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寶_第142章
謝景安這些年真是任性慣了,微服私訪的事不知做了多少回,他們真怕謝景安會不配合,一意孤行繼續(xù)做這種危險的事。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不太太平,不過與謝景安預(yù)料的不同的是,他的封地并沒有什么波瀾,而是長安那邊一片風雨,據(jù)暗衛(wèi)從長安那邊傳來的消息說,不少世家聯(lián)合了大臣上折子,瘋狂的彈劾謝景安,言語間完全將謝景安描述成了一個橫征暴斂,貪得無厭不顧百姓死活的暴虐藩王。 對此謝景安早有預(yù)料,因此完全不慌張,而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折子,讓人快馬加鞭送往長安。 他了解康平帝的性子,訓斥大約是免不了的,駁斥他也有可能,但是讓他完全取消這次的計劃是不會的,畢竟他在折子里用了很長一段文字敘述了他這么做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都是那些商賈享受著大周朝帶來的一切,卻沒有任何付出的話,最后更是允諾將他收上來的賦稅劃撥一半每半年一次交給戶部,這可不是個小數(shù)字,再者康平帝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憑白得到這么大一筆錢,還是源源不斷,相信他能頂住壓力不會叫謝景安失望。 果真后面的一段時日雖整個長安頗有些腥風血雨的味道,但謝景安的這個計劃卻沒受到什么影響,除了康平帝接二連三發(fā)了幾道不痛不癢申飭他的圣旨外,再無其他。 既然連康平帝都變相的縱容了,謝景安就更不客氣,開始著手整頓滄州等臨海城鎮(zhèn)海港一事,與此同時楊太師來投奔他的好處也開始顯現(xiàn)出來。 短短半個月的功夫,來自大周朝各地前來投效他的讀書人就將近有三位數(shù)之多,其中大多數(shù)是楊太師的門生,喜的謝景安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身份的顧忌,真想拉楊太師也效仿三國來個義結(jié)金蘭。 這一日謝景安又接見了幾個前來投效他的書生,很是禮賢下士和藹可親的交流了一番,剛將人送走,準備喚來魏長史劉主薄以及楊太師等人商議一番如何安排這些人等,就見崔同跨進門來,呈給了他一張燙了金的帖子。 如今他事務(wù)繁忙,除非大事崔同鮮少會拿這種事來煩他,因此帶著幾分好奇,一邊接過來打開翻看一邊隨口問:“誰遞進來的帖子?” 崔同道:“陳家遞來的,下月十是陳老太爺做整壽,想要請殿下過府,小的想著陳老太爺這些年為殿下辦過不少實事,于情于理殿下都應(yīng)該去,小的便將帖子接了?!?/br> 陳老太爺?shù)恼麎?,想著那個眼睛渾濁了但心很清明的老人,謝景安覺得要去,畢竟這幾年陳老太爺一直很支持他的各項政令,也算功不可沒,別的就罷了,像這種整壽是該去的,更何況陳老太爺都七十了,依這個年代的壽命,只怕他未必能參加下一次整壽。 這么想著,謝景安翻看完帖子,便合上遞還給崔同,答應(yīng)下來,“那便派個人去陳府知會一聲,本王必定到場?!?/br> 崔同應(yīng)了一聲將帖子接過來,又問道:“那壽禮的事?殿下看是親自過問?還是交給秦總管去辦?” 謝景安沉吟了一番,也不知道能送什么好,便道:“讓秦總管去準備罷,陳老太爺上了年紀,少不得要多備些藥材,讓秦總管多備些上了年份珍稀的好藥材,再搭些玩物,也就差不多了。” 崔同想了想,也覺得沒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便也答應(yīng)下來,只是臨告退下去時又想起一事,忍不住道:“那殿下周全……陳老太爺做整壽,那日定然要宴請不少人,這人多眼雜的,會不會有人乘機渾水摸魚?對殿下不利?” 謝景安倒沒想到這個,不禁怔了一下,深思了一會兒后搖搖頭道:“陳老太爺與本王是舊識,再者身家性命都在本王手里,斷然不會做出對本王不利的事,至于其他人,讓姜錚沈衛(wèi)多注意著就是,相信在本王的封地里,任那些人有三頭六臂,也休想近本王的身,傷害到本王?!?/br> 這倒是,如今的莫州被謝景安經(jīng)營的幾乎是鐵桶一般,就算真有人行刺,依如今他身邊宿衛(wèi)的人數(shù),再加上林言的身手,只怕還沒到他面前就被砍殺了。 謝景安語畢,崔同也覺得如此,便沒有再多話,應(yīng)了一聲就下去辦差。 第205章 眼熟 謝景安的封地進入快速發(fā)展期, 還頗為順風順水, 可長安城的太子日子就不好過了, 自打他知曉了楊太師決議辭官的消息后, 心里就一直有不好的預(yù)感, 之后果然收到了楊太師北上莫州, 去投效順王的消息。 這個消息無異于在他臉上狠狠打了一個耳光,他是東宮太子,是國之儲君, 太師本是與他除康平帝等皇室人之外最親近的人,如今卻投靠了順王, 這讓他如何面對天下人, 一旦這個消息傳開,他豈不成了笑柄。 最慘的是, 太師是名士, 門生遍布天下,順王以后有了這么一個人在身邊, 還怕沒有能人異士投效他嗎?想想太師在文人中的名聲, 太子就覺得恐慌,第一次深深后悔自己當初怎么做了那么一件蠢事, 一個劉家而已, 與太師比起來微不足道, 他當初怎么就舍不得。 如此陰郁的沉默了幾天,太子越想越覺得不能放任順王這樣下去,不然即便他無心爭儲, 可依順王的本事和現(xiàn)今他封地的發(fā)展速度,等到自己日后繼位,也是一個大敵,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他必須想法子除掉順王。 太子一開始并未打算使行刺一類的手段,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想背上殺害兄弟的名聲,恰巧此時有對順王不利的消息傳進長安,朝臣們大為震動,再加上之前朝臣們被順王毆打,心中都含著一股想要報仇的怒氣,因此彈劾的折子如潮水般涌向?qū)m中。 這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太子幾乎都預(yù)見了順王的下場,畢竟他動了那么多世家的利益,不管是朝臣也好,商賈也罷,都勢必要反抗到底,他看遍前朝那么多與民爭利的,就沒有一個是好下場,可讓太子萬萬沒想到的是,也不知順王給康平帝灌了什么迷魂湯,康平帝只下旨斥責,卻并未勒令停止順王在封地干的那些事,這等于是變相的縱容了。 這對太子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他從前一直以為康平帝即便寵愛其他皇子,也是極其有限,只要犯了什么錯,還會一樣不顧念情分,順王不就是這樣嗎?當初憑著在康平帝面前裝乖賣巧得寵這么多年,可一旦犯了錯,依舊被遠遠發(fā)配到那種荒僻地之藩。 他原以為,這次也一樣,即使不傷筋動骨,也會掉一層皮,卻不想這么輕描淡寫就過去了,太子立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幾乎沒怎么思考,就決定了一件事,不能再這樣下去,順王非死不可,不然依康平帝對他如今的疼寵,最后登上那個位置的人是誰還真是未可知。 定下要除掉順王的心后,太子挑了個日子,用極為正當不會惹人注意的借口去見了皇后。 皇后這些日子也過的尤為不順心,哪怕用心遮掩,也免不了露出一副倦容,她早就料到太子會來尋她,因此并不意外,同往常一樣等太子向她請過安后,皇后就將殿里的人都打發(fā)了出去,一個人都沒留,讓他們在殿外好生看著,與太子說起話來。 “母后,”待人一出去,殿門關(guān)上,太子就迫不及待的道:“朝堂上彈劾順王一事,你聽說了嗎?” 提到朝堂,皇后立即皺起眉頭,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道:“前朝鬧得那么大,我又怎會不知曉,我原以為以你父皇的性子定要嚴懲那個賤種,卻不想只下了幾道斥責的圣旨就輕飄飄放過,也不知那賤種給你父皇喝了什么迷魂湯?!?/br> 皇后出自高門,往常即便心中再有氣,也不會如此刻薄,可如今竟說出賤種等污言穢語,可想而知心中是多么的厭惡和憤怒。 太子同樣如此,緊緊皺著眉頭道:“連這么大的事與民爭利父皇都不管,那以后無論他做什么父皇都會縱容了?那孩兒這個儲君之位呢?若是他有心爭,孩兒能爭的過嗎?” 這也是皇后煩心的,只是她理智仍在,淡淡道:“怕什么,你是我所出,雖不是長子,卻是嫡出,再者你做儲君之位多年,他又是個之了藩的藩王,即便有心,又如何與你爭?你只要日后聽話些,多順著你父皇,辦幾件風光的差事,你父皇自然就會不再計較你從前做的那些錯事了,人生在世的,誰能不糊涂幾次,就是你父皇也不是一輩子都英明?!?/br> 不然也不會發(fā)生現(xiàn)下這種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了,太子聽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嘆息一聲,道:“孩兒自然知曉母后說的道理,只是如今父皇康健,孩兒儲君之位還不知要做多少年,但順王羽翼逐漸豐滿,即使孩兒最后繼了位,那順王就能放過孩兒了嗎?母后或許不知曉,從前在孩兒身邊做太子太師的楊先生去了莫州,他在文人中有極高的威望,有他在順王身邊,孩兒即便是正統(tǒng),能拉攏的能人異士也只怕比不上他,這一樁樁一件件下來,孩兒真的能坐穩(wěn)那個位子嗎?” 太子說的,皇后又豈會不明白,她不禁看了太子片刻,遲疑的道:“你的意思是……” 太子往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壓低了聲音,極小聲的道:“斬草除根?!?/br> 這四個字太子說的極輕,但皇后卻聽了個清清楚楚,神色有些驚疑不定,半晌道:“他如今可極得你父皇喜歡,萬一不成事,你可知會面對何樣的后果?” 太子自然知曉,可比起他讓他恐慌的下場,這些冒險都不算什么。 太子點點頭道:“孩兒既然敢提出,就自然有把握,孩兒在他之藩后就怕有這么一天,所以埋了些棋子,雖說大部分都被他拔除了,但總有幸存下來的,他們潛伏這么長時日,不就是為了這么一天,母后放心就是?!?/br> 皇后當然不能放心,比起先前,臉色更難看了,一字一句道:“你確定能除了他?一旦這事叫你父皇察覺了,以他的性子,只怕咱們最擔心的事真的會發(fā)生?!?/br> 皇后這話聽著像是在提醒太子,可其中并不乏深意,太子初時沒聽出來,可幾次三番聽到皇后提及后,也明白了過來,既吃驚又害怕的道:“母后的意思是……” 皇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既然做了,就不能留下后顧之憂,你父皇那里我去想辦法,你用心對付那個賤種就是。” 這話里涵蓋的意思太過大逆不道,太子臉色煞白,很久都沒緩過神來,皇后也不敢讓他就這么走,不然難免會傳到康平帝耳中,到時候他呢才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 那一日太子在皇后宮中比平常多停留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走,緊接著當日就有一騎快馬,晝夜不歇,馬不停蹄的奔向莫州。 太子籌謀的這樣一場危機,謝景安自然毫無察覺,他如今整顆心思都撲在市舶司一事上,好在他如今不比從前,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又因三年前頜曷一戰(zhàn)極有威望,再者連康平帝都變相縱容了,因此建的頗為順利。 順利到劉主薄等人都不敢相信,若不是魏長史等人攔著他不讓他去滄州,只怕這效率還能再高一點。 就這么忙了一個多月,不知不覺就到了陳老太爺?shù)纳?,論理謝景安不必親去的,只是想著陳老太爺?shù)降啄昙o大了,這些年又極為支持他,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謝景安思前想后,還是去了。 當然,為了安全著想,林言陪著去的,并且在去之前將整個陳府排查了一遍,生辰當日更是只有陳家用了多年極為忠心的下人才能接近待客用的花廳,可謂是用盡了心思。 陳老太爺?shù)母∵€是從前的那座舊宅,雖是舊宅,卻修繕的極好,絲毫不顯破敗,若不是擺放的物件兒不是什么難得的珍品,布置的也不是多富麗堂皇,乍一看幾乎比得上謝景安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