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寶_第104章
這句話當真是定心丸,眾人原本還有些擔心,立時就振奮起來,其他人忙連聲催促,就連楊姑娘也忍不住說了一聲,“既然離的并不太遠,那咱們事不宜遲,即刻就啟程吧?!?/br> 是要啟程,只是此事干系重大,為怕亓王不愿伸手幫忙,說不得就得編個謊了,怎么也要進了城之后再據(jù)實已告,不然他們最后一個希望也破滅了,他們死了不要緊,可殿下的諭令無論如何也要完成,哪怕是得罪亓王,就是再壞的下場,也沒有比這更差的了。 龐林神色幾番變化,一咬牙,說了聲走后,就道:“還有一事,你們一會兒見了亓王千萬莫要說實話,就說咱們奉了殿下的令護送楊姑娘回長安,不想在路上遇到搶劫的賊人,咱們?nèi)藬?shù)太少,拼殺不過,只得丟下帶著的一應物什,逃了出來,因兄弟們受傷太重,實在撐不到回城,只得先向亓王求救,至于劉家之事,待咱們跟隨亓王進了城之后再說?!?/br> 其他幾人都沒想到龐林會說出這么一段話,不禁停下腳步怔愣片刻,又面面相覷的對視可一眼,其中一個宿衛(wèi)才略有些不安的道:“咱們這么哄騙亓王,可是大罪啊,事后若亓王怪罪下來,只怕殿下在也護不住咱們,再者先前不是說好好生求亓王一番,無論救與不救,都看亓王定奪,怎地事到臨頭,反倒改了章程呢?” 其他幾個宿衛(wèi)有些疑惑不解,又惴惴不安,唯有楊姑娘明白了些許,驚疑不定的看了龐林一眼,卻也不曾出聲拆穿或是爭辯,只垂著頭算是默認了。 楊姑娘站在龐林身后,神色變化龐林自然看不見,他見著幾個宿衛(wèi)倔強的模樣有些頭疼,卻也只能耐著性子道:“此事我與你們慢慢解釋,咱們邊走邊說?!?/br> 其他人只得跟著他往前走,卻也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只等他出聲解釋。 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再者又都是為順王辦差,龐林也沒想著要糊弄他們,慢慢解釋道:“我是想著,殿下雖與亓王同為皇子,卻到底感情不深,這么大的事,只怕不肯伸手,這樣一來,咱們最后的路就算斷絕了,我只找兄弟們都是不怕死的好漢,只是咱們死容易,但是完不成殿下的諭令,就是死之后也無顏見列祖列宗?!?/br> 龐林說到這兒頓了頓,直起腰往遠處張望了幾眼,才繼續(xù)往前走,續(xù)道:“再者殿下為何之藩莫州,你們也不是不清楚,因著那件事,圣上本就對殿下心生不滿,若是咱們再沒將劉家的罪證交到圣上面前,叫劉家主支在圣上面前胡說八道,圣上因此越發(fā)與殿下離了心,咱們就是死了在地底下都不安心啊,你們說這種要緊時刻,能對著亓王說實話嗎?” 其他幾個宿衛(wèi)都叫龐林說的有些目瞪口呆,下意識的搖搖頭,是不能,別說只是編謊哄騙亓王,只要能完成殿下的命令,哪怕是刀山火海他們也要闖過去。 這么一想,幾個人惴惴的心都安穩(wěn)下來,其中一個道:“龐林說的在理,這個時候是不能說實話,不管進城后亓王是要千刀萬剮也好,咱們都得先將人哄騙過去,一切進了城再說?!?/br> 事情就這么定下了,但還是有人不放心的道:“咱們這么說,亓王殿下能信嗎?畢竟天子腳下,哪有那么多大膽的人敢當劫匪。” 這也是個問題,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這么說了,龐林道:“不管亓王信也好不信也罷,只要咱們咬死了不說實話,他總不至于對咱們用刑,即便用刑只要不將咱們打死了,也就無妨,無論如何都要跟在亓王身邊,想盡辦法混進城去?!?/br> 那也只能這樣了,幾個人暗中提了一口氣,一邊腦子里想著一會兒見了亓王要怎么說,一邊加快速度往山里而去。 離他們不遠的一處密林中,正巧有一隊人馬將馬匹系在樹干上,百無聊賴的聊著天。 十幾個人俱都是人高馬大的壯漢,穿著便于狩獵的短打,外面也沒罩件棉袍,卻絲毫不覺冷,只是神色頗有些不甘心,甩著馬鞭恨恨道:“那幾個粗鄙莽夫,當真是運氣極好,咱們跟著殿下出來多少回,次次都被撇下在這里閑站著,若咱們能跟著殿下進山,哪還用殿下親自尋什么獵物,就憑咱們哥幾個的本事,就是大蟲也尋的來的?!?/br> 那人越說越覺得殿下當真是錯看了他的本事,聲音也越發(fā)高昂,幾個人原先還聽的頗有興致,聽到最后只覺得這聲音甚是刺耳,不禁往后退了半步,取笑道:“你不也是對大字不識的粗人,還罵別人是粗鄙莽夫,若是讓殿下聽見了,還不知要怎么取笑你,依我看,那些人能得殿下看重,確實有些本事,即便比不過咱們尋獵物的能耐,光這份能討殿下歡心的心思,就是咱們拍馬也追不上的,你有空再這兒不甘叫罵,倒不如回去好好買些好酒菜問問他們,也好哄的他們教你幾招,咱們兄弟也跟著沾沾光?!?/br> 先前說話的人初時還用心聽著,聽到后頭就忍不住笑了一聲,罵道:“好你個李二狗,爺還當你真幫著出主意呢,卻原來是哄著叫我掏錢,你好跟在后頭撿便宜,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要掏買酒菜的錢也是你跟著我一起掏,我可不傻?!?/br> 出主意的人叫他識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卻也不虛心,也不惱,笑呵呵道:“我同你一起掏也行,只要你能說動他們真教你,我日后再補你幾頓酒?!?/br> 出主意的說完,也忍不住牢sao幾句,“不能跟著殿下打獵,這日子當真過得沒勁,還不如順王殿下當時在的時候,至少那時候有熱鬧可看,有新鮮事聽,哪怕咱們沒親眼所見,聽聽他打哪個大臣抑或外戚也好啊,哪像現(xiàn)在,成日里不是在莊子上,就是在山里枯站,站的我武藝都稀松,就是不知尋獵物的本事少了沒有。” 說到順王,幾人也忍不住露出懷念的神情,神情比方才也振奮了幾分,越說聲音越高,也越發(fā)熱鬧,就在出主意的漢子一臉興奮的繪聲繪色描述著順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痛打那大言不慚要求娶公主下嫁的小國皇子時,忽聽幾人拴在一旁的馬一抬馬蹄咴咴的叫了幾聲,幾個人頓時安靜了,神色一擰,抽出腰間挎刀戒備向四處張望。 龐林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遇上了亓王的人馬,而暫住在長安兒子家的姚斌也在此時見了千里迢迢趕來的家下人,接了他那個同他如出一轍的兒子的書信。 這下人是姚斌身邊用慣了的,很是能干,也有些見識,此番是姚斌幫著順王押送節(jié)禮進長安,又想著自女兒出嫁,兒子考上功名后許久沒見面,便特意多住上一段日子,可又擔心他人在長安家里的事務姚金處置不利落,這才將那下人留在了姚金身邊。 那下人也姓姚,單名一個元字,見了行過禮后就將書信奉上,待姚斌看過后又從懷中摸出一份報紙來,雙手呈上后道:“老爺進長安時離過年還有段日子,想必是沒見過這報紙的,小的為帶這報紙進長安讓老爺看看鮮,可費了不少力氣,也不知這長安是怎么了,怎地入城時盤查如此嚴苛,下船時查了一回,路上遇著官差查了一回,進城時被守城的軍爺更是里里外外仔仔細細的查了一回,索性小的一向謹慎,送給老爺?shù)臇|西都貼身收好,這才沒被摸了去,不過小的怎么看著,那些盤查的官差都是盯著打北邊來的人,莫不是北邊又哪里犯了大事吧。” 姚元覺得奇怪,心里就忍不住嘀咕了一陣,姚斌原正新奇的將那份報紙仔細翻看著,一聽這話,頓時興致就去了幾分,神色也嚴肅起來,摸著下頜新續(xù)起的胡須沉吟了半晌,道:“那些官差盤查的,當真都是北方來的?” 姚元道:“小的聽的也看的清清楚楚,那官差只要收著北邊來的路引,尤其是莫州的,就會兇神惡煞的連問許多,更是上上下下都要摸一遍,小的還看見有幾個人被押走了呢,也不知是了犯什么事?!?/br> 雖說現(xiàn)下平平安安的見著人,姚斌仍聽的有些心驚rou跳,忙問,“那你進城時呢,可有被為難?盤查的這般嚴格,你這東西竟然沒被摸去?” 姚元嘿嘿笑道:“小的又不打莫州來,再者老爺是泰王的外家,還得泰王賜過幾個牌子,小的將那牌子一掛,那些軍爺就算想為難小的,也得掂量掂量啊?!?/br> 難怪這么容易就進來了,原來是扯了泰王這面大旗,姚斌倒不生氣,心里只覺他果然機靈,又問了幾句莫州和家里的情形,便將那書信和報紙揣進懷里,徑直去了小孫子讀房,既享含飴弄孫之樂,還順便考校了孫子的功課。 他那孫子如今正是啟蒙的年紀,跟著先生讀了半年書,字還認不全,卻也比他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商賈強多了。 姚斌到時,孩子正站在窗邊的書桌上練大字,年紀不大,卻被教的格外懂事,一看到姚斌進來就急忙小大人似得拱手行禮。 孩子小時都長得粉團可愛,姚斌怎么看也看不夠,直想抱進懷里好生逗弄,可這孩子實在叫兒子教的太知禮儀,即便姚斌去抱,只怕也是個被拒絕掙扎下地的結(jié)果,只得悻悻的按捺住心思,親手將孫兒扶起,又看著他喚來下人凈手,這才在一邊的紅木椅子上坐下,從懷里先掏出家書遞過去,道:“這是你二叔寄來的家信,祖父年紀大了看東西都看不大清楚,你爹也不在,就勞煩你這個小才子幫著祖父念念了?!?/br> 不曾讀書進學是姚斌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他倒也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可是不知怎么,卻無論如何都不想叫孫子知曉他大字不識,兒子也只好順著他,不曾跟孫子說起他不識字的事。 是以孩子不疑有他,還頗有些擔憂的看了姚斌一眼,一臉鄭重的叫他好生保重身體,才雙手接過書信,大致看了一遍書信,見沒有他不認識的字后,才松開皺在一起的小眉頭,抬頭挺胸朗聲念了一遍。 這書信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大致的將莫州以及家中的事務說了一遍,著重說了莫州順王新建的專利司與商會,當然,他已加入商會并有意籌錢入第一等的事也說了。 姚斌聽的一會兒皺起眉頭,一會兒嘆息不已,有心想說什么,可對著一個才幾歲的孫子到底沒說出口,只是在孩子念完后好生夸獎了幾句,復又將懷中揣著的報紙拿了出來。 因謝景安沒特意讓人印制后世的報紙紙張樣式,因此現(xiàn)下的報紙還是尋常紙張大小,只是用線將許多紙張合在一起,乍一看倒像個薄薄一層的書本般。 姚斌的孫子雖有些天分,到底年紀太小,一封不長的家信字全都認得,可念字數(shù)頗多的報紙就有些為難了,好在報紙上也甚少生僻的字,姚斌連聽帶猜,倒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只是聽完后他聽家書的時候神情有多輕松,這時神情就有多嚴肅,不過好在他怕嚇著孩子,不過一瞬就斂住了神情,又神色慈愛的好生關(guān)懷了孫子一番,才重新將報紙揣進懷里,腳步頗有些匆匆的往外而去。 第153章 辯駁 他倒不是要尋人商量, 而是心里有些亂, 又不能對外人說,便自己尋個地方,仔細斟酌斟酌。 太子上奏, 百官彈劾順王一事, 姚斌不是不知曉, 只是他人微言輕, 又沒有什么證據(jù), 哪怕知曉劉家是罪有應得, 也只敢私底下跟兒子議論兩句,卻不敢對外說,一心期盼著順王能將劉家一案的始末遞奏折上來, 好將這些胡說八道的大臣臉打腫,也叫他看個熱鬧, 卻不想左等右等奏折不來,卻等來了這么一封報紙。 姚斌人未必多聰明,卻也不蠢笨, 離劉家一案過去那么些時日, 連雪都化了, 就連他家下人都進了長安一回, 但順王的奏折卻沒見一封,再聯(lián)想到下人說的城門盤查嚴格,逮著北邊來的人就要仔細盤問,尤其是莫州的, 焉能不明白,必定是太子不想叫這奏折讓皇上看見,給攔下了。 想到太子的權(quán)勢,姚斌就心里直打鼓,可一想到順王叫人制的那些稀罕東西,整顆心又直發(fā)熱,叫他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姚斌在內(nèi)堂的椅子上枯坐又枯坐,直坐了一個多時辰,坐的他腰酸腿又麻,才定下主意。 太子的權(quán)勢固然可怕,可順王也不是泥捏的,不然那些百官為何逮著機會使勁彈劾他,不就是在長安時叫順王打疼了打怕了,這是在報仇呢。 順王雖如今看著脾氣好了許多,但那是沒招惹他,又有一大堆事務要忙,姚斌可不信太子和這些大臣都欺負到他頭上了,他會忍氣吞聲,現(xiàn)下雖沒什么動作,指不定就有什么計劃呢。 再者他也沒那么傻會堂而皇之的去得罪太子,他就將這份報紙往泰王府上一遞,是不是遞進宮中,可就不關(guān)他的事了,無論這事成與不成,他都算幫了順王一個忙,依順王的性子,想必日后再有什么好東西,定然會記著他。 越這么想,姚斌想幫襯順王的心就越堅定,只恨不得現(xiàn)下就揣著報紙找上泰王府去,但到底忌憚太子勢大,就這么找上門去也實在招人眼,總要找個順順當當?shù)慕杩凇?/br> 姚斌按捺住心思,焦急的等著兒子散職歸來,好同他一道借著往泰王府送禮的借口,大大方方的往泰王府去。 姚斌在內(nèi)堂里枯坐,城外山中行了一路狼狽不堪的龐林幾人總算遇見了亓王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