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寶_第145章
康平帝的情緒太過激動,斥罵了這幾句就又劇烈的咳嗽起來,這次很是咳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高公公有心想勸,可看著康平帝的眼神,最終沒敢,只是倒了杯溫水服侍康平帝喝下。 吃了這次教訓,康平帝也不敢隨意再發(fā)怒,盡量忍著怒火,一字一句道:“這個孽畜,朕無論如何都不會將皇位給他,想要朕傳位?做春秋大夢去吧。” 康平帝又發(fā)xiele一陣,才將明日的布置與幾位黑衣人說了一番,黑衣人自然不會反對,再者他們這些時日一直沒有收到康平帝的消息,就隱約猜到了什么,如今雖不是準備十足,卻也有不少把握,至少偷襲捉拿太子與皇后一干人等不成問題。 商談好明日的布置,接下來讓人揪心的就是康平帝的病情了,哪怕眾人有了心里準備,可在看到為康平帝診治的郎中難看的臉色后還是忍不住心里一驚,悲痛欲絕。 反倒是康平帝神色淡淡,虛弱道:“哭什么,病了這么些時日,朕早就心里有數了,只要能在朕閉眼前親眼看著那個畜生得到應有的下場,朕才是瞑目了。” 這話太沉重,不止沒有安慰到幾個人,反而讓眾人越發(fā)傷心難過,康平帝精神不濟,也沒有多的心思寬慰他們,只是半閉著眼睛躺在床榻上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其實康平帝并未在思考,也沒有睡著,他只是在最后的一段生命里,回顧自己的一生。 他到現在都記得他是如何將他的父皇軟禁,逼著他寫下傳位詔書,也因此他害怕往事重現,才修下了這么條暗道,只是沒想到他最害怕的事終究還是發(fā)生了,報應也好,還是咎由自取也罷,康平帝既后悔,又不后悔。 后悔的是他沒教養(yǎng)好太子,沒能好生約束皇后,以至于滋養(yǎng)了他們的野心,落到如今這個下場。 不后悔的是他如何爭來的這個皇位,畢竟他與太子不一樣,他雖也是嫡出,從小就被立為太子,但先帝對他不喜,也不喜歡他母后,甚至連朝臣也不喜歡他,從他懂事起,縈繞在他周圍的就是易儲這樣的流言,他活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每一天都會做失去了太子之位,他和母后被人欺凌慘死的噩夢,他太清楚先帝對他和他母后如何的薄情寡義,一旦他真的失去了太子之位,只怕噩夢就要成真。 為了爭一口氣也罷,還是為了活下去,他都不能失去太子之位,所以他才會在羽翼豐滿以后,立即就動手,他太害怕一切不確定性的事情,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多活一天,就是多一天的折磨。 他在登基以前每天都會想,為何父皇立了他為太子,又這般厭惡他,難道不是疼愛他才愿意擇他為太子嗎?他嘗試了無數次依然得不到父皇的疼愛,他就想著,如果以后他真做了天子,他一定會好好疼愛自己一手立下的太子,讓他不必每天活的這樣辛苦。 后來他果然這樣做了,只是到現在才發(fā)現,原來父皇是錯的,他也是錯的,他們學會了如何做一個皇帝,卻沒學會如何做一個父親,落到這樣的下場,也是應當。 寂靜又不平靜的一夜很快過去,太子第二日主持了朝會,就迫不及待的帶著朝臣來到了養(yǎng)心殿。 朝臣們雖有太子一派,但也有不少是保持中立或是只忠于康平帝的,再者養(yǎng)心殿就那么大,不可能所有人都進去,是以太子只挑了一些以自己馬首是瞻的朝臣,讓其他人等在殿外。 因要下傳位詔書這等大事,皇后自然也來了,她熬了這么些年,總算等到了今日,簡直想要盛裝打扮,只是礙于康平帝病著,她也不想落人口實,還是裝扮的素雅了些,不過饒是如此,也比其他來的妃嬪要打扮的嬌艷,讓康平帝恨不得立即殺了這個惡婦。 只是想著今日的計劃,康平帝才忍住了胸口的這股怒氣,露出一個冷笑,諷刺道:“往日不見你們近前伺候,今日倒是來的齊,既然人齊了,朕也不多費口舌,這就開始罷?!?/br> 康平帝說罷看了高公公一眼,高公公收到眼神,立即畢恭畢敬的將一應所需在御案上鋪呈開來,又捧出玉璽,低眉順眼的立在御案旁。 看到高公公手中捧的玉璽,太子和皇后以及太子一派的朝臣立即眼睛一亮,甚至不加掩飾的直白道:“既然陛下心意已決,兒臣/微臣聽命?!?/br> 康平帝又冷笑了一聲,才緩緩的開了口,他精神不濟,便說的不多,只略略說了幾句便說到正題,太子等人皆以為會傳位于太子,不想康平帝話風一變,竟是道了句傳位于皇三子,錦安。 聽到這幾個字,養(yǎng)心殿眾人皆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面面相覷了片刻,才驟然反應過來,頓時一片嘩然。 太子更是氣急敗壞的逼問道:“父皇這是何意?兒臣才是太子,論正統(tǒng),如何輪的到順王,再者他已是藩王,又如何能繼承大統(tǒng),父皇莫不是這一病病糊涂了,忘了老祖宗的規(guī)矩了吧?!?/br> 康平帝自然不會忘,他早就料到太子會有此一問,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道:“藩王又如何?皆是朕的皇子,朕削了他的藩就是,只要朕愿意,想要傳位于誰,誰就是皇帝?!?/br> 這話顯然觸怒了太子底線,他神情霎時變得扭曲,怒不可竭的又往前走了兩步,若非礙于還有其他妃嬪在場,簡直想動手了,居高臨下看著康平帝,一字一句道:“依兒臣看,父皇真是病糊涂了,既然父皇已人事不省,這傳位詔書兒臣替父皇立也罷。” 說著走到御案前,手一伸奪過負責書寫圣旨官員手中的筆,就要親手改動,卻忽聽一陣機擴聲音響起,不過瞬間功夫,竟是從屏風后忽的冒出一群身穿鎧甲的兵將來。 幾乎不等人反應,在場眾人皆被拿下,尤其是太子,他的筆不曾落下,脖子上就已經架了兩把鋼刀,硬生生將他從御案前拽下來,押跪在地上。 這一幕實在發(fā)生的太快,太子直到跪在了康平帝面前才反應過來,頓時驚怒交加,又恨又怕的看著康平帝,難以置信的道:“你留了暗道,你竟在養(yǎng)心殿內留了暗道,你是早就料到會有今日?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明明記得,養(yǎng)心殿是沒有暗道的,若是有暗道,先皇當年又如何會被你奪去皇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最后關頭功虧一簣,不止太子受不了,皇后也不能接受,她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又驚又懼的看著康平帝道:“你果然留了后手,你果然早就防備了這一日,只可恨我們夫妻三十余載,你卻死死將我瞞著,果然在你的心里,誰都不是可信之人,你真的是先皇說的那般,薄情寡義,你是沒有心的!” 面對皇后的指責,康平帝沒有絲毫動容,甚至冷笑一聲,道:“朕若薄情寡義,早在當年你害死了朕幾個皇子,朕就活寡了你,還有太子,若非朕一直偏疼于你,你以為你會坐穩(wěn)儲君之位嗎?論手段,你不比泰王,論文治論武功,你都不是順王亓王的對手,甚至連容人之量都沒有!就這么一個一無是處的你,若不是朕,你有什么資格做上太子之位?!?/br> 這話實在是個沉重的打擊,所包含的信息量也實在太大,眾人都極為震驚的消化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神情晦澀的看向皇后。 太子自認為是人中龍鳳,對于康平帝這番話自然不能接受,下意識就要張口反駁,康平帝卻懶得再說什么,吃力的抬起一只胳膊揮了揮手,疲憊的道:“罷了,事到如今,朕說再多又有何用?你們都下去罷,除了皇后太子打入冷宮幽禁,在殿內的一干大臣也投入死牢待新帝回來處置,至于其他參與謀反一案的人,皆交于虎威將軍徹查,但凡參與此案者,任何人不得求情,不然同罪論處!” 第209章 承繼大統(tǒng) 正文完結 太子與皇后處心積慮多日的謀反就這么以一種讓人難以置信的方法被康平帝化解了, 遠在莫州休養(yǎng)的謝景安自然不知曉。 彼時正是初夏, 莫州也才結束一場戰(zhàn)亂, 雖不至于血流成河, 卻也砍殺了不少人, 更有數百上千人被謝景安關押起來, 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其他充進礦坊勞動改造。 從去年年底中毒起, 這半年時光當真過得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如今好不容易消停下來, 謝景安一連幾日或是窩在臥房, 或是窩在書房不肯動彈,還是林言實在受不了幾個王府屬官輪番找他讓他勸勸謝景安, 才將謝景安從書房里提溜出來。 好些日子沒見著謝景安的人, 眾王府屬臣都擔憂不已,但看著謝景安紅潤了幾分, 也明顯圓了些的臉硬是沒能將擔憂的話說出口, 又看了看彼此憔悴的臉后,一改在心里想好的話, 開始訴起苦來。 他們跟在謝景安手底下近四年, 別的沒學會, 訴苦和做工作計劃報告最精通,幾乎是張嘴就來,聽的謝景安腦袋都大了。 他幾次想要打斷, 但奈何眾人憋的久了,竟是不顧他這個藩王的身份,執(zhí)意的說了下去,聽的謝景安又氣又有些想笑,想到他中毒這半年來眾屬臣的確辛苦了,便沒有追究,任他們很是抱怨了一通。 抱怨完了,就該報告封地事宜了,如今封地還是魏長史官職最大,便由他開了個頭,將手上負責的諸項事宜一一說了個清楚。 如今封地比以前大了一倍,整個河北道都是他的地盤,因此事務也比從前多了許多,眾人這一匯報就是一下午。 眼見著天色已晚,謝景安又聽的頭大,便欲打斷叫眾人歇息片刻,用過了晚膳再說,不想他才張開口,就見秦總管腳步匆匆的親自前來,行過禮后一臉驚喜交加又帶著些恍惚的道:“啟稟殿下,長安來人了,來府里是來宣旨的。” 宣旨就宣旨,他的王府又不是第一次有長安的人來宣旨,怎么這幅表情,謝景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直覺有哪里不對,但想了想又沒想出什么所以然來,便將這份不好的預感壓進心底,擺擺手道:“慌什么,只是宣旨罷了,許是父皇聽說了封地的亂像,又來旨意斥責本王的,反正也不是斥責一回兩回了,無須在意,按從前的慣例接了旨意就是?!?/br> 謝景安說著起身,就要去前院接旨,不想才站起身,就見秦總管一臉夢游的神情道:“回殿下的話,宣旨不是什么稀罕事,但稀奇的事,來宣旨的是陛下身邊的高公公?!?/br> 聽到這個人,不止謝景安怔住了,一干王府屬臣也一臉出現了幻聽的表情,謝景安更是驚訝了一會兒,忍不住確認了一遍,“你說誰?這次宣旨的是誰?” 秦總管到現在也難以置信,道:“回殿下的話,這回宣旨的人,是陛下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高公公。” 高公公?就是那個十幾歲就跟在康平帝身邊,在整個后宮幾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個高公公? 謝景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原地很是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可思議道:“來給本王宣旨,隨便派一個小太監(jiān)便好,怎么高公公親自來了,莫非長安出了什么大事?” 有這種疑問的不是一個兩個人,只是他們最近全力在清查封地內對謝景安心懷不軌的人,無論是人力還是精力都實在分不出一星半點在長安身上,是以現在對長安發(fā)生的事還一無所知,難免一頭霧水,彼此面面相覷了許久,抓破腦袋也沒想明白原因,最終只得放棄,轉而簇擁著謝景安往前院而去,準備接旨。 按以前的慣例,都是他們走到近前,跪下后由前來的太監(jiān)宣旨,不想他們才走到前院,只遠遠看到從長安來的一大批人站在空地上,不等他們驚訝疑惑這次來的人有點多,那些人就忽的跪在地上,聲勢浩大的大喊了一聲:“見過陛下。” 這幅場景實在始料未及,無論是眾王府屬臣,還是謝景安都嚇得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