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你說了不算
他知道我的名字? 他不只是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聽他的語氣,仿佛在這里等了我很久,可是我皺眉將這只怪物從頭到尾看了兩遍,實在不確定自己在什么地方見過這種玩意? “你,終于來了?!本掾轮t蕊。不過不是被五花大綁,加上柵欄阻撓,他估摸著已經沖將上來,到我近前了…… 他出不來,只能虎視眈眈地望著我。 “我不認識你?!蔽页聊镁?,最后扔給他這么五個字。再待下去感覺奇怪,二話不說地轉身離開…… 巨蟒出不來,也就沒法攔著我。 關鍵是我深諳惹不起躲得起的道理,我和大部分的人不一樣,他們想要一個真相,可以為了它不惜一切代價。我呢,我惜命,就想好好活著。 巨蟒看出我的意圖,竟然也不攔著,甚至目光溫和地目送我離開。 沉寂、和緩。 我走到門口,實在架不住心上的好奇,稍微回頭望了一眼。 巨蟒還是看著我,模樣認真地說。 “夏憂,你現(xiàn)在走了。可總有一天你會回來,我們還會見面。到時你就能知道我是誰,我又是為什么,會在這里巴巴地守著你?!?/br> 我猶豫地看著巨蟒,竟被嚇得毛骨悚然。 連忙轉身就逃,一邊逃一邊狼狽地回頭望,扔下一句有些示弱的言語,“我不想再和你見面,也不想知道為什么!我們,永遠不再見!” 說完,落荒而逃。 巨蟒冷笑一聲,言語遺憾,“幸虧這事你說了不算?!?/br> ………… 我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到自己衣衫完好地躺在床上,還有靜靜的月光從我沒有完全關上的窗戶泄進屋里,我常常舒了口氣,把懸在半空的擔心稍微回落了些。 慶幸地拍了拍胸口,原來只是夢…… 我稍稍松了口氣。 不過想起巨蟒最后篤定的語氣,他說我說了不算,那么我和它還會有再見面的機會。想到這,我一個頭兩個大。 更倒霉的是,我雖然關著門,但是隱隱約約,有淡淡的鬼氣從門縫里xiele過來,還有些似曾相識。 我倒沒害怕,只是感覺有些郁卒。 也是出于無奈,披了件外套穿上拖鞋開門。 屋里,果然來了不速之客。 梁姣還是被無數(shù)的拔首擁簇著,它們嘴里含著死魂,晶瑩剔透,將死魂塞入到梁姣的身體里…… 果然,她是靠著死魂維持自己的靈魂,迫使它不至于完完全全地從世上消失。 它聽到動靜,兀自轉頭,見出來的人是我,咧開嘴笑了笑,“夏憂,我們又見面了。”她的語氣,仿佛和我是非常好的朋友一般?!拔覜]想把你吵醒,我只想偷偷摸摸地來看看,不想驚動他,也不想驚動你?!?/br> “我知道。”我打斷梁姣,淺淺地回了句,“如果你想見衛(wèi)飏,就不會在今天出現(xiàn)了。畢竟地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每月中旬都會服刑,會在那兒呆上兩日。” 那些小鬼,還是不知道內情的吃瓜群眾,可是梁姣,她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比我更適合做當事人。 “你說得對?!绷烘π?,浮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我今天過來,就是不想見他?!?/br> “我只是來看看,他居住的環(huán)境,順道緬懷一下我們的過去。”梁姣自顧自地尋了地方坐下,“你可以進去睡覺,我不會在這太久的,我……我也不會亂來。” 老實說我呆在這地方特別尷尬,回房睡覺呢,留著梁姣在外面,不放心是一回事,想著她肯定翻來覆去睡不著。但如果留下來,我又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么。 橫豎,都尷尬。 “你其實也沒打擾我,我剛才做噩夢了,剛好醒來。就聞到了外面拔首的氣息,也想出來喝口水稍微緩緩,倒是不打擾?!蔽蚁群土烘晕⒖蜌饬讼拢偕晕⒁活D,順著往下說。 “要不我陪你,在外面坐坐吧?!?/br> 梁姣是客,就算出于待客之道,我也得陪著她…… “你回來是放不下衛(wèi)飏?”我想緩和氣氛,但我和梁姣之間唯一的共同點只能是衛(wèi)飏,我試著找了個切入口,但問題明顯有些多余了。 試問,梁姣怎么可能放得下衛(wèi)飏? 果然她只是苦澀地笑了笑,“他都沒有忘記我,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地重塑身子,甚至賠上數(shù)百年的刑罰。我倘若忘記他,會不會太無情了?” 我就知道,自己問了個非常愚蠢的問題。 梁姣沒有在意我眼中的懊悔,倒是眼眸輕輕往下垂了垂,有淺淺的一聲輕嘆?!安贿^可以,我倒希望,自己能永永遠遠地忘了他。他也可以不記得我,便不用再深陷苦痛苦楚之中,無法自拔?!?/br> “當然,現(xiàn)在有你了。情況會不一樣的?!绷烘粗?,笑容竟然有些凄然。 我是橫亙在他們當中的第三人,說句不好聽的,我是鳩占鵲巢了。本來就是替代品,現(xiàn)在既然正主還在,我就應該退出,去成全他們。 “或許,你該見見衛(wèi)飏,他看到你,應該會很高興的?!?/br> 我發(fā)自肺腑地,出于好心地建議。不過梁姣眉頭微蹙,竟然一個勁地搖頭,“不……不用?!?/br> 見我遲疑,她再說了遍,“衛(wèi)飏不見我比較好,還有小憂,我能麻煩你一件事情嗎?”她臉上寫著慌亂,竟然著急地站了起來,神情激動地握住我的手?!澳銕蛶臀?,好不好?” 我懵住,只不待我反應,她又繼續(xù)說,“我來找你的事,千萬不要告訴給衛(wèi)飏。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還能以這樣的方式在世上活著。倘若這事被衛(wèi)飏知道,他一定會非常困擾,可倘若被那人知道,后果就嚴重了?!?/br> “你答應我,好不好?”梁姣目光哀切地看著我。 “好……好吧。”我實在受不了梁姣殷切的目光,只能勉為其難地答應。她見我答應,稍微松了口氣,自怨自艾地感慨,“我和他,是不可能了。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好他?!?/br> 這話怎么聽,怎么奇怪。 而且她也不等我答應,竟然朝我拜了拜,然后在拔首的擁簇下,朝外走去。 ………… 她來得匆匆,走也走得隨隨便便。我在心里嘀咕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