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何謂蒼天
京城秦家本宗,全家上下一片縞素。 秦家姐妹一襲白衣,跪在靈堂前,嬌容掛淚。 堂外的院中,坐著一排眾人,神情皆是凝重。 “歐陽賢侄你是說,殺死老二的,是一個毫無靈力的斷臂小子?”右側(cè)椅子第二位上,一位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擰著眉頭,中氣十足地問道。 “正是,此人周身感覺不到任何的靈力波動,但是出手極其狠辣,伯父他……” 歐陽錦說著眼瞼一垂,臉上露出一抹悲痛。 “他不僅殺了父親,還搶走了我的蒼云劍!” 原本在靈堂前跪著的秦雨潞聽到外面人在討論,立馬沖了出來,惡狠狠道。 秦飛煙端坐于右側(cè)第一位,聞言緩緩抬了抬眸子。 那一雙眸子風(fēng)華絕塵,原本柔和清麗的面容,不施粉黛,說不上傾國傾城,那種渾然天成的清貴氣質(zhì),卻是一般的大家閨秀所無法比擬的。 秦雨潞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劃過,冷哼了聲,挺了挺胸,朝歐陽錦的方向走近幾步。 歐陽錦雖是寵著秦雨潞,在長輩面前卻更多的要顧忌秦雨妍的面子。 見她靠過來,不著痕跡地往一側(cè)挪了挪。 秦鐘見狀,干咳了聲,清了清嗓子道:“除此之外,可還有什么細(xì)節(jié),能夠確認(rèn)他的身份嗎?” “之前見她時,她跟一群傭兵在一起?!睔W陽錦瞇著眼,回憶道。 “后來再見她時,她臉上帶著一塊銀色面具。那面具造型奇特,看去雖是金屬材質(zhì),卻不反光,更似一層薄薄的蟬翼敷在面上,卻是叫人看不清面容。一看便不是凡品?!?/br> 他話一落,秦雨潞便連忙附和道:“沒錯,當(dāng)時我們就覺得那面具是她偷來的!” “如此說來,那小子的來歷,倒也算不得厲害咯?”秦鐘,也就是那個八字胡中年男子,聽過后,若有所思地開了口。 “或許她就是個不愿亂出頭的,倒是二叔的脾氣,難保不是得罪了人家呢。”站在秦鐘身后的一個年輕人插了一句。 秦雨潞臉色一變,瞪向他:“堂哥你什么意思?!” 秦宇術(shù)一聲冷笑:“我的意思是,二叔惹了人家,卻技不如人,反而被人家給殺了,現(xiàn)在尸骨無存,只能在這里聽你們討論,殺他的人是什么身份?!?/br> “你!” 秦雨潞臉色難看,正要發(fā)作,被秦鐘喝住。 他看向身后自己的大兒子:“好了,你二叔的本事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 見秦雨潞不服氣,又道:“此事的來龍去脈如何,我們已深究不得了。只是她既然敢在秦家頭上動土,那就得做好心里準(zhǔn)備。” 秦飛煙冷冷地看著他們在這里爭來爭去。 自她父親秦釗死后,家中的這幾位叔叔便一直惦記著秦家家主的位置。 卻因秦老太太堅持,才讓她坐上了這個位子,勉強(qiáng)維持住了秦家的名聲。 只是她早已到了是適婚的年紀(jì),這些叔叔們便動了歪心思。 一心想要她嫁出去,好趁機(jī)接手秦家的家業(yè)。 原本只有希望奪得家主之位的秦銘,卻在這次西行中喪命,連尸骨都沒找回來。 那些明面上要為他報仇的人,心里指不定怎么竊喜呢。 這些事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著,并不打算理會。 只是她心中好奇,那位沒有靈力,卻能將秦家老二一擊斃命的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 要知道,秦二爺?shù)墓α﹄m算不得高,但他們同行的,可是有數(shù)十人,還有歐陽錦和秦雨妍秦雨潞姐妹在。 她若真的沒有靈力,該如何在那種情況下殺了他?甚至讓他們沒有機(jī)會為他收尸。 銀色面具,隱藏靈力,這都昭示著她的身份,并不會像他們所斷定的那么簡單。 能憑一己之力做到這個地步,想必她的實力,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眾人的想象。 說不準(zhǔn),那青天蟒就是被她所獵殺也未可知。 聯(lián)想起這幾日的聽聞,柴家不知從何得手了五塊鱗片。 她本打算去柴家一趟,求一塊鱗片用以入藥,幫秦老太太治病,正好順道打探一下消息。 “過幾日學(xué)院就要開學(xué)了,你們也要早做準(zhǔn)備,老二之死,著實令人痛惜,但我們也絕不會讓那孽徒逍遙法外的。發(fā)喪之日,就定在七日后如何?” 秦銘一死,秦鐘就已蠢蠢欲動,此刻主動站了出來,一副要為秦二家主持公道的口吻。 秦家旁系也都知他的心思,只是各自的實力有限,知道什么時候能爭什么時候不能爭。 聽他如此說了,也都沒有反對。 倒是氣得秦家姐妹直跺腳。 森羅學(xué)院每年開學(xué),都會有一場比試。 比試中獲勝的人,將有機(jī)會直接進(jìn)入天字班學(xué)習(xí),還能獲得皇上親自頒發(fā)的嘉獎。 尤為出挑的,還有希望獲得封號,就如當(dāng)年的鳳靈一般。 更有傳聞?wù)f,今年皇上好像還有意為國師選妻。 所以各家的女中驕楚,都卯足了勁兒要奪冠。 除了此事,京中還出了一件大事。 那邊是天問樓易主了。 傳聞新主人是一位十八歲的少年,少年戴著一件銀色面具,身形頎長,氣度超然。 陪她一同進(jìn)入天問樓的,竟是國師身邊的冥笑大師! 有心人聯(lián)系起前一陣子,冥笑大師幫柴家公子看病一事,對少年的身份有了猜測。 “天問樓的主人,莫非是那蒼天?” “何謂蒼天?”有人不解。 “前幾日好事閣曾公榜,道有一人能治得柴家少主的絕癥。此人名號蒼天,似有逆天而行之意。冥笑特尋得此人,對其醫(yī)術(shù)大為贊賞。又因其煉就一丸三品聚靈丹,一時在西郡聲名大噪。故有冥笑為求知己,豪氣相贈天問一說。” “天問樓何等價值,國師大人竟不管?”有人又問。 “冥笑大師與國師大人關(guān)系如何要好?世人無人不知,國師自是將他當(dāng)親兒子一般寵著,如何會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聽著這些言論,秦雨潞一口銀牙咬碎。 她已確定,此人便是那日林中殺死她父親的兇手! 可是如今此人的身份,既與天問樓掛鉤,便是與國師掛鉤,她斷不能輕易得罪。 自秦銘死后,秦家姐妹在秦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她那堂哥秦宇術(shù)更是不時的來奚落二人。 還在是秦雨妍與歐陽錦的婚約還在,這些人不至于太過分。 且秦銘一死,秦二一脈只有這二位小姐和一位年紀(jì)尚幼的男丁,歐陽家亦是精明的人家。 何曾不知其中的利益,自然是更加大力的扶持,行程上歐陽錦和秦雨妍的婚期,也悄悄地提前了少許。 柴家大門口,冥笑扇著一把小玉扇,風(fēng)流倜儻地往門前一站。 守門人一見他,便立即恭敬地相迎。 “大師您終于來了!”經(jīng)人通報后,一位穿著灰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來。 見到冥笑,先是一陣欣喜,而后看向蒼梧,又拱了拱手:“這位便是蒼天閣下了吧?” “正是?!鄙n梧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回了個禮,淡淡一笑,“久聞柴管事大名?!?/br> 柴毅聞言,倒是一怔,卻也未多過問,引了二人進(jìn)門,便立即又有人走了過來。 “冥笑大師,終于等來您了!”人未至,聲先到。 略帶倉促的女聲傳來,一位婦人在幾位婢女的攙扶下,款款走來。 她挺著大肚子,分明著急,卻又不得不小心謹(jǐn)慎地走著,一張臉上布滿了汗水。 見了冥笑,連忙松開婢女的攙扶,施施然行禮。 冥笑快步上前,將她扶起,看著她的肚子,開心地笑道:“小家伙又長大了不少呢?!?/br> 柴家人上次見他時,他喜歡小孩子,只是這人性子反復(fù)無常,前一刻喜歡的東西,下一刻指不定就恨上了。 如今聽了這話,都落了心,笑了起來。 “夫人,這位便是要給大公子治病的蒼天閣下?!币娺^了冥笑,柴毅又引薦了蒼梧。 “久仰大名?!狈蛉丝聪蛏n梧,客氣地問好。 蒼梧笑著回了禮,感受了下院中的氣息,隨意問道:“不知先前讓夫人準(zhǔn)備的‘心’,可已妥當(dāng)?” 柴夫人聞言,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頓了頓,才道:“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br> “那我們先去看看大公子吧?!?/br> 蒼梧將她的神情收在眼底,心中有了幾分猜測,卻并未多言。 況且她雖是冥笑引薦的,但在大陸上,除了那丸三品聚靈丹,并無顯赫的醫(yī)治記錄。 柴大公子的病,連冥笑都沒有把握,她一個剛出名的年輕小子揚言說能治,誰知是不是來夸大其詞,想要來京城混個一夕的榮華富貴的呢? 而且柴家被稱為京城兩俊之一,名聲和體面,更是講究。 柴秋容住的地方,是柴府最東側(cè)的一座閣樓。 這閣樓低調(diào)奢華,無論是采光還是通風(fēng),都是極好的。 “住在這里,是你讓安排的吧?”簡單環(huán)視了下四周,蒼梧幽幽問道。 冥笑眉頭一挑,玉扇搖了搖:“那是?!?/br> 這古代人,一生點病,都會讓人在屋中好生將養(yǎng)。 雖說心臟病確實不宜激動,但若真照他們的法子悶在屋里,怕是更容易抑郁而終。 閣樓大門打開,入到屋內(nèi),就能聽到一陣輕微的咳嗽聲。 “容兒,冥笑大師來了?!甭牭侥顷嚳人?,柴夫人臉上閃過一縷憂愁,但很快又換上一副明媚的笑臉,朝里頭喊道。 “佩兒,快去請貴客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