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寶_第82章
雪剛化商賈還不多時,各世家尚能坐的住,可如今眼見著幾乎全天下的商賈都蜂擁進(jìn)莫州了,頓時屁股底下就有些火燒火燎起來。 謝景安借口事務(wù)繁忙,不肯見他們,劉主薄卻推脫不掉,即便是謊稱家里沒人,卻也總被人在城門口堵的要死要活。 劉主薄從前還羨慕那些朝中忠臣門庭若市,現(xiàn)下嘗到了滋味,卻愁的他皺紋都多了兩條。 這一日他才出府又被堵了個正著,百般推拒還沒推掉硬是被人請進(jìn)酒樓吃了一頓味同爵蠟的午膳,生怕晚一會兒再吃一頓又跟昨日似得胃痛了一日,一從酒樓出來,忙不迭的就去了王府。 謝景安聽了他的訴苦,險些沒笑出聲,還是看到他的譴責(zé),才拾起自己一丟丟的同情心,拍著他的肩膀道:“還是你的臉皮太薄,若是你端起本王心腹的架子不肯去,看誰還敢強(qiáng)逼你?!?/br> 劉主薄是來被安慰的,聽到這句話,不禁有些委屈,道:“微臣不過是不入流的七品小官,即便得殿下賞識,也只敢勤勤懇懇的辦差,如何敢在那些世家面前擺什么架子排場,還請殿下莫要取笑微臣,快想個法子救救微臣吧。” “不敢?”謝景安有些失笑,神情嚴(yán)肅了幾分,語氣也加重了,道:“為何不敢?你雖在朝中只是個七品官,可在本王面前,卻是實打?qū)嵉男母?,你在長安低調(diào)做人也就罷了,怎地在本王封地還如此謹(jǐn)小慎微,是覺著本王要讓那世家三分,在他們面前保不下你嗎?” 謝景安自打穿越過來,鮮少對劉主薄說如此重話,劉主薄不免愕然,怔愣了一瞬,才額冒冷汗道:“微臣……微臣并未有此意,還請殿下明察?!?/br> 謝景安本不是嚇?biāo)皇屈c醒他罷了,見他這般忙收斂了神情,換上平日親和的笑容,緩緩道:“本王并不是斥責(zé)你,你不必如此驚慌,本王只是想告訴你,在本王封地,你大可挺起胸膛做人,只要不作jian犯科,你不愿意的事,任他是哪家權(quán)貴,也休想讓你退讓?!?/br> 謝景安這幾句話說的格外大氣凜然,是劉主薄萬萬沒想到的,不禁震在原地,好半晌才回過神,心中激蕩不已。 有如此主君,當(dāng)真是將他這輩子的好運(yùn)都用盡了。 寬慰了劉主薄的心,接下來兩人就說到正題了,劉主薄道:“現(xiàn)下來莫州的商賈是越來越多,就連長安揚(yáng)州等地的巨賈都來了不少,世家也是徹底坐不安穩(wěn)了,活似熱鍋上的螞蟻,依微臣所見,殿下一直等的時機(jī)差不多了,長此以往下去恐城中會生出事端,殿下以為如何?” 謝景安從書案上摞在一起寫滿計劃的紙張里抽出專利司那張,沉吟了片刻,道:“是差不多了,那你便讓人傳出風(fēng)聲,就說本王有意要從商賈中選出幾家通力合作,讓他們正式上門吧?!?/br> 鋪墊了許久的計劃終于提上日程,劉主薄只覺精神一震,腰桿也挺挺直了,猶豫道:“那世家那邊……” 謝景安冷笑一聲,將寫著專利司計劃的紙張重新放回那沓紙上,淡淡道:“世家那邊如何,與本王有何相干,本王是答應(yīng)了將貨品供給他們,也收了真金白銀售給他們區(qū)域銷售權(quán),可沒說這貨品只有本王的工坊可制,不售與他人啊,若是他們也對專利司感興趣,大可捧著銀子來找本王便是,本王只賺銀子,可不管你是誰?!?/br> …… 劉主薄剛將風(fēng)聲放出去,還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人急不可耐的上了門。 謝景安彼時正在過問水泥工坊事宜,雪化了,春天離的就不遠(yuǎn)了,雖說將莫州連往檀薊平三州的官道全鋪成水泥有些天方夜譚,但將這三州抵御蠻族的城墻修修,再將莫州主要的幾條街道換成水泥的還是有可能。 水泥工坊的管事道:“回殿下的話,現(xiàn)下工匠制水泥的手藝熟了,材料都不是稀罕的,也跟的上,就是水泥工坊的人少了些,不比香皂香水工坊里的匠人青壯多,是以每日制出的成貨有限,再者水泥試制出來要比其他工坊晚,如今一個冬天快過去了,也只有三個倉房的量。” 才三個倉房,謝景安皺起眉頭,雖說水泥工坊建成時他特意讓人將倉房做大了,但再大也是有限,三個倉房加起來,攏共也就幾十噸的樣子,聽起來多,可若是鋪路,只怕莫州城南到城北的一條街道都不夠。 看來還是太缺人啊,謝景安道:“此事本王知曉了,你先回去辦差吧,水泥一物本王有大用,你萬萬看著工坊里的人不可懈怠,若是誰做事勤勉,比別人手腳勤快,又肯吃苦日夜都上工的,你就將名字記下來,本王自會讓劉主薄獎賞?!?/br> 人不夠,那只好先用銀錢激勵著了。 打發(fā)了工坊管事走,謝景安下意識的就要讓人將劉主薄傳來,可想起莫州現(xiàn)在的情形,只怕他好不容易出了城,再一回來又叫人堵住,只好作罷,吩咐崔同道:“你差個人去城外工坊知會劉主薄一聲,就說傳本王的令,命他即日起停止對除水泥工坊之外的其他工坊招工,將前來招工的青壯匠人一律調(diào)撥到水泥工坊去,再將其他工坊的人酌情挑揀一些也并過去,若是因此有世家不滿,只管讓他們來找本王?!?/br> 崔同聞言應(yīng)了一聲,急忙下去辦差,謝景安卻坐在書房里琢磨起來。 他封地的人還是太少,哪怕他現(xiàn)下鼓勵生育,也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看樣子他得從其他途徑想想法子。 謝景安從椅子上站起身找到輿圖打開,看著臨近他封地的其他兩個封地出神,他琢磨著,是不是可以借報紙打一波廣告,明著挖人不行,可百姓無意間知曉了他封地上的工坊招工,愿意拖家?guī)Э诘膩碚覀€營生,這就怪不得他了吧。 謝景安想到此處,靈機(jī)一動,就要讓人將報社的于主事喊來,就見崔同進(jìn)到書房,帶著些無奈稟報:“啟稟殿下,陳公子求見?!?/br> 謝景安現(xiàn)下滿腦子都是如何挖墻角的事,一時沒想起來陳公子是誰,茫然道:“哪個陳公子?” 崔同道:“就是祖上出過太師,還出過一個皇貴妃的陳家,陳松汀?!?/br> 經(jīng)崔同這一提醒,謝景安才從記憶里扒出這個陳公子,沉思了片刻,道:“那就將他請進(jìn)花廳吧,再讓人將于主事喚來,若是他來時本王還不得空,先讓他在外堂等候?!?/br> 崔同應(yīng)是,謝景安才要出書房,猛的又想起什么,頓住腳步,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這兩日,林將軍可還是卯時就出府,子時才回府嗎?” 崔同最近被謝景安問過許多次,已是見怪不怪,臉色都未變一下,回道:“回殿下的話,正是?!?/br> 還在生他的氣啊,謝景安有些苦惱,林言看著也是個性情灑脫的人,怎地被他親了一下,這么久都不消氣,還是他不是生氣,是在害羞? 謝景安暗搓搓的想象了一下林言害羞的樣子,頓時有些心癢難耐,忍不住又回憶起了那日親上他時溫潤又美好的觸感,直到崔同喊了他一聲,才回過神,掩飾性的咳嗽了一聲,正色道:“這些日子林將軍辛苦了,吩咐膳房,讓他們每日趕在卯時之前做好林將軍的早膳送到他房里,再讓醫(yī)官開張培元固本的湯藥方子,讓膳房每隔幾日送過去一份,務(wù)必看著林將軍喝完?!?/br> 第126章 悸動 陳家在大周朝也算的上是名門望族, 歷經(jīng)三朝, 祖上還出過太師、太傅、吏部尚書等等重臣, 就連內(nèi)宮中也出過一個皇貴妃, 只可惜到康平帝有些人才凋零, 家中做官的也不太受重用, 因此有些沒落了。 不過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說陳家現(xiàn)今在朝中沒什么話語權(quán),謝景安卻也不曾慢怠, 進(jìn)到花廳后免了陳松汀的禮,讓下人上了好茶, 又讓膳房上了些外頭買不著的可口點心, 才笑著問明他的來意,“陳公子今日過府求見本王, 所為何事?” 離上次見面過去幾個月, 陳松汀依舊沒沉穩(wěn)半分,一張臉上表情極為豐富, 道:“殿下這是明知故問啊, 某來求見殿下,自然是為了殿下那些能賺大錢的好東西?!?/br> 陳松汀的長相也算俊郎, 可如今做出這幅擠眉弄眼有些賤兮兮的神情, 頓時讓人有些不忍直視。 謝景安只看了一眼覺得有些辣眼睛, 急忙挪開視線,笑道:“陳公子這話可說的不實啊,本王手中的好東西, 不都叫你們這些世家買走了嗎?本王可是聽說了,你們借著本王的好東西,可沒少賺銀子?怎么?嫌賺的不夠多,又打本王什么主意了?” “殿下這話說的,”陳松汀依舊笑瞇瞇,漫不經(jīng)心的道:“誰還會嫌錢賺的太多了不成?殿下心知肚明,某也就不繞彎子了,某在外頭聽說,殿下意欲建個什么專利司,只要交上筆錢,就能得到那些好東西的方子,可是真的?” “難怪是世家,消息就是靈通啊,”謝景安端起茶盞潤了潤喉嚨,才笑著道:“陳公子所說不錯,本王確實要建個專利司,也確實要將方子售出,只是這筆錢可不低啊,再者除了交錢,還有許多別的規(guī)矩,比方說這工坊要建在本王的封地上,工坊規(guī)模大小也是有要求的,這筆銀子也是要一年一交,但凡有拖欠或是不交的,就意味著自愿放棄了與本王的合作,若是從今往后再私自開設(shè)工坊制作,那可就是打本王的臉,本王誓要追查到底的?!?/br> 謝景安說的認(rèn)真,陳松汀卻不以為意,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把那些方子搞到手,至于那些什么個規(guī)矩,他嘴上不說,心里卻嗤之以鼻。 順王也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不過是個封地丁點大的藩王罷了,在自己封地上尚且不能做主,還想管到整個大周朝去?只要他把方子弄到手,就是在外頭私開工坊,誰又知曉?就算被他知道了,又能拿自己如何?他就不相信他能把手伸的這樣長,還管到別人的封地上。 陳松汀年紀(jì)不大,也不是個沉穩(wěn)能管住自己神情的,心里想什么,雖然盡力克制,可還是在臉上顯現(xiàn)了出來。 謝景安看的一清二楚,卻也沒說破,意味深長的一笑,心里想著,年輕人,果然太年輕,還沒感受過輿論的魅力,也不知曉,商人為了利益,能做出什么樣的事,更何況是整個大周朝的商賈? 雖然謝景安將陳松汀這么個年紀(jì)輕輕的毛頭小子沒放在心上,可到底敗壞了幾分心情,接下來的談?wù)摼蜎]那么愉快,任陳松汀如何套話商議,謝景安只是左右而言他,一句準(zhǔn)話都不夠,就將人打發(fā)走了。 陳松汀到底沒什么城府,走時還氣哼哼的,看的崔同臉也拉的老長,氣道:“這陳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東西,過了氣的世家而已,還敢在殿下面前擺譜,依屬下看,就該給他些教訓(xùn),免得以為家里出過太師太傅就不知曉自己姓甚名誰了?!?/br> 看崔同這般替他打抱不平,謝景安反倒心態(tài)平和了,看著他鼓鼓的臉頰沒忍住輕輕掐了一把,笑道:“不過是個沒落了的世家,本王有那么多事要做,何苦浪費(fèi)時間在他身上,若是對他不滿,只管以后的好東西不賣與他家就是了,要是日后再不識抬舉,就連現(xiàn)下賣的東西也停了,畢竟本王現(xiàn)下可不比剛到封地的時候,有那么多商賈等著給本王送錢,本王可不稀罕什么陳家?!?/br> 話是這么說,謝景安也的確很快就將方才的事拋到腦后,又叮囑了一句以后不見陳家的人,便讓人去內(nèi)堂傳喚于主事,自個兒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