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偷走了一魄
我說完后,遲疑地看著白蘇,巴望著白蘇能說出一二三四來。 但是她只是邪魅地笑了笑,一言以蔽之,“嗯,挺有意思的。” 她沒有幫著我答疑解惑,反倒讓我重新陷入到更深的困惑當(dāng)中……我們跟在班主的后面上了戲臺的二樓,在一堆雜物中見到了被五花大綁,用紙團(tuán)塞住嘴巴的王秀。 她模樣狼狽極了,眼神呆滯,看到我們過來既不掙扎也不求救。只睜大眼睛,空洞無物地看著角落。 ………… 班主罵了一句臟話,沖上去替王秀解開繩子,取下塞在嘴里的紙團(tuán)。王秀全程怔愣,乖巧地沒有反抗。解開繩索后,還是愣在原地,班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她連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班主有些拿不定主意,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 然后,他站起身子緩緩轉(zhuǎn)了過來,“她還活著,不過應(yīng)該被嚇壞了。”聲音明顯松了口氣,不過又提高幾個八度,質(zhì)問戲班子其他的人,“你們確定只是把她綁了起來,沒有對她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吧?” “沒有。”秀娟站了出來,“班主,我們只打算給她一個教訓(xùn),讓她以后不要再纏著玉郎班不放。所以只是把她綁了,然后說了幾句狠話而已。我們……沒有對她做什么?!?/br> “是她自己承受能力不好。”后面的半句,秀娟說得非常小心。她把頭深深埋下,雖然言語清淺,但又把班主激怒! “什么叫你們沒有對她做什么?我倒想知道,你們還打算對她做什么?你們眼里沒有王法嗎?”他怒氣沖沖地呵斥,“這些年,我真是白教你們了!” 他在訓(xùn)斥玉郎班時,白蘇不動聲色地走到王秀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再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之后她站起身子,走回到我的身旁,“呵,真有意思。” 她感慨了一句。 瞥見我眼神不解,她難得大發(fā)慈悲了次,破天荒地解釋說,“那丫頭應(yīng)該不是嚇傻了。而是被什么東西取走了一魄,所以變得癡癡傻傻。估摸著只能把那魄找回來,她才能恢復(fù)到往日清明的模樣?!?/br> 她言語輕巧。 我錯愕地瞪大眼睛,順著白蘇的目光打量了王秀一番,她還是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完全沒有聚焦,空洞得仿佛沒有靈魂一般。 雖然感覺不到她身上的氣息變化,但我愿意相信白蘇的話,她……她丟了一魄…… “誰會取走她的一魄?”我低聲喃喃自語,眼巴巴地看著白蘇。 她扔給我一抹淡淡的眼神,一改剛才愿意給我答疑解惑的模樣,嫌棄著說,“我怎么知道?戲臺上到處都是鬼氣,且都是不成氣候的小鬼,難道要我一只一只地捉了提審,問它們有沒有見過王秀的一魄?” 她一邊說,一邊將身子貼了過來,嘴唇微微上揚(yáng)?!跋膽n,我雖然挺喜歡多管閑事,但是吧,我也沒有這么閑。” ………… 她說完,往后退了兩步,無聊地打了個哈氣,“事情似乎開始變得無聊了。行吧,我先走了?!?/br> 不過,她有特別提醒。 白蘇走出三五步后,慢悠悠地將身子轉(zhuǎn)了過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雙眼,言語嚴(yán)肅。“當(dāng)然,我會緊緊地盯著這里。但凡有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這話,我信。 不過白蘇的下一句話,又讓我驚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還有,我上次說過的話,你最好記得?!?/br> 她……她曾模樣認(rèn)真地說。 我們現(xiàn)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所以她對我諸多照顧。但只要我們的目的不一致,或者我對她構(gòu)成威脅的話,她……她不介意除掉我。 ………… “夏憂,夏憂?”班主搖晃著我的身子,把我神游天邊的魂給喚了回來,我怔怔地看著他,“白……白蘇呢?” 班主被我問得一頭霧水,眉頭緊緊皺成一團(tuán),“你在問你的朋友嗎?她離開有一會兒了。不過小憂你朋友好奇怪,明明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為什么骨子里感覺危險呢?” 他對白蘇的評價,還……還挺中肯的。 “我覺得,你還是和她保持些距離的好?!卑嘀魍nD了會,模樣認(rèn)真地說。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遠(yuǎn)離不遠(yuǎn)離白蘇,又不是我說了算。不想繼續(xù)這個毫無意義的話題,我走過去把王秀扶了起來。 王秀目光呆滯,任由著我把她扶起來,沒有說謝謝,也沒有其他表示。 班主嘆了口氣,拜托我照顧王秀,他先教育教育戲班子的成員,等明天一早再來給她負(fù)荊請罪。簡單說明之后,他護(hù)送我和王秀回到家中,把我交到小叔的手里,這才匆匆忙忙地離開。 我目送他離開,心里淺淺地嘀咕了句。 小叔忙前忙后,把最后一批賓客送走了。剩下留了約莫十幾人,是留下來陪著我們一起守夜的。依著規(guī)矩說,晚輩都有替長輩守靈的習(xí)俗,村里人不少都受過奶奶的恩惠,不少年輕人自發(fā)留下來幫著守靈。 說是守靈,其實說白了就是聚在一起打麻將,熱熱鬧鬧地打通宵麻將。小叔和我簡單地分了下工,他在外面招呼賓客,照看奶奶的靈堂處理雜物雜事,我在廚房幫忙準(zhǔn)備食物…… 王秀一步不落地跟著我,也呆在廚房。不過目光呆滯,跟木頭一樣杵在原地,我忙得不可開交,不過知道王秀幫不上忙,所有事情還得我一人扛。 突然,一雙手從后面抱住我的腰,熟悉的鬼氣將我環(huán)繞。 雖然猝不及防,只我一點不驚訝,還無奈地嘆了口氣,“衛(wèi)飏,你就不能消停消停,沒見我忙不過來,都恨不得長出四只手來了嗎?” 我沒有夸張,外面還有十幾號人等著吃飯,就是下面也夠我忙的! 某只絲毫不體諒我,將下巴虛靠在我的左肩上,曖昧地輕咬我的嘴巴,“我倒想問你去什么地方了?你是仗著有白蘇跟著,所以膽子大了,翅膀也硬了?” 我從他玩笑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的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