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寶_第66章
書房里林言在椅上端坐,神情凝重,身后半步的位置還站著一個披著黑袍斗篷的人,二人看到書房的門被拉開立即上前行禮。 謝景安眼睛匆匆在林言身上轉(zhuǎn)了一圈,見他并未受傷,才悄悄松一口氣,免了他的禮,又好奇的在他身后的黑袍人身上看了兩眼,一邊向上首的座椅走去,一邊道:“林將軍深夜將本王喚醒,所為何事?可是劉家的案子發(fā)現(xiàn)了什么重大線索?還有這位是……” 林言安撫的看了身后的黑袍人一眼,拱手道:“啟稟殿下,劉家的案子的確是有了重大發(fā)現(xiàn),線索正是這位楊姑娘提供給末將的?!?/br> 謝景安沒想到黑袍人竟是位姑娘,有些吃驚,也越發(fā)不解,問道:“這位楊姑娘是劉家的什么人?怎么會對劉家的事知曉的這般清楚。” 謝景安以為這位楊姑娘是劉家的仇人,亦或者與劉家有些不為人知的親近關(guān)系,卻不想楊姑娘掀開斗篷遮住長相的兜帽,露出一張年輕如花似玉的美貌面孔來,輕聲道:“啟稟殿下,民女是劉家大老爺劉勤安置在別莊的外室,因民女自小是被拐子拐來的,在這世上無親無眷,生死榮辱皆系在他身上,便對民女格外信任,是以藏了一本賬本在民女這里。” 賬本?謝景安精神一震,下意識的坐直了些,炯炯有神的看著她道:“你既是劉勤的外室,有了賬本這種東西原該好好藏著才是,又為何會交托給本王,可是另有隱情?” 楊姑娘沉默片刻,竟是紅了眼眶,哽咽著道:“民女不敢欺瞞殿下,民女之所以委身劉勤,實非民女所愿,而是他以萬般手段脅迫民女,民女原也是官宦人家,五六歲與大人出門時不小心走散了,被拍花子輾轉(zhuǎn)賣到了劉家手里,民女原想劉家既然也是官宦人家,該會愿意為民女尋到家人,卻不想劉家這般喪心病狂,竟覺得民女出身官宦人家,又長的這般貌美是奇貨可居,越發(fā)將民女看管著仔細調(diào)教?!?/br> 楊姑娘眼睛流露出刻骨的恨意,聲音也越發(fā)冰冷:“民女長到十一二歲時,劉家原是要將民女獻給莫州城城守的,卻不想劉勤在看過民女后,竟起了金屋藏嬌的心思,便偷偷將民女從莊子里接出來,安置在了莫州城外的一處別莊里,民女雖這么些年過去很多幼年時的事情記不清楚了,卻也沒有忘記民女出身官宦人家的身份,幾次尋死,卻都被那惡心的人救了下來,民女死也死不掉,便起了報仇的心思,假意對他百依百順,只等著他哪日放松了戒備,便一刀捅死他與他同歸于盡,卻不想收到了他交給民女的賬本。” 楊姑娘頓了頓,繼續(xù)道:“他大約是想以此表示他對民女的寵愛,又仗著民女被他看管的極嚴,就算有賬本也做不了什么,民女卻有了個盼頭,等著有朝一日劉家倒了,或是莫州城來一位中正的官員交給他,卻沒想到官員一直沒等到,等到了殿下?!?/br> 楊姑娘說的神情激動不已,謝景安心情也頗為激蕩,同時對她萬分同情,試探著道:“你既是出自官宦人家,那你可還記得父母姓甚名誰,或是官拜幾品,任于何職,你手中可有信物一類的物件嗎?” 楊姑娘搖搖頭,道:“這些年被劉家欺壓,又有意讓民女忘卻前塵舊事,關(guān)于幼時的事民女早已忘得差不多了,民女只記得民女家在長安,姓楊,家里人常喚民女囡囡,民女肩頭還有一個月牙一般的印記,若是能讓民女回到長安仔細尋找,大約也是找的著的?!?/br> 說到印記時,楊姑娘身為女兒身有些難以啟齒,但到底脫離苦海找到家人的念頭太強了,她只猶豫了一瞬,就紅著臉低聲說了出來。 林言聽的有些不自在,謝景安卻半點反應(yīng)都無,畢竟他可是在后世連小黃片都見過的人,自然不會對這點東西生出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只是心里對楊姑娘越發(fā)同情了,溫聲安撫道:“楊姑娘放心,待劉家的案子處置完畢,本王就會派人護送楊姑娘回長安,必定為楊姑娘尋回家人,還要為楊姑娘討回公道?!?/br> 說著喚了沈衛(wèi)進來,吩咐道:“送楊姑娘下去休息,就暫且安置在林姑娘的院子里,再讓人跟林姑娘說一聲,就說楊姑娘是本王的貴客,請她代為照顧一二。” 楊姑娘原本聽了謝景安的話就頗為感激,如今聽到這句話越發(fā)感激萬分,將賬本交給謝景安后連連向他道謝,謝景安好生安撫了她兩句,才讓沈衛(wèi)將她送出去。 楊姑娘并沈衛(wèi)一走,謝景安就迫不及待的翻開賬冊,他原以為他知道的劉家做過的惡事就夠駭人聽聞了,沒想到在看到這本賬冊時,越發(fā)觸目驚心。 謝景安只匆匆看了幾頁就再看不下去,重重一掌拍在案上,憤怒道:“豈有此理!這個劉家,本王只當是劉勤這一支所為,卻不想劉家主支也牽涉其中,甚至還有不少長安以及其他州縣官員也在這本賬簿上,劉家這一顆毒瘤,到底為害了多少人。” 林言倒是沒有絲毫意外,鎮(zhèn)定的道:“一個族里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劉家做出這等事,劉家主支不可能不知,就算不知,卻也享受著劉勤這支這些年的供奉,也不算無辜,只看殿下要不要牽連罷了。” “牽連,”謝景安道:“自然要牽連,他們伙同劉勤害了那么多無辜的人,本王豈能讓他們安穩(wěn)的活在世上,凡是牽涉其中的,自然有罪,而那些不曾參與的,本王自然不會株連無辜?!?/br> “殿下,”林言道:“無論哪一支牽涉其中,只要有人被問了罪,其他就不可能不被株連,女眷也好,還是兒孫也好,沒有一個可以安然逃脫,就如同末將與舍妹一般?!?/br> 謝景安被林言的話問住了,看著他有些遲疑的道:“你是在為……劉家其他幾支求情?” 林言搖頭道:“末將并不是求情,只是想請求殿下,可否在劉家其他無辜人被株連時,搭救一二,就如同殿下救末將與令妹這般,自然許以官職是不可的,只要能讓那些無辜人像個平民百姓一般生活就可?!?/br> “這……”謝景安沒有拒絕,卻也沒有答應(yīng),若是剛穿越的他,只怕思考都不會思考直接答應(yīng)下來,可經(jīng)過這些日子這么多事,他已經(jīng)學會不用以前謝景安的方法思考,而是以一個藩王的身份來考量。 在他心里,自然是想要救那些無辜人的,只是每個人不可能都是林言,最重要的是,劉家有以后得下場,都是謝景安一手造成的,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萬一他將人救了,而劉家人懷恨在心,日后在他的封地里搞風搞雨怎么辦?若是他封地的百姓因此遭了殃有了傷亡,那他以何種面目來見那些無辜的百姓? 可若是他真的不救的話,又良心難安,劉家參與其中的男丁忽然該死,那些女眷孩童又何其無辜? 謝景安想來想去,最終良心占據(jù)了上風,嘆道:“罷了,本王答應(yīng)你就是,只是劉家的人日后要嚴加看管,讓本王對待他們像對待真正百姓一樣,是斷然不可能的?!?/br> 謝景安能做到這一步,林言已經(jīng)喜出望外,感激道:“殿下愿意搭救,末將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自然不會得寸進尺讓殿下為難。” 謝景安點點頭,只覺得頭越發(fā)疼了,下意識的用手揉了揉,忽的想起一事,猶豫了片刻,道:“說起搭救劉家,倒讓本王想起一事,本王原該在救你時就告訴你的,只是那時你昏迷不醒,后來又是多事之秋,本王就忘記了?!?/br> 謝景安說到這兒停頓了片刻,而后才聲音平靜,實則內(nèi)心有些忐忑的道:“本王當初救你,其實并非本王的本意,而是本王之藩封地后接到了太子的書信,讓本王設(shè)法照應(yīng)你一二,本王這才決定北上檀州,將你救了出來?!?/br> 第105章 刺客 “太子?”林言有些怔愣, 眉頭微皺。 謝景安點頭道:“對, 太子, 本王想著, 一是他愛才心切, 二是你曾做過他的宿衛(wèi),到底有些情分在, 這才親筆寫了一封書信,讓本王照應(yīng)你一二?!?/br> 林言依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天沒說話。 謝景安看他神情間有些猶豫,心底一涼, 又微微生出些不甘和酸澀,有心想說些什么,可沉默了片刻, 只是艱澀的道:“本王知曉太子身為儲君, 比起在本王麾下做事,效忠太子要前程好的多,再者本就是太子先招攬于你,若你轉(zhuǎn)而去投到太子麾下, 本王既不意外, 也不會苛責于你,只是如今林家尚在風頭浪尖, 你這個時候不好貿(mào)然露面,只得委屈你先在本王封地忍耐一二, 待時機合適,本王再派人護送你與林姑娘回長安不遲。” 謝景安話說的漂亮,其實內(nèi)里一顆心高高懸著,神情頗有些緊張,甚至心里還想著,自己對林言這般好,若是他當真開口說出要轉(zhuǎn)投太子,非親手狠狠錘他一頓不可。 不過越怕什么越來什么,謝景安看到林言微微有些動容,神情掙扎了片刻,忽的從椅子上站起身,眼睛里流露出些許愧疚,拱手道:“末將……” 兩人相處這么些時日,謝景安自問還是頗為了解林言的,一看他露出這幅神情,頓時暗道不好,面色也沉了下來,生怕他說出要轉(zhuǎn)投太子麾下的話,當即一拍桌子打斷他道:“等等,你這般看著本王,莫不是真要轉(zhuǎn)而效忠太子吧?林將軍不如再好生思慮一番?本王不急?!?/br> 謝景安自以為給了林言臺階下,誰知林言不領(lǐng)情,微微搖頭,堅持道:“末將向來不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既已決定的事,斷沒更改左右逢源的道理,末將在方才就想清楚了,太子雖對末將有恩,但末將還是愿在殿下麾下效力,還望殿下不要嫌棄末將愚笨,肯驅(qū)使末將便好?!?/br> 看到林言堅持,謝景安徹底心里一寒,雖十分不甘心,但也知曉強扭的瓜不甜,嘆氣一聲,微微有些沮喪的道:“也罷,既然你已經(jīng)決議為太子效……” 謝景安才說到這兒,忽的反應(yīng)過來林言說的是什么,不禁一震,驚訝的看著他,又好氣又好笑的道:“好你個林言,你竟是也學會這般戲耍本王了,你既然決定了為本王效力,又何必做出那副愧疚的神情,害得本王以為你要棄本王而去了。” 林言定定看著謝景安又笑又罵,眼底也露出一層淺淺的笑意,搖頭道:“非是末將要戲耍殿下,而是末將卻有對太子心生愧疚之心,無論太子初衷如何,到底對末將有救命之恩,只是末將不能以效忠作為報答,注定要辜負這份恩情了?!?/br> 聽了林言的解釋,謝景安心下稍安,只是忍不住道:“依你的性情,斷然是不會有恩不報的,你既對太子有愧疚之心,又為何最終選擇在本王麾下效力呢?” 林言看著謝景安,忽的露出一個稱的上是燦爛的笑容,緩聲道:“太子救末將,既是恩,也是借恩要挾,末將雖不懂得人心,卻也清楚,依太子儲君的身份,滔天的權(quán)勢,若真心想要救末將,大可在家父獲罪時,向圣上遞折一封,要求徹查便可,太子之所以沒有為家父求情,無非是栽贓陷害家父的人,家父同末將與之比起來,微不足道而已,亦或者,栽贓陷害的人,本身就是太子的人也說不定?再者,太子之所以想要救末將一命,不過是看中末將的武藝,但也怕與末將牽涉太深,以免惹禍上身,這才借殿下之手。” 林言分析的頭頭是道,謝景安聽的不時點頭,心下還驚嘆不已,從前看著林言性情耿直,似是對除了習武領(lǐng)兵一事,其他一竅不通,卻不想還有這份識人之能,只是隱而不露罷了。 謝景安心里贊嘆著,林言看著他說到此處頓了頓,才接著道:“而殿下就不同了,無論是從檀州牢獄中救出末將,還是在之后許以末將要職,殿下皆是一片赤誠之心,再者殿下是真心為國為民,末將為殿下肝腦涂地都甘之如飴,又豈會棄殿下這等明主而去,轉(zhuǎn)而投到心思深沉,難以揣度的太子麾下呢?” 林言這幾句話當真是悅耳動聽,謝景安方才生出的些許郁氣,在聽到這些話后,徹底不翼而飛,再一次看著林言只覺滿心喜愛,哪兒哪兒都好,長的帥,武藝又高,性子也極和他的胃口,就連身材也仿佛迎合著他的喜好長的,寬肩窄腰大長腿,比例好的不得了,唯一差點就是身高不夠高,可在林言的年齡面前也不是問題,謝景安幾乎能想象到待他長到不能長時,得長到多高。 謝景安一邊幻想著林言再長大些的身材樣貌,一邊想著若是在后世就好了,若他穿越前遇見林言這樣的,怎么說也要好好追求一番,只可惜這是穿越后遇見的,看林言的相貌性情就知曉,妥妥的直的不能再直,也不知日后林言想要娶的妻子,該是何等樣貌和性情。 謝景安心里想著,忍不住想要嘆息,他這個從穿越前到穿越后的單身狗生活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想想他算是活了兩輩子了,卻依然是個處男,簡直想要暴風雨式哭泣。 謝景安一時盯著林言眼睛發(fā)亮,一時看著他嘆息,弄的林言也跟著莫名其妙一時高興,一時失落,幾乎坐立難安,就在林言忍不住想說些什么時,外面忽的響起一聲女人的慘叫聲,謝景安與林言同時面色一凝,下意識的對視一眼,謝景安大叫一聲:“不好,楊姑娘。”站起身就要往書房外走,林言卻起身攔了他一道,拱手道:“殿下身份貴重,不可輕易冒險,殿下在書房稍座,末將去去就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