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病是少年期作下來的，當時他受到學校里常有的霸陵事件，高年級有那么幾個人高馬大的雌性成天無所事事，專門欺負低年級學生，有家長的還可以回去告狀，像他這樣只能寄宿在學校里、成績平平的孤雌則遠不受到重視，艾利斯只能自己忍氣吞聲。

    學校是公立學校，任職的教室大多是亞雌，也都秉著息事寧人態(tài)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后來還是因為混混雌性不知情下惹到了一個小雄子，這事情才爆發(fā)出來。然而當時艾利斯早已從那個初中部畢業(yè)。

    那之后，艾利斯憤怒時胃會絞痛，他一直以為別人也都是這樣，就沒有在意過。吐血那天，軍醫(yī)檢查和他說是急性胃出血，要注意休息、避免煙酒，飲食要少食多餐，保持心情愉快。

    然而，艾利斯對這些禁忌可是一個不落都挨了個遍。他們隊里的軍醫(yī)還很年輕，心腸熱，每回開完藥都能絮絮叨叨說上一大堆，艾利斯只經(jīng)歷了一遍就頭昏腦漲，更是不敢說自己犯了禁忌。

    拿藥時艾利斯為了表示感謝（避開軍醫(yī)的嘮叨），表示會把自己的軍備一部分個人物品留給軍醫(yī)，年輕的軍醫(yī)顯然不是很習慣接受來自于他人的好意，又激動又興奮的連連問他還有什么可以幫助他的。艾利斯便順勢說了這接連而來的失眠，軍醫(yī)從軍備里拿出一瓶褪黑素，叮囑這是助眠藥物，他想了想又從個人行囊里掏出一副耳塞眼罩塞給他，艾利斯哭笑不得的接過來。他善于向別人施與好意，卻不習慣接受來自他人的好意。

    他要回程，軍備本就是用不上，卻換來人家的誠心的好意。最終，心中過意不去，要來軍醫(yī)的終端通訊號，約定以后回蟲星聯(lián)系。

    返程路上，艾利斯對飛艇上供應餐實在沒胃口，只得用戰(zhàn)中攢下來的巧克力沖熱水化開，硬邦邦的巧克力在清水里很快軟化，模樣如煮沸的泥漿，看起來慘不忍睹，但總也好過睡覺過程中餓醒過來好。艾利斯吃了藥，戴上眼罩耳塞，在比起營地里柔軟許多的床上倒頭睡下。

    席天獨自在家待有月余，對雌性的離去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很快又適應回來。過程并無多少痛苦。頭幾天，席天還習慣于隨時看終端，檢查是否有艾利斯的信息，后來就很隨意了。席天悠游地想，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么變化。

    這段時間，不知是不是由于后生長期帶來的負面效果，在幾不可察覺的生長同時，他的五感比以前更加敏銳，感官可察覺的東西更加細微，帶來不少困擾，比如他開始能準確嘗出外賣的用料是否新鮮，這使他點外賣的可選范圍縮水了一圈；對溫水的溫度必然要在一個固定的溫度范圍內，為此他還買了一個溫度計；而以前當作飲料的咖啡現(xiàn)在睡前一杯能一夜無眠。

    但這也不是沒有好處，顯然他的瞬時記憶能力有了明顯提高，不過，對于宅在家中的席天來說，顯然沒有多大用途。

    席天在上午接到軍醫(yī)院來電，起初席天還納悶，通訊那端道：“您認識艾利斯嗎？”

    “……認識?！蹦沁叺墓俜秸Z氣使席天猶豫一下，確認一下自己的確認識艾利斯。

    “是這樣的，艾利斯上尉現(xiàn)在在斯明軍區(qū)醫(yī)院，他的緊急聯(lián)絡人一欄填寫的是您的聯(lián)系方式。軍人們剛回家，最渴望看見的就是親人的臉?！?/br>
    “……他，他現(xiàn)在怎么樣”

    “艾利斯上尉現(xiàn)在很好，請您放寬心。這番聯(lián)系是每個征戰(zhàn)歸來軍人的特別照顧，政府認為，軍人最渴望得到來自親朋好友的關心?！?/br>
    “好吧，地址給我?！?/br>
    席天略感莫名，但也沒多想，收拾一番就乘著放在地下室里的飛行器往軍區(qū)趕去。

    途中，席天才想到莫名之處，無非是他過往生平甚少被人僅為滿足他人一個想法就如此使喚，雄子寵還來不及。果然，這就是訂婚的壞處，夫夫關系名存實亡，即使出現(xiàn)在緊急聯(lián)系一欄里，他人也不知席天是個雄子，對待他只有普通談不上尊敬的態(tài)度。

    當初為何不直接結婚呢？

    席天對之前的自己產(chǎn)生淡淡怨惱。

    不過，他明白，他是絕不可能直接結婚，只有同居深入了解彼此才能知道未來生活是否會和諧，這種生活包括性。因此他會提前與雌性上床，對于‘試婚’不合是否拋棄雌性，雌性提前懷孕怎么辦等問題，他并未深想，也渾不在意。

    他的性別，使他有資格不去在意。

    席天進入病房，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輸液的艾利斯。

    離開前的艾利斯是豐盈的，現(xiàn)在的艾利斯則精瘦。皮膚黑了不少，眼底可見淡淡青黑，看起來無精打采。

    進門時，艾利斯用未輸液的另一只手cao作投屏，在與人聊通訊。

    看到席天進來，他迅速關閉屏幕，拉起被子，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