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之他來自末世_分節(jié)閱讀_14
都不用趕秋收后了,現(xiàn)在就挺擠的。 與林遲老郎中及一大包物品擠在窄小車板上的陸辭瑜如是想到。 當朝官府雖然有規(guī)定令衙門做為常駐辦事的部門存在,但執(zhí)行力卻并不怎么樣。古代信息不發(fā)達,皇帝想要得知民情國情僅能通過那幾條固有的僵化渠道。底下的官員又不傻,買通了那幾位大人壓下對他們不利的消息,天高皇帝遠的,他們就是圣旨王道。 更何況是這種離了皇都十萬八千里地圖都難找的小城鎮(zhèn)。 陸辭瑜剛來的那幾日里正便將拜貼遞了出去。對方僅僅是個管籍帳登錄的文書,連正式的品級都沒有,卻因為掌握著實權(quán)反倒成了這個小鎮(zhèn)的一方人物。 拜貼遞了數(shù)日,對方心情好了才應下他的請求用一頓飯,勉勉強強答應下來。里正前前后后又找了不少人才打通了內(nèi)部的關(guān)系,直到近日才得到肯定的回復通知讓陸辭瑜去官府立戶。 按理來說立個戶籍不應該這般困難的。 為了防止有人偷稅逃兵役差役,自古時起就有了最基礎(chǔ)的“什伍連坐”的戶籍制度。而后隨著時間的發(fā)展律例隨之不斷改進完善,時至現(xiàn)今這個朝代的戶籍制度早已形成了全套的完備流程。 和平年代還好,若是再提前個三五年逢上新帝逼宮,官府兵士拿著名冊挨家挨戶敲門抓人入伍,像他這種黑戶便只能逃到山里自生自滅。 陸辭瑜拿不出名帖,若是遭人盤問什么都答不上來。依律而言漏稅可是要狠挨一頓板子的,他倒是能借著異能跑掉再換個新的村子落戶,但恐怕會在官府處留下黑歷史,日后待他做生意有了名氣時若是有人拿這點搞他就極為容易了。 正是考慮到如此種種,他才寧可多欠一些人情麻煩里正多跑幾趟換來這個正當身份。其實就相當于花銀子買籍官的封口不言,陽寧村眾人只當他是避禍逃難,不會想到他壓根就什么都沒有。 地面上坑坑洼洼的并不平坦,車子本身也就只有幾塊木板幾個輪子,牛車嘎嘎悠悠晃了一路,陸辭瑜這個頭一回做牛車的差點沒把骨頭給搖散了。 另外三人面上一臉淡定,實際上都在偷眼看他,瞅著這貴公子世界都碎裂的表情顯然極為有趣。 林遲見他整個人都暈暈乎乎天旋地轉(zhuǎn)手腳無處安放的,有些不忍心,偷偷叫了叫里正:“叔叔……”。 里正收起看戲表情,以拳抵唇輕咳一聲,陸辭瑜回過神:“叔,里正叔,您讓我趕牛吧,您快上來歇一會?!?/br> 他先前也曾提出過這個提議,總不能讓長輩給他們趕車啊……問題是堂堂陸少爺上考得了駕照下蹬得了三輪偏偏就是不會趕牛車,他往哪兒趕牛不往哪走,折騰大半天里正實在看不過去才把他趕回車上。 結(jié)果誰成想他暈牛車。 陸辭瑜欲哭無淚。他要下車,哪怕讓他牽著牛走都成。 磨嘰了一路,好歹是進了鎮(zhèn)子。因著是趕集的日子城門處的守衛(wèi)并不嚴,懶懶散散的立在大門兩旁。 古代并不是進城就要查名帖的,當然大型的重要城鎮(zhèn)關(guān)卡除外。本就是趕集的日子,人口流通量大,守衛(wèi)只是草草翻了遍他們帶的東西,里正又借著長袖遮掩塞了些銅板,這便算是查過了。 他們在路上已經(jīng)商議好了,陸辭瑜跟著里正進衙門辦理立戶,老郎中帶著林遲去鋪子里賣山上打來捕來的草藥獵物,雙方結(jié)束后再各自去某處匯合。 陸辭瑜先前隱身進過好幾次鎮(zhèn),這里的道路已經(jīng)行過數(shù)次了,跟在里正身側(cè)信步向前態(tài)度自若。倒是林遲這個鮮少離家的人東看西看,眼底是掩不住的驚嘆好奇,比陸辭瑜還像是個外來者。 陸辭瑜見著想笑,又莫名的有些心酸。 他在那個家中本來就是外人,他的伯父伯母會帶自己的女兒去鎮(zhèn)上趕集游玩,卻不見得會帶他一同。 礙于鎮(zhèn)上路人頗多,陸辭瑜只得按捺下那只想摸摸他頭以做安慰的手,與里正別過老郎中二人,轉(zhuǎn)身分道而行。 趕集的人大多前往鎮(zhèn)西,那處有官府專門劃分出的交易場所,而衙門與西市則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 里正先前已經(jīng)跟他說過今日要見的那位李籍官。不惑之年育有二子,性好財物,人雖有些勢利性子卻十分謹慎小心,這也是他能在這個位子上一坐數(shù)年的根本原因。 陸辭瑜邊跟著他一路前行,邊在心底陳列出里正所言條條狀狀。 性好財物這倒無妨,陸辭瑜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錢和寶貝。先前他拿幾把南方某水鄉(xiāng)旅游時隨手買的紀念品全木鏤空雕花扇轉(zhuǎn)手賣了二十兩銀子,換了個鎮(zhèn)子做了偽裝又當了些核桃刻的掛飾及木制擺件,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空間里也存了幾百兩。 其實那些扇子擺件在現(xiàn)代算不得什么,機器統(tǒng)一按批次造出來的紀念品,淘寶一搜鋪天蓋地都是同款。奈何這里是古代,一個什么都要純手工打磨的年代,換了個背景價值直接就翻了幾倍。 陸公子當時給自己表演了個“爹不給錢手癢癢,偷當了家里東西換點錢花”的腦殘少爺人設(shè),進門提的就是活當。 當鋪老板見有利可圖見他人傻好欺便巧舌如簧多提了二成的銀子糊弄他簽下了死當?shù)钠鯐?。見著人按下了指?心里狂喜不提,只覺得自己遇到了個傻子賺了一大筆,殊不知自己也落在陸辭瑜圈套中,讓人反手白賺百余兩,總之是一筆雙方都歡喜的買賣。 人勢利性子謹慎,這也沒什么。陸辭瑜今日著了身早就備好的淡青織錦紋繡袍,袖口密密麻麻的各種錦繡吉祥紋路看的他眼睛都疼。腰上又墜了塊在這鎮(zhèn)中少見的雙色琉璃玉佩,色彩過度自然顏色明亮透光度高一看就價值不菲。整個人儀表不凡氣度華貴,絕對令人眼前一亮。 眼前一亮這個問題已經(jīng)得到驗證了……早上去尋里正時這副模樣差點沒被村里的大爺大媽圍成一團,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 感謝這個架空的朝代沒有普通人不能佩戴琉璃的規(guī)定。 以及,琉璃是高溫燒制而成的,這個時代的工藝并不成熟,雙色還好并不稀奇,皇室或民間的大場每隔一段時間就能產(chǎn)出幾塊,交易到民間的不在少數(shù)。三色或更多色的就幾乎全被富家貴族壟斷干凈了。 這要是在現(xiàn)代……別說三色了,七十二色都能給你搞出來。 人總是對未知的東西充滿忌憚。籍官既然貪財好利,必定見識過不少好東西,不放在眼里的落魄公子穿了一身自己都看不出來紋路的衣服,佩了價值頗高的飾品玉佩,籍官定會忌憚幾分陸辭瑜過去的家族背景。 里正說了這人謹慎小心,他便不會輕易對陸辭瑜動手,頂多提防幾分。古代一個宗/族分支眾多,陸辭瑜一面之言說自己親戚都不在人世了,誰知道他遠方有沒有個堂哥堂弟或平時不怎么聯(lián)系的表親戚,萬一這邊他動了陸辭瑜,那邊就來了個什么人尋他呢。 何況這時他幫陸辭瑜立下了戶,陸辭瑜便欠他了個人情。這么個小鎮(zhèn)他李籍官說一不二,逢年過節(jié)陸辭瑜都要給他奉上“孝敬”,貿(mào)然動手無異于殺雞取卵,結(jié)下人情的長久利益定然比搜刮來的一時財富要多。 李籍官也正如陸辭瑜所想。 進門時先是被他姿容驚了一跳,隨即目光便落在他腰間玉上移不開眼。先前翻看手中宣紙的籍官眼中的倨傲不屑轉(zhuǎn)瞬就不見了蹤影,態(tài)度和善的堪比21世紀某些推銷人員。 陸辭瑜極為隱蔽打量了一圈所處環(huán)境,短暫復述了遍自己的背景人設(shè)。余光瞥到一側(cè)站著的里正,話語間不著痕跡的補上了幾個先前跟里正說時忽略的小漏洞,李籍官不住點頭。 “……便是如此,小子所言絕對屬實。”待到一切敘述完畢,里正偷偷對他使了個眼色,陸辭瑜心領(lǐng)神會,拎起一同帶來的大包裹:“先前小子入山打獵,無意間掘到一棵人參……”。 他拿出一個長條木盒,外表普通,內(nèi)里特意嵌了一層經(jīng)過特殊鞣制的剛來時打的動物皮毛,仿照21世紀的禮盒包裝,李籍官見狀甚為滿意。 “小子也沒什么能讓李籍官看的上的東西,幼時不才讀過幾年書,逃命的時候拎起東西就跑也沒細翻里面都有什么……聽聞籍官大人膝下有二子,這幾塊墨幾方硯就送于籍官大人,望兩位公子早日考得功名?!?/br> 籍官眼睛都亮了,接過墨硯不斷把玩愛不釋手,顯然這兩件東西是送到了他心里去。墨塊色澤黑潤異味濃郁,硯則是陶瓷燒制的,上面畫著翠竹書卷,一看就是給讀書人的東西。 “還有這些……辭瑜初來乍到的,還望籍官大人能指點一二……”。陸辭瑜打開盒子,整整齊齊拜訪著十兩銀子。 李籍官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拿出了一張嶄新戶帖開始在上書寫。“指點倒談不上,不過我這個做長輩的,多少能給你說些經(jīng)驗,讓你們年輕人少走些彎路罷了?!?/br> 陸辭瑜便也笑了,順桿爬上:“那就多謝李叔叔了,日后叨擾時別閑辭瑜聒噪就好?!彼?,這筆“生意”算是達成了,甚至結(jié)果比預計中的還要好。 “您在姓名一欄寫陸辭瑜就好,陸珪這名字背負了太多,辭瑜日后就以字為名了?!奔冱c頭,人家愿意叫什么是人家的事,左右該他的銀子都不會少。 “尚未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