,但實際上,劉垣這一死卻是坐實了他心中有鬼,間接證明了自己曾命劉垣下毒謀害太子顏玙。 實在有趣。 這出戲?qū)嵲谟腥さ煤堋?/br> 這劉垣演技出眾,理當入了梨園才是,當一介侍衛(wèi)卻是屈才了。 顏珣心中冷笑一聲,面上不露半點,甚至以手指劃過梳背椅扶手下梳篦狀的木飾,猶如在彈奏一張古琴似的,優(yōu)雅而閑適,仿佛下一刻會有環(huán)佩相擊、珠玉落盤之聲自他指間流瀉開去。 第11章 起·其七 這顏珣分明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適才有一人橫死在了他眼前,那人的黑血甚至彌漫到了他足邊,離他的鞋尖不過寸許,他為何還是這副閑適模樣? 周愜陡地有些心驚,劉垣雖至死都未承認其曾與顏珣密會,更未承認曾以從顏珣手中所得的毒/藥謀害顏玙,但劉垣一死,便成了畏罪自殺,暫且不論顏珣是否當真為謀害顏玙的主謀,但他身上的嫌疑卻是愈加大了,不知為何這顏珣卻淡定自若地仿佛在閑庭漫步一般。 周愜命人將劉垣的尸身抬下堂去,劉垣的口鼻淌血不止,尸身一被抬起,黑血便利落地滑過他的面頰、脖頸滴落在地,“滴答,滴答”的聲響擊打在在場眾人的耳畔,少時,這聲響終是停歇了,只余下一灘黏黏糊糊的黑血以及一線蜿蜒崎嶇的水滴狀血痕,血腥氣濃重、刺鼻,滿滿地充斥在這公堂里頭,仿若能即刻將人毒殺。 又有倆衙役將一地的黑血收拾了干凈,偌大的公堂才總算又恢復(fù)到了原先的樣子。 周愜望住顏珣問道:“二殿下,你可有甚么要說的?” 顏珣抬首,直視著坐在高堂之上的周愜道:“我不識得那劉垣,更不曾與劉垣密會過,這王姝實乃信口雌黃污蔑于我……” 忽地,他停頓須臾,無奈地輕笑了一下:“我方才這番話,周大人可會信一個字?” 周愜未料想顏珣竟這樣問,一時啞然,片刻后,道:“二殿下若是無罪,本官自會取信,二殿下若是有罪,縱然本官信了,這罪責二殿下亦是逃不掉的。” 周愜這話說與不說無甚區(qū)別,顯然是糊弄于他,顏珣淡淡地道:“既是如此,還望周大人盡快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罷?!?/br> 如今劉垣已死,又無旁的人證,周愜只得問詢王姝:“王姝……” “王姝,你道你曾在一月又三日前瞧見我與劉垣在歸雨軒密會,可有旁的人可證明?”顏珣雖道望周愜盡快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卻不予他往下審的功夫,生生地將他的話截了去,居高臨下地盯住了跪在大堂之下的王姝。 王姝背對顏珣跪著,因而若是不回過首去便無從得知顏珣現(xiàn)下的神情,但顏珣的目光卻直令她如同芒刺在背。 見王姝久不作答,顏珣又問道:“可有旁的人證?” 由于顏珣尚未長成,他的嗓音遠不如尋常成年男子般渾厚低沉,反是如溪水濺落在鵝軟石上似的,清清脆脆,他這一問又較適才放軟了些,宛若春風拂面,令人頓生欣然,但于王姝而言,卻逼得她不知所措,她原本以為目前這種情況下,顏珣應(yīng)當面無人色,神情惶惶才是,豈料,分明是她親手將顏珣推到了不利的境地,她卻反而覺得顏珣已然將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王姝定了定神,方要開口,卻有一衙役匆匆地附到周愜耳邊言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