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撬開他的嘴
我搖頭。 奶奶儼然,不過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不過想來也是,這是白蘇身上一道不可抹去的污點,她避而不談倒也正常。”她替白蘇尋了個理由,說得倒是正正當當。 不過這和我印象中的白蘇著實相去甚遠,倘若真是如此,她和如今的老冥主又有什么區(qū)別? 倒不是不能接受,只從未有過深究。 “怎么,你以為她是什么樣的人?”奶奶反問我,眼眸銳利如刀地停在我的身上,瞥見我猶豫不決的表情,她竟哈哈大笑起來?!靶n,你素來容易輕信旁人,把人心想得過于簡單。更好笑得是,你識人不明,偏偏堅定自己最初的印象。非得栽一個好大的跟頭,才能從中醒悟?!?/br> “她吧,人挺不錯的。”我沒有要維護白蘇的意思,只是不喜剛才奶奶語氣中對我的挖苦,“倘若我們利益一致,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那她十分靠譜,只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br> 因為有白蘇監(jiān)控的眼睛,我并未具體說明,便到這里戛然而止。 奶奶感覺好笑,她把身子往后挪了挪,給我讓出一條道來,提醒我可以回去了。“她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我也一樣。白蘇應(yīng)該會留著我來威脅擇善,不過我在他心里,大抵沒多少分量。” 她說得輕松,只倘若不是老冥主把奶奶寵到了心尖上,白蘇怎么可能以她作為要挾,將奶奶當成自己的最后一張王牌? 我站起來,和奶奶相視一會,不過感覺迷茫,亦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這應(yīng)該是你,最后一次來看我了?!彼贡任逸p松了很多,“雖然白蘇迫切地想要撬開我的嘴,不過她應(yīng)該會用其他的辦法。” “我從未想過撬開你的嘴?!卑滋K竟在這時過來,我們剛才的話估摸著她十有七八都聽到了。就算沒有,很快也會有耳目稟報,傳到她的耳朵里。我鮮少揣測奶奶的心思,不過她剛才告訴我白蘇也曾和老冥主一樣,攛掇地府惡鬼以求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大抵,是想拖我下水吧。 “走吧?!卑滋K沒給奶奶廢話,而是催促我離開。她在前面帶路,我不安地跟在后面,沉默著,在心里組織語言。 走出一段距離后,白蘇慢悠悠地把身子轉(zhuǎn)了過來,一雙審視的眼睛落在我的身上。 我一下挺直胸膛,心悸心虛地看了她眼。 “她對我存著防備,我套不出話。”被白蘇目光瞪了一會兒后,我自己坦白了一些,不過避重就輕,只說她感興趣的,故意避開重點。白蘇表情還是波瀾不驚,不過略有遺憾地告知我說。 “我沒想知道這個。她就算開口,說得那些也未必能信?!卑滋K說完,輕輕搖頭?!霸僬?,我從來就沒有指望過你,能夠撬開覃朝雪的嘴巴,她素來守口如瓶,你該有這樣的覺悟?!?/br> 我把頭埋得更低,嘴上小聲嘀咕她不給我臺階,心里打的卻是另外一幅算盤。 奶奶說我想法天真,我便需要揣摩白蘇真正的用意。 “罷了?!贝蟮忠娢夷訛殡y,白蘇索性直接挑明,“我讓你過來,無非是見見覃朝雪罷了,倒沒指望從她的嘴里知道些東西。不過我倒是意外,她竟會給你說一件那么久遠的事情?!?/br> 白蘇沒有點破,不過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看白蘇更忐忑,只能往下咽了口口水,模樣試探地往下說?!八o我說的,我……我都不記得了。雖然這樣一點可信度都沒有,不過我總算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白蘇呼出口濁氣,略顯遺憾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知道也無妨,我當初的確這么做過,也是因為我這么做了,給地府帶來了深重的災(zāi)難,才不想這次重新上演?!?/br> 她模樣認真地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 不過眼神多少有些閃躲,亦讓我琢磨不定。不過她坦坦蕩蕩地接著往下說,“我倒也不怕你知道。行吧,我把你送回巫南。不過你見覃朝雪的事,不許說與衛(wèi)飏知道?!?/br> 我點頭,乖巧記下。 之后白蘇將我送出地府,回到巫南村旁邊的小溪附近。我把身子矮下,看了眼清澈的水面。 水面平靜,不過底下卻是波濤洶涌。 我靜默地看著,良久之后慢慢把身子轉(zhuǎn)了過去,邁著沉重的腳步往回走。白蘇讓我見奶奶,一方面感覺是她刻意的安排,一方面又覺得事情不會如我想的那般簡單。 還真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