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悲咒，蛇鬼身子蜷縮得更厲害了，面色蒼白，痛苦地叫著。

    不過衛(wèi)飏也沒有好到什么地方去，雖然不至于如蛇鬼那般失態(tài)，不過面色慘白若紙，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順著他的額頭落下，剛才堅毅狠絕的眼神竟卻失掉了神采。

    甚至，他虛弱到，已經(jīng)不能握住蛇鬼的身子，大半的靈魂漂浮在身體旁邊，竟然魂不附體？

    走陰人的奶奶告訴過我，大部分的亡靈會以魂魄的形式存在，但也有其中的翹楚，他們可以有能被人看到具體化的實體。在靈魂極度虛弱的時候，靈魂將沒法穩(wěn)固在實體上，這將非常危險，因為亡魂隨時可能飄到奇怪的地方，再也尋不回來了。

    我不敢再繼續(xù)想，趕忙停了嘴里的經(jīng)文。

    “繼續(xù)！”衛(wèi)飏遠比我瘋狂，竟然急促要求，喝令我不許停下。他也感覺到我的為難，只能換了個說法，溫柔輕勸?！靶n，你乖，繼續(xù)吧。”

    我沒得選，只能按衛(wèi)飏說的做，繼續(xù)念著大悲咒。

    他唇瓣都在顫抖，卻還要從嘴角處擠出一抹淡淡淺淺，若有似無的輕笑?！靶n，你過來。拿著匕首過來?！?/br>
    他剛才說過，讓我親手用匕首刺入蛇鬼的小腹。

    打蛇打七寸，它的七寸，在小腹上。

    蛇鬼感覺到我要過來，驚慌失措地搖頭，“不……不要，別……別過來。大，大不了，我……我不要黑曜石了?！?/br>
    雖然它這么說，不過我還是緩緩走到她跟前，身子微微矮下。

    “很抱歉，我信不過你?！?/br>
    說完，我繼續(xù)念著大悲咒。鬼的話從來就不可相信，更何況我眼前的還是一只貨真價實的蛇鬼，毒如蛇蝎，世上有人會相信蛇女說的話嗎？

    蛇鬼氣得一張臉憋得通紅通紅，衛(wèi)飏卻忍不住一聲笑出。

    “你也別得意，想想他喂你吃黑曜石做什么？說到底，你還不是可憐，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他把你賣了，你還得給他數(shù)錢！”蛇鬼扯著嗓子叫，替我不值得。

    我的手，抵在了蛇鬼的肚臍上。

    衛(wèi)飏幫我控制著蛇鬼，目光平和地看著我。我沒有著急著下手，反而先看了他一眼?！拔页松吖碇?，黑曜石是什么，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我不是要和他講條件，而是我真的想知道。

    蛇鬼也不是這件事情上的籌碼。我得除掉它，黑曜石，我……我也得知道。

    “好。”

    衛(wèi)飏沉默了一會兒，不過到底還是答應(yīng)了，只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藏匿至深的閃躲……

    “那你現(xiàn)在，得了結(jié)它了?！?/br>
    他再催促了句。說來也是可笑，現(xiàn)在是我握著刀，蛇鬼是待宰的魚rou。但誰能想到就在幾個小時前，她手里拽著我的性命，想捏死就捏死，想掐死就掐死。

    命運，真會開玩笑。

    刀，還是停在蛇鬼的小腹，我哭喪著臉望著衛(wèi)飏?！拔摇也桓摇?/br>
    我連雞都沒殺過，更別提對付鬼了。也不知道這一刀下去會這么樣……

    我慫，慫得連刀都握不住。

    衛(wèi)飏的眼里，泛起一抹淡淡的失望，不是對我的失望，是對這一結(jié)果的失望……

    “是了，你終究不可能是她?！?/br>
    他，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