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此事蹊蹺
梁彤流著血淚跪倒在地,一身華美的衣裳被她蹭得臟亂。 絕望而驚恐的哭著,令聞者動容。 四王神色復雜的看著她,好半晌后才蹲下身子,打算將她抱起來。 卻被她一把推開,尖利的指甲在他臉上留下幾道深刻的爪痕。 四王面色一沉,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陰毒。 沉旒和季婉蕓幾人已經離開了院子,老五站在他旁邊,看著他這個神情,面色也凝重起來。 “王妃和梁家的世子都沒了,這可該怎么辦?” “既然瘋了,就瘋得更徹底一點好了!”他惡狠狠地說道,面目猙獰。 “這件事情絕對與他倆脫不了干系。老三還以為扳倒了我就可以萬事大吉了嗎?哼,他真是天真!” 他看向五王,目光狠毒:“此事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梁彤本是被蒼梧嚇得不輕,可是聽到四王的聲音,理智有開始漸漸回爐。 畢竟是嫁入龍族皇室的女子,即便某些方面柔弱了些,那心性到底要比尋常人強上一些。 四王見她漸漸鎮(zhèn)定了下來,眼里閃過一抹驚訝,卻又很快被冷漠和狠戾所替代。 他抬起雙手,撫上她的面龐。 感受到那雙手熟悉的溫度,她唇角微抿,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 然而那笑容剛一閃現(xiàn),便立即變成了驚恐。 老四的雙手拇指,深深按入她雙眼的傷口,剛剛止住的血不斷往外翻涌,梁彤驚慌慘叫,拼命掙扎起來。 尖利的指甲在老四手上不斷抓扯,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可老四卻絲毫不覺得疼痛,神情堅定地繼續(xù)著自己的動作。 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那架勢似乎要將手指從她眼窩之中穿透。 院落外,幾人聽到梁彤的慘叫,都不由得頓住了步子。 想到方才她那癲狂的狀態(tài),季婉蕓無奈嘆了口氣,似是惋惜。 “彤彤別怕,是我,是我呀!”老四的聲音從院中傳出,帶著濃烈的急切。 沉旒回眸盯著院門看了半晌,才緩緩將視線轉向蒼梧。 蒼梧和帝無辭也停步駐足,聽著那院中的動靜。 她聽著聽著,眼睛忽然一瞇,唇角揚起一個美麗卻又殘忍的笑容。 “這院子里的好戲,你們不去看看嗎?”她對上沉旒打量的眸子,隨意說道。 沉旒微微一怔,隨即想到了什么,快步往院落走去。 剛邁出一步,就見四王抱著昏迷的梁彤出來。 梁彤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拭干凈,只是兩個深黑的眼窩依舊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四王抱著她,身上手上都是被抓的傷痕。 老五跟在后面嘆氣:“這可怎么跟梁國公交代啊?!?/br> 蒼梧聞言不由得冷笑,心底暗道也不必交代了,那老頭現(xiàn)在自身難保。 只是如今還不是說這話的時候。 她嘴角噙著笑,目光悠然的看著那方。 四王觸到她的視線,總覺得自己的伎倆被她看穿了。 不過這不打緊,能夠達到目的便好。 他眼神冷酷,重重一哼,抱著梁彤扭頭便往龍都方向飛去。 離開了煙定山,眾人的本事才敢施展。 蒼梧悠然看著他們離開,回頭拉了拉帝無辭的衣袖:“走,看戲去。” 沉旒上前一步,攔住二人去路。 “你現(xiàn)在自爆身份,就等于引火上身。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他皺著眉頭質問。 蒼梧停住步子,看著他,一臉平淡道:“我這可是在幫你。” “幫我?”沉旒不解。 “我是借你的力量回到神鼎的,眾人便一定以為我與你的關系密切。若是四王因此造謠你意欲勾結魔族謀反,你之前做的一切豈不是都白費了?” 蒼梧侃侃說道:“如今出了這事兒,我被你們逼得暴露了身份,你們不知情,是我瞞了你們,這罪名落不到你們頭上。即便他們知道真相,可這所謂的‘真相’,還得是世人相信的才算數(shù)?!?/br> 她唇角微揚,勾起一個邪魅自信的笑容。 “他這次回去定然會拿梁彤的傷和梁家世子的死來做文章,到時候無論行宮一事的結果如何,無論我是何身份,都會惹上麻煩?!?/br> 她說著,語氣一頓,看向沉旒和老七:“所以本尊打算,趁此機會回族。” 沉旒聽著,眉頭越皺越深:“可是這樣,龍主是不會輕易放你回去的?!?/br> 蒼梧不在意地笑了笑:“本尊要走,還有誰能攔得住嗎?” 沉旒聞言,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看了眼她身邊的帝無辭:“那九弟也要走嗎?” 蒼梧睨著帝無辭,調笑道:“他現(xiàn)在這個血脈,只怕是剛一進魔族,就要靈氣衰竭而死了?!?/br> 聽得這話,沉旒也不知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開始擔憂。 行宮之事牽扯到昭陽王室,無論帝無辭如何的不受待見,他到底是龍后親生之子。 如今東扶隕落了,龍后留在世上的血脈,便只剩下他了。 他留在龍都,還真搞不好王室會如何抉擇。 只愿他沒有爭奪龍主之位的心思,安心跟蒼梧走了也好。 回到神鼎之后,蒼梧一直沒有提及此事。 如今即將回族,三言兩語便打消了他的顧慮。 “你們之間這不溫不火的爭斗,再斗個幾百年也是一樣的局面。本尊不給你添把火,東扶的夙愿,你該怎么去完成?” 她笑著說完,拉著帝無辭,也往龍都的方向走去。 季婉蕓總覺得她不會這么好心,看著沉旒幾次打算開口,都沒能說出來。 老七卻對蒼梧的話深信不疑。 “她果然還是當年的蒼蒼!”他激動地看向沉旒說道。 這一句話,卻像是驚雷一樣炸醒了沉旒。 他眸光極深的看著蒼梧離去的方向。 如果她真的如她所言,打算幫自己,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回一趟龍都? 若是四王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龍主耳中,那她現(xiàn)在回去,不就等于是自投羅網嗎? 桑曦同宣秩走在后頭,步子稍微慢了一些。 看到沉旒神色不對,停下腳步,轉向他道:“三王爺平日里那般聰慧之人,這會兒怎么犯起了糊涂?” 沉旒雙眸一瞇,危險地看向他。 桑曦便道:“如今四王爺和五王爺已經走了,若是魔主大人在這個時候離開,豈非是落人話柄,說是您將她放跑的?” 季婉蕓一聲冷笑:“她要走,又豈是我們能攔得住的?” 桑曦神情清冷,話只是點到為止。 遭了季婉蕓質疑,也不再說話。 季婉蕓見狀還欲逼問,被沉旒用眼神制止。 “你說得也有道理。”他眼中精光閃爍,淡淡說道。 桑曦聞言,微微頷首,轉身同宣秩一齊離開。 “他這話說的有道理?!崩掀咭娂就袷|皺著眉頭,出言解釋道。 “蒼蒼也就是性格有些難以捉摸,但是她的心底絕對是純正的?!?/br> 他這般說著,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 季婉蕓心底卻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沉旒盯著幾人離開的方向,面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才緩緩邁開步子,冰冷的聲音響起:“走吧?!?/br> 而此刻龍都之中,梁國公一行,同廉微押送的人一齊進了宮。 宮中不能行馬車,到了宮門口,馬車的禁制解開,被關在其中的人像是得了赦令一樣,激動地涌了出來。 一看到自己的所在之地,又瞬間各個面如死灰。 好容易等到馬車的禁制解了,見到了各家的子弟,看到他們這般神情,原本還心存僥幸的幾位大臣,也跟著白了臉。 而馬車還未到,便已有殿前侍衛(wèi)在此等候了。 等那些人一下馬車,便立即左右上前將人押住,往宮中押去。 “幾位大人,請吧。”廉微客氣地開口。 連同梁國公在內,所有人的臉色都極其難看。 一到殿前,眾人行過禮。 廉微便朝殿上之人恭敬拱手道:“啟稟龍主,屬下廉微奉三王爺之命,押送此等以下犯上之人進殿,聽候圣裁。” “說來聽聽?!?/br> 敖歙沉穩(wěn)的聲音自大殿之上傳出,落在殿內,不怒自威。 “今日梁國府世子梁天智、寧國府次子張佑、刑部侍郎之子王寧……在行宮內,對九皇妃圖謀不軌,欲行輕薄之事。梁國府世子梁天智在圣池之中因故溺亡。九殿下震怒,寧國府次子被就地正法。因此事牽扯甚廣,幾位王爺不敢隨意處置,特命屬下將人送至殿前,交由龍主親自發(fā)落。” 聽完他的話,原本還不明所以的幾位大臣“噗通”一陣跪倒在地,紛紛磕頭求饒。 “犬子無知,犬子不孝!還請龍主從輕發(fā)落!” 眾人異口同聲,言辭切切。 唯有梁國公梗著脖子,沒有跟著一起下跪。 “因故溺亡?老臣聽著怎么像是借口呢?” 其余幾人一聽,臉色皆是一變。 這梁家有護身符說這話不要緊,可是眼下若是認下這錯事兒,那他們的兒子就要腦袋不保了??! “國公大人覺得此事有異議?”敖歙轉過身子,一雙銳利的鷹眸直勾勾地盯住他,似乎一眼便將他的心思看穿。 “世人皆知圣池乃我族最為神圣的地方之一,智兒修為雖不及諸位王爺和將軍,卻也不至于在圣池之中溺亡。此事必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