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想通了一些事
米粒軟糯,rou塊瘦而不柴,這份皮蛋瘦rou粥熬得香噴噴。 可是,一口一口吃在嘴里,卻讓段芙光感到食不知味。 樂雪剛才說的那番話,確實(shí)讓她震動不小。 明知道對方的眼里沒有自己,可因?yàn)樽约合矚g,就一定要得到,一定要占有,哪怕被人家厭惡,嘲笑…… 這樣的行為,和自己當(dāng)年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所以,段芙光并不討厭樂雪的直率大膽,她只是好像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如今看來,感動的可能只有自己吧,給別人帶來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煩惱。 她忽然覺得,自己當(dāng)初真的是太討厭了。 打著愛的名義,感動自己,惡心別人。 “我跟你說話呢,聽到?jīng)]有?” 問了兩遍,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段夫人急了,用筷子敲了一下段芙光的手背。 她一驚,勺子掉進(jìn)了碗里,段芙光急忙撈出來,放到一旁。 “???你說什么?” 接過保姆遞過來的一把新勺子,段芙光這才問道。 “這周末,我約了打牌的張?zhí)黄鸷认挛绮?,她帶著她侄子,你去看看?!?/br> 段夫人干脆地說道。 相親?又來? “我不去,我這周末要出差,趕不回來?!?/br> 段芙光低頭喝粥,想也不想地拒絕道。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心里盤算著,聽說前兩天在快速干道那邊發(fā)生了一場離奇車禍,動靜鬧得很大,但消息都被封鎖了。 不過,據(jù)一個在交通隊(duì)工作的老同學(xué)在微信群里爆料,說他親眼在現(xiàn)場看到了傅錦行本人出現(xiàn),還從里面抱出來了一個受傷的女人。 當(dāng)段芙光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她腦子里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那女人一定是何斯迦。 不是她,還會是誰? 換成其他女人,別說受傷,就是死了,以傅錦行的性格,也未必會多看一眼。 更不要說抱出來了。 他才沒有那么好心呢。 “你跟我裝傻是不是?相親重要還是出差重要?” 段夫人猛地放下筷子,滿面怒容地低吼道。 “媽,我不知道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足的?連我爸現(xiàn)在都喝喝茶,養(yǎng)養(yǎng)花,打打太極拳了,你怎么還在做著不切實(shí)際的夢???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努力讓你過上和那些朋友親戚差不多的生活,兩年了,欠的錢才剛剛還上,你就讓我喘口氣,行不行?” 段芙光也徹底爆發(fā)了,她騰地站起來,雙手撐在餐桌上,雙眼發(fā)紅。 生在這么一個外表光鮮,底子空虛的家庭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硬撐。 雖然傅錦行說過了,那筆錢不用還,可她還是每個月固定還一筆,斷斷續(xù)續(xù)還了這么久,居然也還上了。 他沒有退回來,估計(jì)是明白了她的想法,這讓段芙光很高興。 “哦,你還委屈上了?我們生你養(yǎng)你,難道你就一點(diǎn)貢獻(xiàn)都不做?” 段夫人似乎也心虛起來,她的聲音明顯拔高一度,想要碾壓過女兒的控訴。 “是,你生我養(yǎng)我,還想讓我嫁個有錢人,讓你當(dāng)個享清福的丈母娘!媽,別怪我不孝順,你再逼我,我就隨便找個野男人,挺著大肚子胡亂嫁了。到時候別說彩禮,連婚禮都沒有!” 到了這一步,這頓早飯不可能再吃得下去。 段芙光拿了外套,徑直離開了。 她留下氣得臉色發(fā)白的段夫人一個人坐在餐廳里,家里的保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唯恐被罵。 離開段家,段芙光的心情很低落,她開著車子,在街上亂兜著。 等信號燈的時候,手機(jī)響了。 她下意識地塞好了耳機(jī),這才去看來電顯示。 某一次生氣,段芙光直接從通訊錄上刪除了曹景同。 但那一串?dāng)?shù)字,早已爛熟于心了。 “怎么這么久才接?” 那邊傳來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應(yīng)該是剛睡醒,還沒有起床,帶著一絲慵懶。 還很性感。 段芙光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她想起了曹景同睡覺的樣子,感覺就像是一頭剛成年的雄性豹子,充滿力量,又帶著一絲溫柔。 “我在開車?!?/br> 她低咳一聲,讓自己恢復(fù)正常。 “我剛醒,好久沒睡到這么遲了,昨晚累到了?!?/br> 他悶笑兩聲,有些得意。 “你……你真夠惡心的。” 段芙光咬牙。 “你走那么早?” 明知道她是害羞了,但曹景同還是故意要逗逗她。 “關(guān)你屁事。我要去醫(yī)院,掛了。” 她連耳朵尖都紅了,再說下去,恐怕連車都開不了了。 “去醫(yī)院?你哪里不舒服?” 曹景同一個激靈,直接坐了起來。 他還以為,是藥物有殘留,讓她難受了。 “不是,是去看一個人。不說了,我要專心開車?!?/br> 段芙光二話不說,掛斷了電話。 “呼……” 她長出一口氣,拍了拍微微發(fā)燙的臉頰。 看來,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躲了這么久,本以為早就讓他死心了,想不到,一個不小心,兩個人居然又滾到一個被窩里去了。 這下子,真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還跳進(jìn)去了! 聽到手下的匯報(bào),說段芙光此刻就在住院大樓的一樓,想要上來,傅錦行頓時有些驚訝,也有些奇怪。 而且,她也說得很明白,自己是來看望何斯迦的。 他已經(jīng)放話出去,將車禍的事情徹底壓下來,怎么還是被人知道了? 為了弄清楚她的來意,傅錦行想了想,還是讓她上來了。 很快,段芙光抱著一束百合,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傅錦行特地在病房的走廊里等著,一見到她,他立即迎了上去。 “事先聲明,我沒有惡意。” 段芙光馬上表明自己的來意,就差沒有舉起雙手,直接投降。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神色凝重地問道。 “一個老同學(xué)在交通隊(duì),不小心說出來了。你放心,我已經(jīng)警告過他了,而且他也只是在我們幾個人的小群里提了一嘴,應(yīng)該不會傳出去?!?/br> 段芙光急忙解釋道。 “這可不是什么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的問題?!?/br> 看傅錦行的樣子,那個無意間透漏消息的家伙恐怕要倒霉了。 “如今這個年代,想要隱瞞消息,其實(shí)也不容易了。不是我替老同學(xué)說話,以當(dāng)時的情況,那么多雙眼睛看著,難保不會有人說出去?!?/br> 她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里的花束。 “我放下花,看兩眼就走,絕對不影響你太太休息?!?/br> 既然傅錦行沒有否認(rèn),也就等于是承認(rèn)受傷的人是何斯迦了。 “我以為,你的塑料友情早就過期了,想不到,你居然是第一個來探望她的?!?/br> 他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一絲譏諷。 段芙光腳步一頓,想了想,她才開口回答道:“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覺得自己當(dāng)初很討厭,為了得到一些本就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連傷害到了別人都沒有意識到。” “哦?” 傅錦行似乎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索性停下了腳步,用一種詢問的目光看著她。 “你還記不記得,在傅錦添家里那一次的事情?” 雖然尷尬,但段芙光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把實(shí)話說出來。 就當(dāng)是彌補(bǔ)曾經(jīng)的錯誤。 “好像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記憶,我本想自動忽略的,既然你都主動提起來了,那我也只能說,這種事實(shí)在是難以忘懷?!?/br> 傅錦行輕笑一聲,故意咬文嚼字地說道。 段芙光也站定,平靜而緩慢地開口:“我承認(rèn),這件事我做得不光彩,所以我心懷愧疚。但我希望你能知道,你的那個弟弟同樣不是什么好人,你既然能把他從傅氏調(diào)走,為什么不干脆做得絕一點(diǎn),直接讓他完全沒有翻身的可能?” 關(guān)于傅錦添被調(diào)到恒科零售的事情,雖然不至于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但也不是什么業(yè)內(nèi)秘密了。 所以,就算段芙光知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畢竟是我的堂弟,就算我想這么做,家里那些叔叔伯伯們也未必答應(yīng)。傅家雖然是大家族,可跟你家的情況差不多,孩子少,成氣候的就更少了?!?/br> 傅錦行沉吟著,認(rèn)真地回答道。 “起碼我不會挖家族的墻角,也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不會和我那些堂哥對著干,甚至想要把人家趕下臺?!?/br> 段芙光一針見血地說道。 “有時候,不是外在的敵人給你重重打擊,反而是身邊的人來一招釜底抽薪。不管怎么樣,傅錦添這個人,你還是多多小心吧?!?/br> 傅錦行是聰明人,她知道,自己不用說太多,他一定明白。 那天的事情,是他一手設(shè)計(jì)的。 就算她再無恥,畢竟是一個女孩,很難發(fā)自內(nèi)心地想要做這種事。 要不是傅錦添一再說服他,段芙光也不會動心。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br> 傅錦行微微一頷首,輕聲道謝。 他指了指前面的那間病房,“走吧,她應(yīng)該睡醒了?!?/br> 說完,他繼續(xù)帶路。 段芙光跟在后面,走進(jìn)病房,她一眼就看見躺在床上的何斯迦。 何斯迦的額頭上還貼著一塊紗布,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臂上也有著輕微的擦傷,但都不算嚴(yán)重,過兩天就能好。 “段小姐來看你?!?/br> 傅錦行開口說道。 萍姐接過段芙光手上的鮮花,拿去插花瓶。 “多謝了?!?/br> 在醫(yī)院里憋了好幾天,一見到有人來了,何斯迦的心里還是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