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死人飯
“你不覺得師傅對王秀太好了嗎?”秀娟繃著一張臉反問說。男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幫班主開脫了句,“倒沒有特別不特別的,還不是因為那小妮子特別煩人,一路纏著我們不放,班主人好,想著和顏悅色地把她趕走?!?/br> “呵……”秀娟冷笑,扔給男人一抹白眼,“說你單純,你就真不動腦子了。如果事情真這么單純,我就不用這么處處時時針對王秀,也不用擔心她會抹黑我們這個玉郎班了!” 男人一臉狐疑地看著秀娟,她還在品味秀娟這一席話到底什么意思。秀娟氣急,干脆狠狠地踢了他一下,恨鐵不成鋼地解釋說,“你真糊涂,竟然一點不開竅,班主對王秀特別關照,那是因為王秀是他的私生女,她回來就是找?guī)煾狄獋€說法的,不然為什么一直纏著我們不放?” 我錯愕地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從來沒想過王秀和班主之間還有這么一層關系。聯(lián)系到班主對王秀的諸多照顧,我又覺得秀娟的話,多少是有些道理的。 男人搖頭不信,“秀娟,你……你別胡說,師傅不可能存在作風問題的!”他一個勁地搖頭,模樣可憐。只是秀娟眼神堅定,拿出切實的證據(jù),“你不信是吧?這些話是我親耳聽到的。” 男人聽到這里,一屁股坐在地上,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秀娟已經(jīng)這么說了,只能迫于無奈地相信?!八?,你才要除了那個女人?” “對。”秀娟點頭,說得大義凌然,“我是不會容許任何人敗壞班主名聲的!我要除掉她,這樣班主就能永遠一直干干凈凈!我不許任何人抹黑他!” 我算聽出問題的原因所在,稍微地嘆了口氣,知道這地方不能久呆,我小心翼翼地轉身開溜。 哪知道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樹枝,竟然發(fā)出聲響。 他們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反應過來,朝這邊追了過來。我沒法只能快跑離開,遠離這是非之地。 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秀娟可以除了王秀滅口,那她一樣也可以把我這絆腳石除掉。 ………… 我慌不擇路地逃走,后面有急促的腳步聲緊追。 腳步匆忙之余,腦海里竟然浮現(xiàn)出一副詭異離奇的場景。我看到秀娟他們把王秀五花大綁地捆在戲臺的二樓雜物房里,任由王秀叫破喉嚨都沒有用。她干脆一腳踢在王秀的肚子上,破口大罵地問。 “我說,你一定要纏著我們戲班子不放嗎?” 王秀也是一根筋,絲毫沒有向秀娟認輸?shù)囊馑?,非常硬氣地回了一句?!澳_長在我的身上,我愛跟著就跟著,你管不著!” 秀娟干脆給了他一個耳光,惡狠狠地瞪著她。 “行呀,你不是一定要跟著嗎?我就讓你知道跟著我們玉郎班的下場?!?/br> 我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著,也被嚇得夠嗆。但見得秀娟捧出一個黑色的小罐子。 她捧著罐子,面帶笑容地遞到王秀的面前。 “我有好東西關照,別說我沒有照顧你。”秀娟從盒子里捧出一些白色的東西,送到王秀的跟前,“你知道這是什么嗎?這可是好東西,是我從靈堂順出來的死人飯?!?/br> 她一邊說,一邊取出白色的粉末,撒到死人飯里面。王秀瞠目結舌地看著,驚得合不上嘴巴。 “你往上面撒的粉是什么?”旁邊的男人皺了皺眉,把秀娟帶到一個角落,小心翼翼地問,“你給她一個教訓就是了,讓她以后離著我們玉郎班遠些,不要弄出人命?!?/br> 他聲音壓得低低的,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秀娟極不情愿地點頭,不過還是應下,“你放心,如果真想要她的性命,哪用得著廢這些功夫?” 男人明顯地松了口氣,不過還是多心看了眼她放在上面的白色粉末,“那粉末到底是什么東西,你能給我說說嗎?” 秀娟輕輕挑眉,得意地笑了笑,“這可是好東西,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弄到的。我不要她的性命,你也別再多問了,等著看好戲吧。”他一邊說,一邊挑了挑眉,臉上掛著得意。 男人見秀娟說得這么篤定,稍微點了點頭,清淺地應了一聲?!昂??!?/br> 秀娟走過去,把夾雜著東西的死人飯送到了王秀的嘴里,強迫著她灌下。王秀吃完就渾渾噩噩,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丟掉了一魄,變得癡癡傻傻,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來的事情,我……我都知道。 雖然我之前就知道這出是秀娟鬧出來的,不過親眼看過后,陷入到了深深的震撼當中。身后沒了腳步聲,我回頭看了眼,總算把他們甩掉了,我稍微松了口氣。 懸在半空的擔心,總算落了下來。 我嘀咕了句,“死人飯只是聽上去寒磣,吃下對死者不敬,至多招來亡魂報復罷了。所以重點還是出在秀娟放上面的粉末,那東西有問題?!蔽野蛋底聊ァ?/br> “可惜我剛才沒有看到她把那罐子放什么地方了,不然還能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我以手托腮,既然已經(jīng)甩開他們,便打算著換條路返回,她應該沒有看到是我,大不了到時候見面,我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由著她繼續(xù)惺惺作態(tài)的演戲。 想到這,我稍微松了口氣。 轉身回走。 隱約看到不遠處的樹下站了人,穿著打扮和身形都挺眼熟,也不是別人,正是我費盡心思尋找的王秀。我快走幾步小跑到她面前,一把捉住王秀的手,“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到處亂跑?你知道這附近有多危險嗎?你知道我們都在滿世界的找你嗎?” 王秀癡傻地看著我,咧開嘴沖我笑。 她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么…… “算了?!蔽乙仓雷约豪^續(xù)說也只是浪費唇舌,拽著她往前走,“你跟我回去。下次就算他們對你做再過分的事情,都不許到處亂跑。班主找不到你,著急壞了?!?/br> 我一邊說,一邊打量了下王秀,她長得斯斯文文,和粗獷豪放的班主沒有一點相像。 這樣的兩個人,能是父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