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印痕
我知道自己撒謊對不住她,心虛地將頭轉向一旁,避開她模樣嚴肅的眼眸。 女人清了清嗓子,再次確認?!澳悖娴臎]有看到我的丈夫嗎?” 我點頭,雖然心有愧疚,不過繼續(xù)編織這個善意的謊言。 只她冷冽地扯了扯嘴角,心寒地笑了笑?!拔覐膭e人那聽到的結果,倒和你所說,稍微有些出入?!?/br> 她這話把我心提到了嗓子眼,面色蒼白地看著女人。 我張了張嘴要替自己辯解,卻被女人反客為主地打斷,“我問過在屠宰場附近擺攤的小鬼,他們告知我那里發(fā)生了一場大火,里面被燒得干干凈凈。他們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我丈夫的尸骸,他被燒得只剩了頭顱,如若不是那張臉我根本認不出……” 女人雙眼猩紅,眼淚從眼里傾瀉出…… 她輕輕地擦了下眼淚,不過模樣狠絕地瞪著我,“你去過屠宰場,不可能沒見過他,你在騙我?!?/br> 我心虛地避開女人詰問的目光,露怯澀澀地扯了扯嘴角。 “你……你節(jié)哀?!?/br> 我憋了半天只擠出這么三個字,也是說完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不妥,分明暴露了自己已經(jīng)知道男人的下場,和我剛才的不知情沖突。 雖然我自問沒有問題,不過女人看我的表情更猙獰。 她冷冽地笑了笑,澀澀地扯了扯嘴角?!笆掌鹉愕幕ㄑ郧烧Z,我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你。小鬼告訴我那把火是你放的,那我男人的死,一定和你脫不了干系。” “我沒有。我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便連尸體都腐爛了!”搖頭替自己辯解,著急上火宛若熱鍋上的螞蟻。“你相信我,我和他無冤無仇,怎么可能殺人縱火?” 我努力替自己辯解,據(jù)理力爭。 女人卻冷冽地笑了笑,蒼白的唇瓣往上揚了揚,“可你倘若光明磊落,便不用對我遮遮掩掩,藏頭去尾?!?/br> 她不信我,還干脆上前,以手扼住我的咽喉。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還我男人的性命!” 她冷冽地扯了扯嘴角,將我自上而下打量了圈,卻死死扼住我的脖頸,鉗制住我的咽喉,一點點的用力! 我掙扎著,斷斷續(xù)續(xù)地替自己辯解。 只她不依不撓,壓根不聽我的辯解,還是緊緊扼住我的咽喉! 我一張臉憋的通紅,呼吸竟也越發(fā)急促起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痛苦掙扎后終于意識到這不過是場幻境,艱難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出租屋的大床上。 “娘親又做噩夢了。” 鬼胎見我這般,不愧是我肚里的蛔蟲,立刻猜出了我不舒服的誘因。它嘟囔著嘴小聲埋怨,“我就不懂了,人們總說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只娘親平素只做好事,怎么害怕鬼叫門呢?” 我不知道,剛要提出異議,沒想鬼胎一句話又把我一口老血憋了回去?!斑€是說娘親有背著我做壞事?” 我皺眉看了眼自己的小腹,不想和鬼胎理論。 不過感覺脖子有些發(fā)疼,我小心翼翼打開房門,打算去洗手間看看脖子到底怎么了,順便洗把臉靜靜。 我知道衛(wèi)飏在沙發(fā)上休息,為了不驚擾到某只,特意放輕了聲音。 經(jīng)過沙發(fā)的時候,我還鬼使神差地看了衛(wèi)飏一眼。 他緊閉眼睛地睡著,絲毫沒有察覺到我從臥室出來。一縷淡淡的月光打在他安靜的睡顏上,我不自覺地看得有些癡了。 他這張臉,還真是百看不厭,怎么瞧怎么有味道。 我在心里由衷地感慨,盯了他一會兒后,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洗手間,再把門輕輕帶上。 我在洗手間的鏡子里,看到自己一張面無血色的臉。 臉是蒼白的,唇也是蒼白的,與之成反比的是我那留著紅印的脖子。我不斷提醒自己那不過是夢一場,可脖子上鮮紅的印記卻又那般突兀,提醒我這不只是一場夢。 我低低地罵了句,實在無法把剛才的夢境和自己切實的經(jīng)歷區(qū)別開來,不過咬唇嘆了口氣。 權當自己什么都沒夢到,脖子上也沒有惱人的印痕。 甚至還用粉底遮蓋住脖子上的印痕,妄圖以此掩耳盜鈴,把事情糊弄過去。 待我收拾好從房里出來,剛好迎上衛(wèi)飏那抹探究的目光。 我更心虛,稍微將身子往后退了退,澀澀沖他扯了扯嘴角,“你醒了?我……我就起來上廁所,現(xiàn)在搞定了,我要回去睡覺?!?/br> 言語說得飛快,解釋完后更打算腳底抹油地溜了。 “等等。”可惜衛(wèi)飏先一步看穿我的意圖,言語干脆將我攔住?!跋膽n,你轉過來。” 他以命令的語氣脅迫,我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把身子轉了回來,欲蓋彌彰地說,“我很好,我沒事,我明天還有早課,先睡了?!?/br> 衛(wèi)飏沒理會我的借口,只模樣嚴肅地盯著我看。 他以手指了指我的脖頸,“你大半夜在脖子上涂了粉?竟比你的臉還白?夏憂,你不覺得這有些說不通嗎?” 我心咯噔一聲。 不過壓低聲音埋怨衛(wèi)飏,他要不要這么觀察入微,連我在脖子上涂了粉都看出來了。只我也埋怨自己不夠小心,竟然只記得抹脖子,忘了同一色號再往臉上來一波…… 結果欲蓋彌彰,到底沒逃過衛(wèi)飏的火眼金睛。 不知道怎么解釋,只能徒然站在原地。 顧琛輕輕搖頭,好笑地看了我眼。他用手擦拭我脖子上的粉底,我心虛想要躲開,卻被他用眼神定住。 脖子上的粉底被擦拭干凈,露出猙獰的手指掐痕。 他細細打量那處印痕,冷冽地扯了扯嘴角,“之前你睡覺前,脖子還是干干凈凈,怎么半夜起來,竟然會出現(xiàn)這么奇怪的印痕?你雖然蠢蠢的,不過倒也不至于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自己跟自己過不去?!?/br> 衛(wèi)飏猜到我會編這么個荒誕的理由,他先替我說了,告誡我妄想就這么糊弄過去。 我一計不成,更是心悸地避開衛(wèi)飏的眼睛。 “我……我不用你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