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西斯沒有培養(yǎng)涵養(yǎng)的興趣，他看了蘇試一眼，雖然沒有再動了，卻打開隨身攜帶的全息智能，發(fā)了條消息。

    沒過一會兒，就有工作人員上來客氣但不容拒絕地請兩個男人下車離開。

    很快，飛行車展開翅膀離開了地面，飛向高處的夜空。

    窗外的星辰仿佛更近了。

    蘇試已經(jīng)忘記了剛才上車的兩個血族，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凌晨一點(diǎn)鐘了，雖然今天他特地午睡過，但現(xiàn)在還是困得不行。

    “困了？”

    “嗯?！?/br>
    薛西斯把兩張沙發(fā)拼起來，蘇試枕著他的腿，躺在這張臨時的小床上，打了一個哈欠，眼睛變得淚蒙蒙的。

    山巔夜晚寒涼，高空的涼風(fēng)從打開的窗戶透入，但并不叫人覺得冷。因?yàn)檐噧?nèi)開了暖氣，更多時候，是暖氣在向外滲透，偶爾掠過臉頰的一抹冰涼，反倒像夏季的冰淇淋一樣，令人感到舒爽。

    “其實(shí)我沒玩過游樂園，”蘇試閉著眼睛，有點(diǎn)不太清楚地道，“有一次，爸爸說要明天帶我去游樂園玩，我沒有睡懶覺，很早就起來了，但卻怎么也找不到他。后來我找到了正在打撲克的他，請帶我去游樂園玩，我們說好了的。但他說根本沒答應(yīng)過這件事，是我為了去游樂園玩故意在這里撒謊……”

    其實(shí)他心里想到的是他的母親——

    “就是因?yàn)樯悖业纳聿牟艜咝?！?/br>
    “要不是為了生你，我又怎么會白白錯失了那么好的機(jī)會，要不然我現(xiàn)在……”

    但他嘴上說的是米諾的事。

    一只冰涼的手伸過來，摸了摸他的下巴。

    蘇試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薛西斯轉(zhuǎn)臉看向窗外，一只手輕輕地蓋上他的眼睛，偶爾摸一摸他的睫毛。

    薛西斯看了下時間，等待著2:13分的到來。

    等他出生的那一刻——二十三年前的凌晨，在一個小鎮(zhèn)的公立醫(yī)院里，醫(yī)生記錄下了他出生的時間，還有小小的體重。

    對于今晚的安排，他本來感到自得，但現(xiàn)在內(nèi)心只有平靜。

    蘇試是被“丟丟丟”的聲音給吵醒的，“砰、砰、砰”——！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在周圍，絢爛的火光耀著車窗，使車內(nèi)閃過一陣又一陣斑斕而奇異的色澤。

    蘇試迷茫地抬起頭，從窗口向外張望，外面是煙火，煙火，煙火。

    薛西斯給他讓位置，隨意地靠坐在桌上。

    飛行車還在高空盤旋，煙火那么近，就在眼前綻放，噴灑出金紅色、瑩綠色的流星般的火花。

    “砰、砰、砰——”接連綻放的煙火，拼合成了一個碩大的金閃閃的生日蛋糕的圖像，蛋糕的圖像停留了好幾分鐘才消失，然后再次綻放的煙火是用梵派爾文寫就的“生日快樂”。

    蘇試反應(yīng)過來這場煙火是有人在為誰慶生而放的，但他受到了感染——煙火那么多，灑開來，就像彩色的星星，好像伸手就能摸到……

    他有些興奮地回頭對薛西斯道：

    “其實(shí)今天也是我生日?！?/br>
    “我知道?！?/br>
    但薛西斯的回答蘇試并沒有聽到，他將窗戶整扇打開，“砰”，又一朵煙火在不遠(yuǎn)處綻放，像瀑布般洶涌地噴射水晶般閃耀的火光。

    燦烈的串串火花也噴向飛行車，有的落在漆黑的車身，幾顆灑開的金星，猛地竄進(jìn)了車窗。

    蘇試趕緊往后退，不過金色的火星在觸碰到他之前就在空中湮滅了。

    天空變得像是花園。

    “砰、砰”，兩簇?zé)熁鹪谲図斏险ㄩ_，然后一顆顆火光沙子一般地灑落下來。

    煙火下成了雨。

    蘇試轉(zhuǎn)了個身，長腿在沙發(fā)上交疊著舒展，隨意地往車窗上一靠，將腦袋伸向窗外。

    煙火要落在他的眼睛上，薛西斯伸手給他擋住了。

    guntang的星、轉(zhuǎn)瞬即逝的星，自他手背上消失。

    薛西斯撤開手，看到煙火自他眼中劃過，如此燦爛。

    蘇試將一只手伸出窗外，去接灑落的煙火，他看著他笑，眉眼帶著天然的弧度。

    薛西斯本來是想給他一個驚喜，然后看他動容的樣子——就像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打動追求的女人那樣。

    他會告訴他：我可以答應(yīng)你一個生日愿望，如果要給這個愿望設(shè)定一個最大值——我可以給你一生的榮華富貴。

    但是現(xiàn)在他覺得他沒必要告訴他，因?yàn)樗瓷先ヒ呀?jīng)十分快樂。

    他也笑起來。

    蘇試的微笑滿足的沉靜下來，他覺得快樂，就像從一場美夢中醒來，慵懶，但是愜意。他看著薛西斯靜靜地微笑著，消逝的光在他的臉上交織，他的雙眼倒映著煙火，煙火，煙火，如同流瀉著天與星。

    薛西斯靜靜地望著他——

    那雙迷醉而沉淪的眼睛，落進(jìn)他記憶的長河之中。

    他俯下身來，望著他：

    “生日快樂?！?/br>
    他的一雙眼睛就像凝著夜露的青果，反應(yīng)不過來似的望著他。

    多年以后，如果再給薛西斯一個機(jī)會選擇，他是否還會選擇招惹米諾?范？畢竟，愛上他只要一天，忘掉他卻需要幾百年。

    薛西斯閉上眼睛，緩緩地落下一吻。

    蘇試將手搭上了他的脖頸。

    薛西斯僵了一下。

    ……

    如果這一刻，飛行車能量耗盡，墜落，也不能停止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