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光明圣子從履歷上移開目光，抬眸打量喬治時，喬治感覺全世界都開滿了粉薔薇，耳畔傳來春風(fēng)鳥語。

    考生的天賦與運用能力都是上等，很快結(jié)束了面試。

    臨走時，喬治在手里變出一朵玫瑰，以一個優(yōu)雅到夸張的紳士禮遞給希德：“這位不知姓名的學(xué)長，本人是否有榮幸與您下午小聚一會兒？”

    自治區(qū)的居民對于另一半的性別沒有多大成見，喬治就是在這樣的熏陶下成長起來的——

    看到令他心動的，無論是男是女，都必須先下手為強！

    希德一愣，卡尼亞斯臉色微變。

    這兩個學(xué)生平日里都是不動聲色的厲害角色，此時卻一起露了馬腳。

    年邁的校長將此景收入眼底，好笑地問：“閣下，你知道他是誰嗎？”

    喬治表情一僵。

    他似乎在短時間內(nèi)接受什么災(zāi)難性的消息，蒼白著臉，搖了搖頭，虛弱地回答道：“我不介意他是您的私生子。”

    好心提醒的校長反而，被他噎了一口氣。

    理事看不下去，輕咳一聲：“他是圣院里的那一位?！?/br>
    喬治猛地盯向希德，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圣子今天沒有穿圣職服，他只換了最簡單的魔術(shù)短袍，卡尼亞斯給他編了新辮子，額墜被遮擋在劉海后邊。

    這位姿容昳麗的美少年到底是誰，喬治一開始沒有往光明圣子上去想。

    他猛地起身。

    伶牙俐齒的多才考生剎那間失去了語言能力，蠕動嘴唇，卻吐不出一個音節(jié)。

    希德感覺到所有人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蹙眉想了一會兒，說：“我在學(xué)院里的時間很多，通過測試后你會見到我?！?/br>
    很敷衍的官方答案，但仿佛給予了喬治莫大的勇氣。

    他兩腿一并，行了個軍禮，然后小跑著跨出了肅穆一片的候考廳。

    卡尼亞斯將考生檔案放到了最底下，意味深長地注視希德：“您可真是搶手?！?/br>
    希德覺得男人的語氣有點古怪。

    令他臉紅心跳的古怪。

    他不擅長這個話題，順著話頭說下去只會被卡尼亞斯?fàn)恐摺?/br>
    圣子大人苦思冥想，靈機一動，反問：“你之前是怎么進的學(xué)院？”

    他記得卡尼亞斯從前的成績并不好。

    卡尼亞斯將人類的記憶回索一遍：“我跟主考官說，我的父親能夠給帝國學(xué)院捐兩棟地標(biāo)性建筑?！?/br>
    希德：“……”

    圣騎士的講述十分客觀，好像不是他親身經(jīng)歷的黑歷史?？蛇@恰巧起了滑稽的反效果。

    傳說中不茍言笑的圣子大人努力把嘴角的笑意抹平，收回眼神，轉(zhuǎn)頭看窗外。

    希德背對著卡尼亞斯。但卡尼亞斯想也知道這只熊又在心里怎么取笑自己。

    他的目光沿著圣子的頭頂，沿他柔軟的長辮往下走著，在發(fā)尾停駐。

    在黑鴿子里，卡尼亞斯跟柯特妮談了很久。

    卡尼亞斯不想趁他年少不懂事就將他占為己有。

    圣子從前對他的感情是他用手段騙取的，這對希德并不公平。

    所以，卡尼亞斯必須等他的男孩再成熟一些，能夠?qū)⒄婧图?、孺慕與愛分開，再向他提出那個字眼。

    希德的辮子被扯了一下，他聽到有人喚他的名字。

    這里除了某圣騎士以外，沒有人敢這么對待他視若珍寶的頭發(fā)。

    不然會被他變成冰雕，或者嘗到他的火球。

    希德回過頭，卡尼亞斯說：“等一下入學(xué)測結(jié)束，我?guī)タ绿啬萃扑]的防具研究所看一看。”

    “？”希德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買防具。

    “你不是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嗎？”卡尼亞斯捏住希德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說，“托比·奧爾德先生？”

    希德眼中錯愕。

    他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見卡尼亞斯還要說話，圣子連忙捂住圣騎士的嘴，往另外兩名考官的方向瞟過去。

    幸而那兩位老者還在整理檔案，不像他跟前的這個年輕人，對待兼職毫不敬業(yè)。工作的時候都要和他爭輸贏，還公然把他的底子揭出來。

    晃神的時候，卡尼亞斯已經(jīng)重新抓住了他的手腕。希德急得立刻往他手里放了一顆海鹽糖。

    這是兩人之間爭執(zhí)時用以認輸?shù)男盘枴?/br>
    “我跟你去，你別說了……”圣子小聲呢喃著投降的話，眼里還藏了點被欺負到的霧光，“我去就是了……”

    下次他一定要把表格藏好一點。

    不能再讓這個混蛋找到。

    矮人的研究所坐落在一處樹屋里，樹屋在城郊外一棵胡桃樹的樹頂。

    希德戴上卡尼亞斯給他的護手護膝，在圣騎士的扶持下登上樹梢。

    他推開門的時候，停在他肩上的木鳥一剎那間飛了過去，往掛在梯子上釘木板的矮人腦袋上啄了一口。

    那是與生俱來的熟悉感。

    希德看到矮人轉(zhuǎn)過來的臉龐時也嚇了一小跳，遲疑道：“您是宮廷首席煉金術(shù)士布拉德利·泰勒？”

    他說的是人類語言，因為他記得這名德高望重的工匠人類語比大陸通用語說得更通暢。

    矮人泰勒對圣子來說并不陌生，他的木鳥輪椅就是圣院委托泰勒打制的杰作。

    “是這個名字，不過皇宮早五千年就把鄙人開除了。這是我做的？它可真是個好寶貝?！碧├胀国椨舶畎畹哪X殼上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