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寶_第119章
他一開始以為能讓朝廷發(fā)八百里加急的公文,必是與邊關戰(zhàn)事有關,甚至很大幾率是斥責他的,畢竟按他的預料,朝廷有很大的幾率不會開戰(zhàn),而是會求和,但他的態(tài)度明顯是主戰(zhàn),與朝廷的打算背道而馳,自然對他不會有什么好話。 卻不想他一打開公文,看到上面寫著調派三路大軍去支援平州,驚的他險些跳起來,雖有些不可思議,但到底是好事,謝景安頓時一顆提著的心落下去,整個人輕松了一點,臉上也帶了些喜意。 謝景安情緒的變化,林言自然看了個清清楚楚,忍不住焦急問:“公文上寫的什么?可是關于邊關戰(zhàn)事的?是談和還是應戰(zhàn)?” 林言身為一個武將,比謝景安更關心邊關戰(zhàn)事,自從聽到頜曷傾巢而出的消息后,幾乎夜夜都睡不安穩(wěn),此時自然緊張,一向冷靜的面容皺起了眉頭,頗有些坐立難安。 謝景安平日里喜歡逗逗他,但這個時候不會賣什么關子,不用他再催問,就直接將公文隨手遞給他,轉頭去看崔同:“一會兒劉主薄來了不必通傳,讓他直接進書房?!?/br> 說到這里謝景安頓了頓,沉吟了片刻,又道:“你再派個人去將陶秋喚來,他也不必通傳了,本王有要事問他,也讓他直接進來。” 崔同答應了一聲,急忙就下去辦差,此時林言也將公文大致瀏覽了一遍,神色說不上意外還是驚喜,有些復雜,看著謝景安道:“朝廷竟然會愿意應戰(zhàn)?朝中一直傳出的不是談和的風聲嗎?怎會愿意應戰(zhàn)?莫不是哪個大臣說服了圣上?” 林言百思不得其解,謝景安也想不明白,畢竟他們一直聽到的風聲都是談和以及和親,甚至做好了孤立無援只靠他們自己的心理準備,不想他們都準備了這么些時日,不再對朝廷有什么奢求的時候,朝廷卻給了他這么一個意外和驚喜,既讓人高興,又讓人不安,總覺得朝中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才會讓這件事的走向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陶秋先劉主薄一步到了王府,因有謝景安的吩咐,守在外面的宿衛(wèi)與扈從并未通傳,而是直接推門讓陶秋走了進來。 大約這些日子十分的忙碌,陶秋本就不胖,如今越發(fā)消瘦,再加上個子也不高,乍一看真像個孩子,時常讓謝景安有一種壓榨童工的錯覺。 好在陶秋外貌像個孩子,性子卻頗為沉穩(wěn),差事也辦的極出色,這才讓謝景安勉強壓住了他換人的想法。 進到書房后,陶秋就要躬身拱手行禮,可他才抬起手臂,謝景安就已經(jīng)不耐煩的打斷他,擺擺手道:“事情緊急,就不要拘泥于虛禮了,快告訴本王,你最近得來的關于長安的消息都有哪些,可知曉為何朝廷會一改主意應戰(zhàn),宮里有什么動靜嗎?” 陶秋主事的情報組織剛搭建起來,按理說只是個空殼子,暫且還派不上什么用場,可如今莫州人流如織,天南地北的人都有,再加上又都是消息比較靈通的商人,說不得就會打聽到什么。 果然,謝景安話音落下,陶秋沉吟了片刻,就道:“回殿下的話,屬下倒的確聽說了些關于長安消息,只是這消息是真是假,屬下還不曾證實,也不知該不該說與殿下聽。” “都這個時候,管他是真是假,”謝景安不在意的道:“你直說就是,本王自會分辯?!?/br> 陶秋這才放下心,將得來的消息出來,他道:“關于長安的第一樁事,還與殿下有關,殿下曾派人護送進長安尋親人的那位楊姑娘,如今已然尋到親人了,恐怕殿下都想不到,這位楊姑娘的親人是誰。” 謝景安原以為陶秋要跟他賣關子,正要催問一句,陶秋就接著道:“這位楊姑娘的親人殿下還很熟悉,正是教導了太子殿下多年,門生遍布天下的楊太師?!?/br> 這一點真是讓謝景安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他不由驚訝出聲,“楊太師?” 陶秋道:“正是楊太師,據(jù)屬下得來的消息,如今楊太師與太子殿下之間已是極為疏離,雖是還不曾卸任太師一職,但已與太子極少走動,恐怕遞折子致仕已是早晚的問題?!?/br> 謝景安既有些高興,又有些惋惜,一時心情很復雜,畢竟對他來說,太子的勢力越小,他就越安全,可楊太師終究是個名揚天下的大儒,若就此致仕,實在是朝中的一大損失,如今朝里腦袋清醒還肯為百姓著想的官員不多了,少一個,就不知百姓日后要多吃多少苦頭。 只是他雖是個親王,在這種大事上實在說不上什么話,又與太子有嫌隙,雖心中惋惜不已,到底還是按住想要做些什么的想法,又問陶秋,“還有呢?可有關于邊關戰(zhàn)事的消息?” 陶秋道:“屬下聽從長安來的商人說,長安城中如今很是不平靜,自從圣上下了調派三路大軍支援平州的消息后,朝中百官以及太子就長跪不起,平日對太子甚是疼愛的圣上此次卻不聞不問,任太子跪了兩天兩夜,幾乎跪廢了膝蓋骨,皇后娘娘也哭訴了許多回,卻都不改主意,堅持要調兵。” “父皇的主意?” “圣上的主意?” 謝景安與林言幾乎同時出聲,臉上皆是一片震驚之色,他們在陶秋來之前討論了許多種可能,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調派三路大軍支援平州一事,居然是圣上提出的,按陶秋得來的消息分析,還是強頂住朝中百官的反對,一意孤行。 這實在出乎他們的意料,謝景安半晌才回過神,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其他的呢?還有什么消息嗎?” 其他的就是一些瑣碎的消息了,陶秋原打算一起告訴謝景安,可看他的神色,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搖搖頭,說沒有什么了。 謝景安不疑有他,揮揮手讓他先下去,就轉身與林言議論起來。 謝景安不可思議道:“調派三路大軍去馳援平州的事,我一直以為是哪個大臣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或以性命相逼讓父皇改了主意,卻不想是父皇一意孤行定下的,這實在不像他的性子,是宮中發(fā)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還是父皇本性如此,而是我們都不了解他?” 謝景安拼命回憶著他穿越這些日子以來聽來的關于康平帝的一切信息,雖然這些信息未必就是真的,可按著他對待原主以及其他皇子的手段看,實在不是個什么明君,不然也不會任朝中克扣邊關軍糧而不管,幾乎是任他們自生自滅一般守著邊關。 林言也覺得匪夷所思,卻并未倉促開口,而是思考了一番,才搖搖頭道:“我也想不明白,會不會圣上的這個決定,與楊姑娘一事有關?” 林言的這句話給了謝景安一個新思路,他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在椅子扶手上敲打著,就著這個聲音,陷入了沉思。 據(jù)他知道的,原主的便宜皇帝爹十分喜歡太子,喜歡到不允許有任何一個皇子對他的儲君之位有什么威脅,只看幾個皇子的下場,就很能了解皇帝對太子的喜歡程度。 皇帝現(xiàn)在除了太子,還活著的皇子一共有四人,謝景安被遠遠打發(fā)了,七皇子還太小暫且不提,五皇子六皇子雖還在長安并未之藩,可他們都未被授予什么實權,并不曾插手半點朝中事,成日里都是溜雞斗狗的打發(fā)時間,以至于讓太子在朝中幾乎只手遮天,足可見皇帝對太子有多喜愛。 可這么喜歡太子的皇帝,卻在此次不顧太子的反對,甚至太子跪了兩天兩夜險些跪廢了膝蓋骨也不改主意,實在太過反常。 若是平日英明神武也就罷了,可重文輕武到這種地步,幾乎不拿邊關軍當人看的皇帝,真的是不摻雜其他目的做的這個決定嗎? 謝景安想了又想,無論如何都無法說服自己,他搖搖頭又搖搖頭,這不可能,必然還有別的原因。 第171章 準備 謝景安試圖從頭捋一捋, 但是他沒繼承原主的記憶, 得來的消息也都是通過旁人口述的,真假難辨,再加上敘述人告訴他時很可能帶了主觀意愿, 所以謝景安很是想了一會兒, 依舊沒想通。 想到最后謝景安腦袋都疼了, 只好放棄, 一揮手說:“管父皇是因為什么才做了這個決定, 總歸不是什么壞事, 原本我還擔心宋將軍僅憑平州這么一座不大的城池能不能頂?shù)米?,現(xiàn)下有三路大軍相助,我算是徹底放心了, 不過我又在想,頜曷傾巢而出, 我們也不遑多讓,這幾乎可以稱的上是決一死戰(zhàn),是不是能一鼓作氣干脆將檀平關奪回來?” 謝景安以前并不是沒有這個念頭, 只是他實力有限, 后勤固然能勉強保障, 但是邊關軍人數(shù)不多, 頜曷又是傾巢而出,能頂?shù)米☆M曷攻擊將他們攔在城外就已經(jīng)勉強,更不要說將檀平關奪回來,而如今不一樣了, 有三路大軍馳援,謝景安雖然不知道具體人數(shù),但加上邊關軍,怎么說也有幾十近百萬,他們糧草充足,又提前做了準備,他更是給邊關運送了不少好東西,尤其是望遠鏡,那他是不是能奢望一下,不止將頜曷打回去,還能將檀平關奪回來? 一旦出現(xiàn)這個念頭,謝景安就徹底按不下去了,越想越激動,甚至連椅子都坐不住,干脆站起身來,在書房里轉了幾個圈,而后興奮的走到林言面前,微微彎身緊盯著他,問,“你覺得呢?” 林言被謝景安這個大膽的想法驚住了,微微愕然,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皺眉細細思索起來,臉上的神色極為嚴肅,半晌才搖搖頭道:“我也不知,若是先帝在位時,尚有可能,畢竟那時先帝雖重文輕武,卻比圣上要輕些,也極為關注邊關戰(zhàn)事,可稱的上是兵強馬壯,而今除了邊關軍,其他大軍恐難有與頜曷的一戰(zhàn)之力,不過若能將統(tǒng)帥之職交于宋將軍,倒有一兩分可能?!?/br> 謝景安初時聽到林言的話大為失望,可聽到最后,先是一喜,緊接著又有點為難,他知道林言說的沒錯,要想贏得這場戰(zhàn)爭,除了將統(tǒng)帥之職交于宋良沒有第二種可能,只是這事說著簡單,辦起來卻極不容易,先不說圣上會不會同意,就算勉強同意了,也不能保證其他三路軍隊會真的服從而不拖后腿,戰(zhàn)場瞬息萬變,這場戰(zhàn)爭他們本來就不占優(yōu)勢,再不上下一心,奪回檀平關就是天方夜譚。 只是再不可能的事謝景安也想試試,大不了被圣上訓斥一頓,反正他也不討原主的便宜皇帝爹喜歡,再壞還能壞到哪兒去? 謝景安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心里一決定,當下就走到書案邊,讓林言幫他磨墨,自個兒斟酌著寫起了奏折。 謝景安寫的心無旁貸,林言卻有些猶豫,忍不住勸諫道:“你真的想好了?兵權一事,本就敏感,圣上和太子又都是多疑的,你的處境已經(jīng)艱難,說不得這道折子遞上去,更加雪上加霜?!?/br> “最艱難的時候都過去了,”謝景安倒不在意,手上的動作不停,嘴里還安慰他,“再者我即便謹慎小心,不與太子為難,卻也不是成了太子的眼中釘rou中刺么?總歸他都看我不順,多這一件少這一件又有什么區(qū)別?” 這話倒也不錯,可林言總覺得不安心,只是見謝景安態(tài)度堅決,他心里也知曉但凡謝景安決定的事輕易不會改主意,便猶豫了片刻,只得作罷,任他去了。 這封奏折寫的不長,只是謝景安要斟酌用詞,不免慢了些,直到崔同都將劉主薄請來了,才刪刪改改的勉強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