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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邊的人大半個身子籠罩在陰影里,看不清楚面容,他手上正緩緩擦拭著什么東西,聞言低低笑了一聲,語調(diào)里滿是愉悅:“當(dāng)然有兩把刷子,畢竟那可是……千雍境主啊?!?/br> “流民”沒聽清楚他后面的半句話,皺著眉問道:“你說可是什么?對了,你今天怎么也沒出去看看那神醫(yī)的路數(shù)?” “沒什么,沒出去是因為”,他尾音上揚(yáng),心情似乎很好:“我知道她確實有治好這瘟疫的本事?!?/br> “流民”聞言一急:“你說真的?那可怎么辦!” “擔(dān)心什么,去告訴你們家敬王殿下就是了。至于那名神醫(yī)……”他頓了頓,語氣陡然直下,森冷至極:“我會殺了她?!?/br> 月光斜斜照進(jìn)窗欞,映亮了他手上擦拭著的東西,是一把劍。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我終于放寒假了! 第105章 折棠 葉見微是在次日破曉時分到達(dá)穎海的。 大抵是因著星琿在這,加之前幾日被千雍境主驚嚇過一回的緣故,把守轅門的一眾士兵在聽到這位東都境主自報家門后,總算沒像之前那樣嚇得臉色發(fā)白,一陣兵荒馬亂了。 此時天色尚早,守門的軍官便先派人快一步到城內(nèi)傳訊,自己則恭恭敬敬地將葉見微一行人等引了進(jìn)去。 東都境主并不是一個人來的,和他一起突然來到穎海的,除了葉見微自己帶來的人外,還有天子影衛(wèi)首領(lǐng)凌啟。兩個人先在廣陵打了個照面,不約而同地往鹿水的同一間處所去,卻又一起撲了個空。 而捷足先登的這位就更巧了,葉見微問了看門的小童,才知道竟然是自己兒子。如此,兩批人馬便一路同行來了穎海。 晨曦初露,星琿在睡夢中被蘇朗叫醒,才知道自己父親居然真來了穎海城。星琿想起昨日燕折翡似是而非的那句“等葉見微給我送幫手來”,連忙差人去叫燕折翡。 然而千雍境主已經(jīng)比他們先一步到了國公府正廳。 或許是起得太早的緣故,燕折翡的臉上浮現(xiàn)著異樣的蒼白,坐在廳內(nèi)喝茶閑等的千雍城城主孟池奕一看見燕折翡枯敗的病容,瞬間變了臉色,手里的茶盞一撂,猛地站起身來。 他和葉見微是在南山碰巧遇到的,彼時孟池奕正要從南山啟程去往鹿水,得知葉見微恰好也要找燕折翡后,兩人索性就一路敘舊同行。 也無怪乎孟池奕大驚失色,饒是葉見微看到她的面色也皺緊了眉,葉見微從南山佛寺尋來的人——宜安寺的方丈忘歸大師,或者說洱翡藥宗曾經(jīng)的大師兄媯海惜朝,更是直接走上前去,手指搭在了燕折翡手腕上。 “如何?”孟池奕問。 然而幾息過后,忘歸收回手指卻并不言語,只目光沉沉盯著燕折翡。 “到底如何?”孟池奕意識到不對,急急出聲又問了一遍。 忘歸沒有回應(yīng),眼神轉(zhuǎn)向別處。 燕折翡笑了笑,走到案幾旁坐下,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絲毫不避忌地回了孟池奕的話:“活不長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還不知道么,你問我?guī)熜值惯€不如直接問我?!?/br> “阿燕!”言死不祥,孟池奕攥緊手心,低聲喝止她。 燕折翡笑,“本來就是,他還沒我清楚呢。” 她當(dāng)然不是在說笑,溯洄煉骨就是條不歸路,踏上了便再沒法回頭了,停下來就是一個“死”字。三十年前洱翡藥宗覆滅,仇恨成了唯一可以支撐媯海燕嵐活下去的唯一支柱。她在漓山無意中打開父親贈給她的那只鐲子,發(fā)現(xiàn)里面藏得竟然是溯洄藥方,那時她就明白了注定的宿命,也看到了自己的結(jié)局。 燕折翡一步步走到今日,從漓山到千雍城,從千雍城到帝都宮闕,經(jīng)年輾轉(zhuǎn)最后回到鹿水,能為洱翡藥宗做的她都做了,負(fù)過很多人也殺過很多人。有些人她還記得,有些人卻連名字都不知道。 回顧已經(jīng)走完的大半生,第一個負(fù)的是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孟池奕,第一個逼死的是她義結(jié)金蘭的好姐妹姬無訴樰。訴樰自殺的消息傳到她耳中時,她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只知道曾經(jīng)那些屬于媯海燕嵐的東西倏然間全都沒了。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媯海燕嵐開始變成另一個人。 訴樰死的那一日,她看著自己那雙染著蔻丹的手在黑暗里獨(dú)自枯坐了一夜。手指上的蔻丹年年都要染一遍,年年都比上一年紅。 等后來到了明遠(yuǎn),一切都依照她設(shè)計的那樣,東君楚珩在漓山天霜臺前將自己的小師叔一劍穿心,而曾經(jīng)烈酒都不敢讓幼弟喝一口的媯海燕嵐,就站在百米之外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卻連手都不會抖一下了。 燕折翡一直都明白沒人逼她為洱翡藥宗報仇,也沒人逼她走上這條路,一切都是她自己選的。漓山上一代掌門葉云岐安排的很好,所有在那場屠殺中幸存下來的藥宗弟子都被抹去了過往,有了新的身份和名字,媯海燕嵐和媯海明遠(yuǎn)也是。 但偏偏,她除了新身份與新名字外,還有那只鐲子。 這條路漫長又孤獨(dú),她走得很難很累,而現(xiàn)在終于要走到終點(diǎn)了—— 她確實活不長了。 燕折翡對自己的結(jié)局了然于心,她并不覺得難過或畏懼,心底反而生出一點(diǎn)說不清也道不明的輕松,仿佛死亡并不是她生命的終點(diǎn),倒像是宿命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