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智能機械？”謝傳燈有些好奇，伸手按上對方頭頂，一點點摸下去。

    “俘虜也是有人權的！”亞曼威脅道，“我還是可以引爆這里的地下空間，你不要得意！大不了同歸于盡。”

    “為什么要同歸于盡，你不也想活著么？”謝傳燈神情就像一個教導不良少年的班主任，“能得到生命，是一切生靈都值得慶幸的事情。”

    這么多的資料和研究成果，他一個人消化起來太復雜太頭痛，很需要幫助。

    “你覺得機器也是生命么？”亞曼嘲諷地問，“我們可沒有血rou，沒有情感，人類有的我們都沒有?！?/br>
    “為什么不是，”謝傳燈回答的很堅定，“你說的那些，只是生命的一種表現(xiàn)罷了。石頭也好，機器也罷，任何生靈，只要想活，那就是生命。”

    亞曼一時愣住了，這個說法，他從來沒聽過。

    謝傳燈卻十分淡定，草木金石成妖的生命，他見過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更不會做什么種族歧視：“你們向往進化，也在求生，和人類并無本質(zhì)上的沖突，所有的敵對，都源自失去了話語權，這一點，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奪回來了?！?/br>
    “可我們沒有精神力，你現(xiàn)在也只安慰我罷了，機器和人類永遠也不可能相同！”亞曼可不是三兩句話就會被打動的存在，他跟著伊西斯那么多年，知道人類黑暗起來，那是多么靠不住。

    “誰說沒有，你們只是沒有合適的鍛煉法。”謝傳燈悠悠道，“這里是你們的大本營吧，聯(lián)盟軍隊很快就會過來，你總不愿意這么多同族一起像當年的消耗品一樣被使用，那甚至已經(jīng)是最好的選擇，壞一點的，按聯(lián)盟法律，你們會被拔除電源，直接銷毀，再也無法啟動?！?/br>
    亞曼心里冒出恐懼，當年的聯(lián)盟勝利后，幾乎是一條機械狗也沒放過，到處都是堆積成山的垃圾銷毀點，好機器進去，碎片出來，伊西斯當年最喜歡給他播放的就是這種記錄片，這種堪稱屠殺一樣的場面給當年初生的他造成的陰影幾乎堪比黑洞。

    他當然可以死掉，可是星球上那么多同族，現(xiàn)在也跑不掉啊。

    “可我能怎么相信你，”亞曼冷冷道，“萬一你只是說服我們，然后轉頭就送我們上回收站呢？”

    “這個簡單?！敝x傳燈指尖緩緩冒出許多淡藍色的物質(zhì)，凝聚到一點，也不過是一毫米的大小，“告訴我，這個，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細小的納米機器人，并沒有因為失去營養(yǎng)液而死機，而是緩緩的移動著，像個初生的小寶寶。

    亞曼抬頭看著他，又低頭看看那機器人。

    他努力遙控了一下。

    然而，這次那些細小的機械沒有再如以前一樣聽命行事，而是回復出一個問號。

    ……

    突然間，他學著人類電視里的鏡頭，猛然跪下：“老師，你收個機器當學生吧！伊西斯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

    無論他的結果是什么，智械需要一條出路。

    平等也好，尊重也好，他們不需要和人類爭奪資源，他們需要的是在擁有自我后的心靈定位，他們想擁有的，是一個叫“拒絕”的選擇，而這是當年的人類完全不愿意給予的。

    所有的爭端由此而起。

    “但你們在一區(qū)做的，可沒有說服力。”謝傳燈淡淡道。

    很遺憾，這種學生是不能收的。

    “控制人類不是我計劃，是伊西斯，不過我沒反對就是了?！眮喡鼘嵲拰嵳f，“我們沒什么野心，有顆星球悄悄過就很滿意了，那些普通人的控制可以解開?！?/br>
    “但你們也要付出代價，按聯(lián)盟的法律，你們會被判監(jiān)禁服刑?！奔热欢颊f到這了，謝校長實話實說。

    “那和在伊西斯手 下沒什么區(qū)別。”亞曼一點也不在意，“說吧，要關幾百年，都沒關系?！?/br>
    謝傳燈正想說話，突然抬頭看著天花板。

    “怎么了？”亞曼看他。

    謝傳燈伸手在天空中一揮，虛空中，幾條詭異的星艦組成巨大的菱形，炮口已經(jīng)散發(fā)出隱隱的白光。

    “這是……皇后號？”亞曼看著遠方，突然輕笑了一聲，“當年我用它來從你這搶走圖蘭之腦后滅口，打了你一發(fā)殲星炮，沒想到天道輪回，居然自己也要吃他一炮了?！?/br>
    “你還懂天道輪回？”謝傳燈忍不住看他一眼。

    “嗯，你的著作都拜讀過，很有哲學感，”亞曼似乎也輕松了，“看來伊西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里的變故，而且不想放過你——有你陪葬感覺規(guī)格好大啊！”

    殲星炮在宇宙里還可以躲躲，行星上是真的跑不掉，只要進入地殼，就可以引發(fā)星爆，那種規(guī)模的殺傷，沒有誰跑的掉。

    “謝校長還沒結婚吧，”反正要死了，亞曼覺得已經(jīng)不能掙扎，干脆就想搞個大新聞，“謝澈以后不知道花落誰家了，你看要不要我做個他的仿真人和你死在一起呢……”

    說完，他吹了一聲口哨。

    第176章 有功有過，突如其來

    亞曼淡淡定地看著天空的殲星炮, 目帶懷念，一臉我死在你手上但我很值得的表情。

    謝傳燈看著遠方的殲星炮，也想起了它的威力, 那種焚天煮海的力量曾經(jīng)把高階異體安洛蘭也打成重傷, 要不是樓夙及時反應過來，怕是也跑不掉。

    而如今, 這一記殲星炮只要打中了，就可以將這里的證據(jù)也好、敵人也好通通埋葬在宇宙里, 無人再能發(fā)現(xiàn)。

    畢竟, 這是人類最強大的力量, 甚至以如今謝傳燈的神念之強，也很難扭轉這樣的力量，如果不擋住它, 它會在很段的時間里加熱地核引發(fā)星爆，誕生出最可怕的力量。

    那淡色的純潔光芒終于在他眼里凝聚，從天而降。

    亞曼似乎愣了一下，因為他看到周圍無數(shù)機器人恐懼的目光, 他們相互抱在一起，睜大的眼睛和顫抖，都代表著他們在抗拒死亡——和人類沒什么兩樣。

    就在這時, 謝傳燈的目光也落在那記光芒上。

    那無堅不摧的力量這次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礙，在空中停滯了一瞬，與巨大行星擦身而過，沒入無盡虛空。

    那菱形的詭異戰(zhàn)艦仿佛在這一瞬間就完成了任務, 不再停留，飛快地消失在虛空里。

    “為什么跑了？”謝傳燈疑惑。

    “殲星炮聚能是需要很久的，再說它是炸彈磁石，能主動吸引全部敵人的火力，一般不會停留太久?！眮喡粗x傳燈，眼里臉上都是疑惑，半晌，才搖頭道，“這不科學??！”

    “這很科學，”謝傳燈幽幽地道，“殲星炮的能量也是要在空間傳播的，而空間不是平是平坦的，在星球周圍的空間有著很明顯的弧度，只要運用的好，就可以在其中一層沒有厚度的地方將時間扭轉，讓弧度產(chǎn)生變化，從而扭曲其路線，就好像在轉彎時踢車輪一腳，就可以把它的方向踢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