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爬出小蟲!
大概是她剛才取下眼鏡的動作太大,竟然在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劃痕,無數(shù)黑色如蛆大小的蟲子從里傾瀉出來。我錯愕地瞪著她,驚愕之余不由得想問她是什么玩意…… 感覺到我奇怪的眼神,女孩輕輕抬手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地方,取下一只小蟲握在手里,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趕忙給我道歉,“對不起,我剛才太用力了?!?/br> 我搖頭,又不是她道個歉,就……就沒事的! 在我的目瞪口呆中,她用手輕輕劃過面頰,動作輕盈地將原本破碎的臉補上。蛆蟲攆回進皮膚里面,剛才破損的地方光潔如新,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只是我看錯了…… 可是,我不可能看錯! 她大快朵頤地,把剩下的面吃得干干凈凈,再抬起天真無邪的眼睛看我,聲音甜得和軟糯的糖果一般,“jiejie,可以再給我一碗面嗎?我餓?!?/br> 我看著她,雖然在她的身上聞不到半點的鬼氣,但我無比清楚面前這小丫頭是什么玩意。 我心悸地,往下咽了口口水,硬著頭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小姑娘沒看出我心里的小九九,還是面帶笑容地看著我。我注意到,她的下巴處有塊刀疤一般的印痕,好像拉鏈一樣,從下巴一直延伸到了鎖骨的位置…… 雖然淺,但痕跡是真的。 好像只要順著她下巴處的拉鏈往下,就能褪掉它用來偽裝的人皮,露出厲鬼本來的面貌! 我再深深地,咽了口口水。 素面的香氣驚擾到其他正在打麻將的賓客,他們紛紛站起身子,把目光投了過來。其中還有個男人扯著嗓子說,“夏憂,你做好吃的了?也給我端一份吧!” 其他人聽了,連連附和。 我注意到他們的脖頸上,無一例外地,都有一處淺淺的傷口,一處好像拉鏈一般的印痕…… 仿佛,只要順著拉鏈往下,它們就都能褪下偽裝的人皮,露出厲鬼本來的面貌! 雖然我沒有聞到鬼氣,雖然他們模樣都是人,但…… 但我頭皮發(fā)麻地以為,我……我或許猜對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干笑著說回廚房端面,把偽裝成賓客的厲鬼統(tǒng)統(tǒng)穩(wěn)在了房里,然后趕忙逃了出去! 我奔去奶奶的房間,抽過放在門背后的布袋子,把房間里我能看到的各種抓鬼用的符咒和器具,統(tǒng)統(tǒng)往布袋子里撿,只一會兒的功夫,布袋子就被完全塞滿,如小山一般地,冒出了個尖尖的腦袋。 “我說你是要收拾東西開溜呢,還是打算出去和那群厲鬼決一死戰(zhàn)?”一個冰涼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然后一個輕快的身子跳上我的左肩! 我沒有準備好,竟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身子,哆嗦得不行。 黑貓非常失望地從我身上躍下,特別嫌棄地刮了我眼,說話更是毫不留情。“你還真是孬種,剛才撂下我一個人逃了?,F(xiàn)在竟然被我嚇得魂不附體,蜷縮在角落里?” 它嫌棄地上下打量著我,眼神嫌棄。還自顧自地舔了舔自己的前爪,言語不屑。 看到是白蘇的黑貓,我稍微松了口氣。 雖然我不喜歡它,更不喜歡它突然一下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但是看到它,總比見到那些吃人不眨眼睛的厲鬼要好吧? “你怎么回來了,我以為,你會繼續(xù)在戲臺子尋王秀丟失的殘魄?!蔽业吐暵裨沽司?,把剛才被黑貓嚇得落在地上的符咒撿起來,重新塞回到布袋里。 黑貓?zhí)蛄颂蜃约旱淖ψ?,沒好氣地回了句?!拔铱蓻]有閑工夫找什么殘魄。說句不好聽的,那王秀就是三魂七魄都沒有了,又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還不至于為了它以身涉險,惹得一身腥臭吧?!?/br> 它就這么個性子,我也見怪不怪。 突然想到什么,我干脆捉了黑貓站了起來,嚴肅地說。“我發(fā)現(xiàn)外面的客人很不對勁。雖然我聞不到他們身上的鬼氣,但那些家伙絕對不是人!你,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吧!” 我親眼看到蟲蛆從女孩的臉上爬出,也看到每個客人的脖子上都有一處如拉鏈一般的傷痕。 我很清楚,這不是巧合,不可能是巧合。 ………… “我知道呀?!焙谪埜纱帱c頭,嘴角微微上揚,胡須顫了顫,“說來也真是可笑,和魑魅魍魎斗了大半輩子的覃朝雪,她是夠厲害了,結(jié)果偏偏養(yǎng)出一個什么都不會小孫女,而且在她的葬禮上還有小鬼造次。” 我從黑貓的語氣中,聽出了它對奶奶的敵意。 它損我沒關(guān)系,我認了。 但是,它說奶奶的不是,我聽不下去?!拔沂菦]有什么本事,但這和奶奶無關(guān),是我自己平時疏于學習,又貪圖玩樂。再說外面的小鬼,也就仗著數(shù)量上的優(yōu)勢,其實連奶奶一個小拇指都比不過?!?/br> 我沒有夸大奶奶的本事,說完非常硬氣地瞪了黑貓一眼。 黑貓眼皮微微往上翻了翻,雖然嘴上不情愿,但對我的說法表示贊同,“覃朝雪呢,是有些本事,你說得沒錯,外面那群雜魚,她一個小指頭就能盡數(shù)收拾了。” 它贊同的說法,只陰陽怪氣地,明顯還藏了一截話在里面兜著,吊足了我所有的胃口。 “不過我好奇地是,她明明都對你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情,從來也是各種利用你,你竟然還會叫她奶奶,言語中還會各種維護她。夏憂,你是傻呢,還是天真呢?” 它能不提這茬嗎? 我一張臉繃得更緊,知道黑貓是在故意揭破我的傷口,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地說?!拔也恢?,不過我會找機會,當著她的面問個清楚明白,在此之前,她還是我的奶奶,她對我所有的好,我都記得?!?/br>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焙谪埐恢牢液湍棠痰倪^去,簡單一言以蔽之,它拖著自己厚厚的尾巴往外走,在門口的位置輕輕轉(zhuǎn)身回來,“外面的那群家伙,你應(yīng)該能收拾吧?” 我猶豫地看了它一眼,再看了看手里捧著的布袋子,輕輕點頭。 “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