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屈服
作為蔣氏家族的唯一繼承人,蔣成詡也是自幼被重點培養(yǎng)的對象,特別是在體能和健身這方面,家中長輩特地為他請了專業(yè)教練,進行指點。 所以,他只是看著儒雅,但并不文弱。 同樣的情況,也適用于傅錦行。 兩個人可以說是旗鼓相當,棋逢對手,因此,他們剛才扭打半天,也難分勝負。 “嘭!” 蔣成詡那一腳起得急,落得快,等到他意識到撲上來的人是何斯迦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她被踹中了胸口的位置,身體搖搖晃晃地在半空中飛了出去! 兩個男人全都愣住了。 何斯迦趴在地板上,感到五臟六腑發(fā)生了錯位,就好像在最冷的天氣里跑了十公里一樣,連喘氣都是帶著血腥味道的。 她咳嗽了一聲,用一只手捂著嘴,生怕會吐出一口血。 事實證明,還沒有那么可怕。 “斯迦!” 蔣成詡后悔不跌,急忙沖了過去,一把將何斯迦攙扶起來。 不遠處,傅錦行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他沒有想到,何斯迦竟然會擋在自己面前,替他挨了這一腳! 然而,一想到她剛才看向自己的憤恨眼神,以及那狠狠咬下去的一口,傅錦行的心中又不禁蔓延起無盡的悲慟。 “對不起,我、我沒有想過你會跑過來……” 蔣成詡一臉愧疚,下意識地伸手去觸摸何斯迦的胸口,想要檢查她的傷勢。 她立即攔住他,小聲說道:“別……” 蔣成詡這才反應過來,急忙縮回了手。 “我沒事。我?guī)闳メt(yī)院,你的傷口需要消毒?!?/br> 何斯迦掙扎著站了起來,搭著蔣成詡的手臂,和他一起向外走去。 她本以為傅錦行會阻止自己,然而,他并沒有。 一直到他們走出公寓,上了一輛出租車,傅錦行也沒有追下來。 “師傅,去中海人民醫(yī)院。” 何斯迦一邊用紙巾擦拭著蔣成詡頭上的血,一邊對司機說道。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改口:“不,不去那里,去第一私立醫(yī)院?!?/br> 對上蔣成詡疑惑的眼神,何斯迦壓低聲音,輕聲解釋道:“我不想被記者看到,又要鬧到網(wǎng)上去?!?/br> 他明白了。 私立醫(yī)院畢竟人少,醫(yī)護人員也更加尊重病人的隱私,雖然價格昂貴,但卻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也算值了。 何況,蔣成詡也不缺錢。 到了醫(yī)院,護士處理了他全身各處的傷口,大部分都是擦傷和軟組織挫傷,并不嚴重。 “跟我走?!?/br> 包扎完畢,蔣成詡堅決地對何斯迦說道。 她扯了扯嘴角,假裝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先休息一下,我肯定送你到酒店,不會讓你一個人回去?!?/br> 他氣急:“不是這個走,是跟我回南平!你知不知道,津津有多想你?他每天都吵著要mama,就連睡覺都會夢到你!” 一聽到津津,何斯迦隱忍多時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她眼眶濕紅地看著蔣成詡,嘴唇翕動著,但還是拒絕了他:“不行,我不能走!傅錦行現(xiàn)在有法律做護身符,假如我走了,他就可以起訴我婚內(nèi)出軌,一旦鬧上法庭,就憑他養(yǎng)的那些律師的本領,津津的事情絕對瞞不住,他那么喪心病狂,誰知道會對我的津津做什么!” 事關孩子,何斯迦越說越急,大顆大顆的眼淚不禁串串甩落,止也止不住。 “他不會的,他畢竟是……” 情急之下,蔣成詡險些說出實話。 何斯迦的情緒正處于崩潰邊緣,她微微一怔:“什么?” 事實上,她并沒有聽清楚蔣成詡說的前半句話,只是不明白他為什么不繼續(xù)往下說下去了。 “我說,應該不至于,他畢竟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應該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br> 蔣成詡勉強一笑,將話圓上。 她狠狠地搖頭:“不,你不了解他?,F(xiàn)在不僅是他一個人要對付我,就連他媽也非要除掉我不可。今天的事情,就是傅錦行他媽做的……” 何斯迦咬了咬嘴唇,心中對梅斕的恨意又深了一分。 作為傅錦行的親生母親,就算梅斕對她再怎么不滿意,再怎么厭惡,再怎么當眾不給面子,何斯迦都不會怨恨她。 因為她也是一個男孩的母親,她能體諒那種望子成龍的心情。 可梅斕竟然找了一個猥瑣男人將自己擄到酒店里去,想要通過侮辱她而達到逼她和傅錦行離婚的目的,太無恥了! 同為女人,何必做得這么歹毒! 不等何斯迦說完,蔣成詡全都明白了。 他也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自然聽過,看過類似的事情。 “斯迦,那你更不能留在這里了!傅錦行那個敗類根本就不能保護你,你必須和我走,馬上!” 蔣成詡知道,他今天鬧上門來,和傅錦行干了一架,他心里有氣,肯定會發(fā)泄在何斯迦的頭上。 “我……” 其實,何斯迦也動搖了。 當她目睹傅錦行和蔣成詡二人打作一團的畫面,內(nèi)心的恐懼前所未有地襲來,她覺得,自己恐怕真的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蔣成詡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來回摸索了一下,從口袋里找到已經(jīng)微微變形的手機,還好,沒壞。 看到來電號碼,蔣成詡表情一滯。 果然,他猶豫著接起了電話,聲音里透著一絲緊張:“爸,您找我……” 聽了蔣成詡的話,就連何斯迦也不免一愣。 在南平生活了那么久,她只見過蔣成詡的父母一次而已。 他們明確表示,蔣家不喜歡她,更不同意蔣成詡和她在一起。 那種語氣,和梅斕說話的時候極為相似。 “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會答應的!” 不知道蔣父說了什么,蔣成詡忽然激動了起來,纏著紗布的那只手也緊握成了拳頭,口中不停地反駁著。 站在旁邊的何斯迦卻一下子清醒了。 她已經(jīng)欠蔣成詡夠多了,自己以后還要指望他和蔣家好好照顧津津,怎么能夠夾在他和他父母中間,成為一道障礙呢? 全世界都知道她和傅錦行結婚了,當然也包括蔣家人。 要是讓他們發(fā)覺蔣成詡還和她在一起廝混,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集結起來,將他從最高處的那個位置拉下來怎么辦? 蔣成詡要是倒了,以后更加沒人照顧津津…… 何斯迦打了一個哆嗦,不敢再想了。 “什么?我、我不同意!你們……” 大概是太激動了,蔣成詡已經(jīng)直接站了起來,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跳得老高。 那邊掛斷電話,他徒勞地放下了手機。 再次看向何斯迦,蔣成詡的表情已經(jīng)充滿了愧疚:“斯迦,我爸……我爸讓我馬上回去……” 這并不意外,她點點頭。 “他說,他讓我一個人回去。” 蔣成詡閉了閉眼睛,啞聲說道。 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自己竟然無力反抗,只能屈服。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蔣成詡說出這句話,何斯迦反而松了一口氣。 就好像一直在等待一個答案,心里非常忐忑,七上八下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所以,即便是一個不好的結果,一旦蓋棺定論,反而令人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我明白,你一定不要再讓他們?yōu)槟銚牧耍旎厝グ??!?/br> 何斯迦揚起嘴角,輕聲勸道。 她伸出兩只手,幫他整理著襯衫領口,撣平上面的皺褶。 “可是,我……” 蔣成詡不愿意承認自己的軟弱,可是,他又清楚,自己絕對無法忤逆父親的命令。 還是羽翼不夠豐滿啊…… “什么都別說,照顧好津津,對我而言,津津就是一切?!?/br> 何斯迦收回了手,后退一步,微笑地凝視著蔣成詡的雙眼。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永遠失去她了…… 有那么一瞬間,蔣成詡真的嫉妒傅錦行,嫉妒他居然有勇氣為了何斯迦和整個家族對立,甚至不惜翻臉。 幾分鐘后,有人匆匆趕到了醫(yī)院。 他們一出現(xiàn),蔣成詡就知道,自己必須離開中海了。 換言之,是老爺子特地派人來接他回去。 如果他不肯配合的話,就算把人打昏,也要帶上飛機。 “別亂來,走吧?!?/br> 何斯迦在一旁開口,說服蔣成詡放棄不必要的抵抗,更不要徒增麻煩。 他扭頭看向她,喉頭滾動了幾下,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目送著那些高大的男人將蔣成詡帶走,何斯迦在路邊站了一會兒,然后攔車回去。 她走進公寓,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客廳里干干凈凈的,碎了的茶幾已經(jīng)不見了,地板上也沒有玻璃碎片,好像有人打掃過似的。 何斯迦仔細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墻壁上的血漬還在。 “傅錦行?” 她站在客廳里,大喊了兩聲。 聲音空空的,無人應答。 一想到他也渾身是傷,何斯迦頓時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連忙掏出手機,撥了他的號碼。 關機。 她不死心,又給曹景同打電話。 轉(zhuǎn)到語音提示那里了,曹景同也沒接。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何斯迦不斷重復著同一件事,就是給傅錦行打電話,或者給曹景同打電話。 可是,沒有一次是接通的。 她睡不著,疲憊地坐在沙發(fā)上,眼看著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 傅錦行竟然一整夜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