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帝都危機
蒼梧從辟閭院中離開,先去了天問樓。 桑曦剛巧過來,見到她,恭敬行禮。 “聽聞昨夜有廢妃出逃,找到了莊上,不知桑曦大人知不知道此事?”蒼梧看到他,隨口問道。 桑曦垂了垂首:“那冷宮離摘星殿不遠,她出逃時動靜不小,屬下也有所察覺,趕去時,卻已經(jīng)晚了?!?/br> 他說著抬頭,看向蒼梧。 “只是沒想到,鳳姑娘昨夜會進宮,故而受了牽連?!?/br> 蒼梧淡淡一笑,不以為意。 “祭司大人怕是誤會了。我的令牌早已還給了帝尊,那日大家都在場。” 她神色坦蕩,不似作假。 但與她交流過幾次,桑曦也知道她并非常人,此番話,只能信一半。 故而垂了垂眼瞼,沒有接話。 “倒是祭司大人,每天在這里照顧帝尊,摘星殿無需人看管嗎?”蒼梧抬眸,看了他一眼。 說話間,二人已經(jīng)到了天問樓前。 桑曦拱了拱手,送她入內(nèi)。 “殿內(nèi)這幾日暫無異常,冥笑每日不知在何處,只得我留在此處了?!?/br> 蒼梧聞言微微冷哼:“也不知是何事將他氣成這樣,既是倒了,也合該你們受著了?!?/br> 話落,她推門進了樓中。 聽得關(guān)門之聲,桑曦才緩緩抬起頭來,盯著那扇闔上的門扉,眼神閃爍,不知心思。 一進屋中,便嗅到淡淡的熏香之氣。 蒼梧細細分辨了下,皆是些安神的草藥,并無大礙。 又走到床前,看到仍舊在沉睡之中的帝無辭,她沉沉一嘆。 挨著床沿坐下,拉過他的手腕,照舊把了把脈。 待見他脈象平穩(wěn),一切皆在緩緩恢復,便也落了心。 身子一滑,從床沿坐到了床榻之上,伏在床頭,盯著他怔怔出神。 “還是睡著的時候好看些。”蒼梧盯著他,盯了半晌,忽然揚唇一笑,起身俯首,在他唇瓣上輕輕一吻。 起身后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撥弄了下香爐中的香料,才緩緩離去。 門扉重新闔上,原本床上沉睡之人,手指微微顫了顫,似是錯覺一般,又歸于寧靜。 桑曦送了她離開,一進屋中,便打開香爐查看。 待見里頭的香料沒有變動,才收回視線,朝帝無辭看去,眼神十分復雜。 昨日夜里,從辟閭的住處出來后,冥笑便一直跟著左書靈。 她的舉動過于奇怪,以至于他有些懷疑,她是不是背著他們,做了什么事情。 而左書靈心中想的,卻是冥笑是否將北帝之事告知了蒼梧。 冥笑聽得她的質(zhì)問,一臉驚奇:“我怎么可能告訴她?!” 左書靈聞言,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 面對她質(zhì)疑的眼神,冥笑冷冷一笑,轉(zhuǎn)身便要走。 左書靈忙拉住他:“好了好了,我信你便是了!” 冥笑回頭掃了她一眼,緩緩撥開她的手,淡淡道:“你變了。” 左書靈身子一僵,美艷的藍眸里光芒不斷閃動。 冥笑走后,便徑直回了宮中自己的住所。 如今帝無辭的情況穩(wěn)定了,那處又有桑曦日夜看護著,倒省了他不少事,樂得輕快。 左書靈得了想要的答案,很快斂了心神。 她的把柄在蒼梧手中,除掉她的心,就更加緊迫了。 恰好帝無辭在閉關(guān)之中,無法照應她。 加上北帝仰黎獻祭養(yǎng)她之事,不僅僅是她,其余人也足夠?qū)λ齽託C了。 只是在除掉她之前,必須要先想辦法解決掉那對母子。 蒼梧在劫人時,便已料到了左書靈會對她下手。 只是眼下更為要緊的,還是墮魔入京之事。 她下了山,到了提督府。 府中守衛(wèi)說屠崢去了城外巡邏,叫她稍等。 蒼梧沉思了片刻,回絕了他的好意,朝城門方向走去。 知曉帝無辭閉關(guān)之事,屠崢又一次加強了帝都的戒備。 此刻站在城門外,親自盤查入京的人口。 看到一群人緊裹著頭巾,面容枯黃憔悴,頭發(fā)凌亂,他命人將其攔下。 “我們一家是來投奔鳳仁莊的。”被攔了下來,那群人中為首的直接說道。 說著,將頭巾摘下,露出被遮擋的部分。 周圍眾人一見,紛紛抽了口氣,錯開眼睛不敢多看。 屠崢見過不少場面,看到那一幕,也忍不住抽了口氣。 那人見狀,忙將頭巾戴了回去,躬身賠了個不是。 “我們原是西邊養(yǎng)蜂的,只是今年那邊發(fā)大水,將我們的地都給沖了,沒了地盤過日子,聽聞帝都鳳仁莊內(nèi),養(yǎng)了一種尋香蜂,便來尋個活計?!?/br> 那人語氣謙卑,看向屠崢時,十分的小心翼翼。 屠崢一雙大眼盯著他,粗聲道:“你倒是有遠見,那么多養(yǎng)蜂的,你偏是看上了鳳仁莊?!?/br> 那人面上露出一抹苦澀,哈腰道:“實不相瞞,世上那么多養(yǎng)蜂的,多半都出自我們那里。這一場水沖得我們都沒了家?!?/br> 他一說三嘆:“不止帝都,旁的城鎮(zhèn),也該有不少我們的人投奔的?!?/br> 屠崢聞言又上下打量了這群人一陣,對手下遞了個眼色。 他身側(cè)的侍衛(wèi)立馬上前,管他們要通文。 那人躬了躬身子,從懷里掏出來一沓本子,按人頭來數(shù),剛巧是他們這一伙人的數(shù)量。 確認無誤后,屠崢便命人放行。 蒼梧來時,那群人剛走了沒多久。 看到蒼梧,屠崢還有些意外。 “鳳姑娘怎么到這里來了?可是要出城?” 蒼梧淡淡一笑:“特來尋屠大人有些事情商議。” 屠崢略微一怔,跟手下人吩咐了幾句,走到一旁,看向她道:“不知鳳姑娘有何吩咐?” 蒼梧道:“近來總覺得有些不大安穩(wěn),或是魔族有事發(fā)生,帝尊閉關(guān),怕京中動亂,故特來提醒提督,小心入京之人?!?/br> 她淡淡說著,屠崢認真聽著,點了點頭。 “勞鳳姑娘費心,我定會加強戒備的?!?/br> 蒼梧聞言一笑,對他道了謝,又看了眼城門處,就欲離去。 屠崢忽然叫住她道:“哎對了,方才有幾人進京,說是要去鳳仁莊尋活計,剛走不多久。” 蒼梧眉頭一蹙,問道:“是什么樣的人?” 屠崢回想了下,心里頭還有些發(fā)麻,擔心她是女子,聽了會覺得不適,便道:“是西邊來的一群養(yǎng)蜂人,今年那邊遇了大水,將家給淹了,聽聞你莊內(nèi)那尋香蜂奇妙,便想來混個差事?!?/br> 蒼梧聞言雙眸一瞇:“西部何來的大水?” 屠崢以為她不知,便欲解釋,話到嘴邊,臉色忽然一變:“不好!” 話落,便陡然拔地而起,朝一處飛去。 蒼梧見他臉色不對,也意識到不對,忙跟了上去。 而那一頭,桑曦從屋中出來后,便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正欲警覺,忽然想起來這是誰的氣息,便又放松了神情。 出了樓,見到面無表情的辟閭,淡淡一笑:“閣下怎么來了?” 辟閭掃了他一眼,冷冷道:“她落了東西。” 桑曦聞言一怔,將他迎了上來,一面問道:“是丟了何物?” “不能說?!北匍偟幕卮鹨幌蚝啙?。 桑曦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問,帶著他到了門前,壓低聲音道:“帝尊還在休息,還請閣下小心。” 辟閭抬眸,隨意瞥了他一眼:“你也過來?!?/br> 桑曦淡淡一笑,跟在他身后,一齊進了屋。 辟閭一進屋,便看了眼桌上的香爐,停下腳步看了半晌。 桑曦以為他看出了端倪,心頭一緊。 可他什么都沒有說,漠然收回視線,徑直走到床邊。 在床前站定,瞇著眸子定定看了一會兒,將他叫來。 “在他枕下。”他語氣淡淡,桑曦聽得狐疑,微微吸了口氣,身前在枕下摸去。 摸到一方手帕,將其取出。 看到帕子,辟閭點了點頭,伸手便要去接。 桑曦將帕子遞過去,卻觸到帕子中央那觸目驚心的紅色血跡,手一緊,整個人鎮(zhèn)在了原地。 “有何問題嗎?”辟閭盯著他,淡淡問道。 桑曦怔怔回神,壓下眼底的慌亂,扯出一抹笑意,將帕子還給他。 辟閭收了帕子,轉(zhuǎn)頭便走。 桑曦跟著他,將人送到門外。 “鳳姑娘是有什么事在忙嗎?” 他試探性問道,這般私密之物,為何會讓辟閭一個男子來取。 “她去尋屠崢了?!?/br> 辟閭?cè)鐚嵈鹬?,說完后,直直的目光盯著他,似是在無聲質(zhì)問“還有沒有問題?” 桑曦垂了垂眼瞼,想起方才蒼梧來時說過的話,心頭微動。 拱了拱手,送走辟閭,心神微凜。 看向摘星殿方向,他神思微動,雙眸輕闔,感受了下,臉色微微一變,立即抽身往山下趕去。 屠崢飛身朝那幾人離去的方向追去,蒼梧緊隨其后。 二人實力不相上下,論經(jīng)驗,屠崢還要強上幾分。 “那幾人不尋常!”屠崢一面尋人,一面冷聲說道。 蒼梧一見他這神情,便知有異。 婦人所說的墮魔入京之事,漸漸也已經(jīng)得到了印證。 她方才暗暗提醒過桑曦,他若真的心系南境,便不會沒有察覺。 他放在香爐中的東西,她早已看出來了。 只是此時動亂,帝無辭若是醒來,必定會再次牽動舊傷。如此反復,早晚會傷及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