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棋如人生
小廝跟了齊青昊多年,聽著二人這對話,回憶了下最近齊青昊同徐菲兒并無來往。 自己若真聽他的去聽風苑尋人,定是尋不到的。 面上忙是歡喜地應(yīng)了,出了門,卻徑直去了徐家。 而秦宇術(shù)最近忙著家里的事,與齊青昊也少來往。 不知他和徐菲兒的情況,聽言雖是覺得奇怪,卻未多想。 只暗暗踢了他一腳,齊青昊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很快,小廝便請來了徐菲兒。 路上時就聽小廝說了來龍去脈,徐菲兒心思通透,自是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笑盈盈地進門,一見到齊青昊,就垮了臉。 “要不是看在蒼公子的份上,我可真懶得理你了。”她故作氣惱地罵道。 齊青昊連忙哄道:“那戲何時聽都一樣,蒼公子下棋可是少見的?!?/br> 說著,還對蒼梧擠眉弄眼,一副央求著幫忙說好話的神情。 見他那樣,徐菲兒嬌笑著擂了他一拳,沒好氣道:“就你會貧!” 蒼梧見狀,也笑了起來,對齊青昊回了一個“快感謝我吧”的眼神。 又看向神色凝重的歐陽錦,淡笑道:“既然菲兒來了,那我們便開始吧?!?/br> 歐陽錦比了個手勢:“請?!?/br> 蒼梧也不客氣,執(zhí)黑先行,率先落了第一顆子。 下棋如人生,每一步都要精密計算才有勝算。 蒼梧上一世做過不少任務(wù),那些隱在背后的黑老大,雖是干了不少昧良心的勾當,卻都喜歡裝風雅。 尤其不少人就好下棋。 為此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所以論棋藝,并不會比歐陽錦差。 二人一來二去,在棋場上也廝殺得十分激烈。 就連一旁原本心不在焉圍觀的眾人,也漸漸被二人的棋藝所吸引。 蒼梧神情淡然,每一子落下,都十分悠然。 反觀歐陽錦,卻是眉頭緊鎖,每一步都需冥思許久。 他一出手,蒼梧便知他的棋藝不差。 而且歐陽家與柴家并列為京城二俊,也并非浪費虛名。 歐陽家出來的子弟,自然也是十分優(yōu)秀的。 可惜這種人,輸不起。 所以她越是表現(xiàn)得隨意淡定,對方便越容易自亂陣腳。 她撐著臉,目光淡淡掃過他英俊的面容,捏子的手緩緩敲著桌面。 一下兩下,十分規(guī)律。 冥思許久,歐陽錦終于又落下了一子。 蒼梧掃了一眼,手掌一抬,便信然落了一子。 那一子落地之處十分突兀,讓眾人都不由得一驚。 “蒼公子可別是看病太累了,看不清棋盤了。”齊青昊忍不住提醒。 “胡說什么呢!蒼公子被邪術(shù)所傷都很快恢復(fù)了,這點小事,怎會累呢?公子你說是吧?”秦宇術(shù)忙踩了他一腳,對蒼梧笑道。 鳳靈的棋藝如何,秦飛煙最是清楚。 所以在當初她答應(yīng)下棋局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勸她。 可見她自信滿滿,便也打消了那個念頭。 見她如今落子,方才一直放在肚里的心,猛地提了上來,秀眉輕輕一攏。 “哎你這么一說,我好像……”蒼梧說著眉頭一皺,看著自己方才落子的地方,輕咬著下唇,似是苦惱。 歐陽錦看出了她的心思,此子落在那里,他一直被壓制的棋路忽然開闊了。 只需再下一子,他便能贏得這盤棋。 自然不可能給她反悔的機會,笑了笑,捏指落下一子,淡笑著起身,抱拳道:“承讓了。” 蒼梧似是怔了一下,也后知后覺地起身,學著他的樣子拱了拱手:“承讓承讓?!?/br> 秦家眾人一聽,臉上皆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但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客套話,就又聽她道:“這三個條件,我可得好好想想怎么用才好,歐陽少主不會這么小家子氣,著急著就讓我兌現(xiàn)吧?” 歐陽錦臉色一變,眉頭緊擰著:“蒼公子此話何意?” 蒼梧臉色也是一變,一瞬間語氣也嚴厲了起來:“歐陽少主不會是要反悔吧?!” 見二人如此,徐菲兒施施然上前,細細端詳了一番那棋盤,輕笑道:“想不到蒼公子這下錯的一子,竟是回天之筆?!?/br> 她眸光瀲滟,看向幾人。 歐陽錦聞言臉色一僵,忙垂頭去看棋局,沉吟了幾秒,猛地抽了口涼氣。 狠狠瞪向蒼梧:“你是故意的?!” 蒼梧噙笑不語。 秦家大驚。 “棋如人生,看來歐陽少主你還是得多練練呢?!毙旆苾狠p笑著說完,便挽著齊青昊的手,打了個哈欠。 “好無聊,你陪我去走走吧?” 齊青昊今天來秦家,沒幫上什么忙,還間接的損了他們一筆。 也不愿意再在這里呆了,剛巧徐菲兒這么說,便忙順著話頭接了過去。 跟秦鐘等人告辭:“時候也不早了,晚輩就先告辭了?!?/br> 秦鐘陰沉著臉送了客,蒼梧已經(jīng)同秦飛煙準備離開了。 “歐陽少主可別忘了自己答應(yīng)的事情哦。”臨走前,蒼梧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提醒他一句。 笑著就跟著秦飛煙離開了院子,留下一干眾人冷著臉憋了一肚子火氣沒處發(fā)。 直到人走遠了,秦鐘才冷著臉,轉(zhuǎn)頭問向方才過來的管事:“事情都辦妥當了嗎?” “都已經(jīng)按照老爺?shù)姆愿擂k妥當了,沒有留下痕跡?!眮砣斯Ь吹卣f著。 聞言秦鐘一聲冷笑,看向歐陽錦,又換上了和善的神情。 “歐陽賢侄不必介懷,不過是三個條件,想她也掀不起什么風浪。即便是提了些什么要求,以歐陽家和秦家的實力,難道還辦不到嗎?” 歐陽錦陰沉著臉,聽他這么說,也只是扯出一個笑,目光沉沉,看不透心思。 秦鐘一心沉浸在自己計劃將成的喜悅中,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看向自己時,眸中染上了冷冷的笑意。 與蒼梧下棋,不過是幌子。 即便當時蒼梧不提出賭棋,他們也會提起。 而當初他們邀請齊青昊過來,就是為了打消蒼梧的顧慮。 只要蒼梧答應(yīng)賭棋,一旦她輸?shù)袅耍湍茏屗秊樽约核?,即便贏不了,他們也不會有什么大的損失。 誰知齊青昊隨口的一句玩笑話,卻讓他損失了三個條件。 然而,這一切都并非最終的目的。 蒼梧回到院子里,秦飛煙按照她的喜好,安排了一間干凈的屋子。 知道她辛苦一天,又和秦鐘等人周旋了這許久,必定是累了,需要打坐冥想來恢復(fù)精力。 秦飛煙便多安排了一些人在院中守候,自己也搬到了她房間旁邊的屋子里休息。 而蒼梧雖說方才與歐陽錦等人周旋時表現(xiàn)淡然,但她那份慵懶,也并非全是裝出來的。 留了一分神念在周圍,簡單收拾過后,便打坐入定。 一夜平靜。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射入院中時,蒼梧一直輕闔的眸子陡然睜開,從中迸射出幾縷精光。 她周身的氣息如涓涓溪水一般,潺潺流動,縈繞著纖瘦的身子,最后緩緩匯入身中各處xue海和丹田。 隨著靈力的緩緩匯聚,她的眸子愈發(fā)明亮起來。 “這要進個階還真不容易?!?/br> 運完最后一個周天,蒼梧長吐出一口濁氣,從榻上一躍而下。 一掃昨日的疲憊,連同身子也比以往更加輕靈。 自那日秦雨潞一戰(zhàn)后,一直郁結(jié)于心的一團氣,也終于散去,舒暢無比。 秦飛煙一直留意著她這邊的情況,夜間察覺到院中靈氣波動,知道她大概是要進階了,便親自守在門外。 如今聽得動靜,緩緩?fù)崎T進來。 “可是進階了?”看著蒼梧在床前蹦跶,伸展身子,她輕輕一笑。 “你這院子里的靈氣好得很?!鄙n梧也笑了笑,“況且有你護法,我修煉起來也安心。” 秦飛煙無奈搖頭,回頭看了看院中。 “我將下人都遣退了,你可出來練功了?!?/br> 她知道自己是有練早功的習慣的,如此做也是怕別人偷瞧她的功夫,看出破綻。 雖然這院中都是她的人,但也難保沒有懷有異心之人混雜其中。 如今正是秦老夫人恢復(fù)的特殊時期,她可不能出事。 昨夜她對秦鐘說的那些話,一半真一半假。 秦老夫人的傷恢復(fù)得比想象中的要好許多,加之她本身境界極高,雖是老了,當年鍛造過的體格,只需稍加調(diào)理,依舊會比常人要強健。 秦鐘等人即便是要做手腳,也很難傷到她。 何況自己還是個藥師。 論玩藥,還不知道是誰玩誰呢! 她練過功后,吃過早膳,就來到秦府的藥房。 幫秦老夫人熬制的藥已經(jīng)下鍋了,蒼梧親自檢查過沒有問題后,才讓秦飛煙端去內(nèi)室,給老夫人服用。 如此反復(fù)幾日,倒也未出現(xiàn)任何差錯。 休息的這幾日,蒼梧一直在天問樓和秦家來回跑動。 當然,早晨帝無辭也從未放過她。 總是在固定的時辰準時的出現(xiàn)在她的床頭。 那日在秦飛煙院中進階,那股郁結(jié)之氣消散后,再修煉起來,便只會感覺到舒暢,能夠很快地掃除之前的疲勞。 只是打坐冥想醒來后,身子會有些僵硬倒也不假。 帝無辭進屋,見到她居然沒有偷懶睡覺,而是在冥想打坐,唇邊浮出一抹輕笑。 緩緩抬手,將手掌搭在她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