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挑撥
寧明沒想到崔月竟然只是挑釁了幾句就作罷,奇道,“今日你倒是冷靜,我以為你會忍不住?!?/br> “我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明白,如今情形,無論強弱,我們誰也奈何不了誰,她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她,強爭無益?!?/br> 寧明笑道,“崔將軍常常寫信問你的近況,看來我可以回信給他,說你大難不死,已經大有長進了?!?/br> 提起兄長,崔月一嘆,自己本以為可以幫助二位兄長成就大業(yè),卻沒想到自己心力到底不足,拖了他們的后腿,害的表哥功虧一簣。 “從前我未看清局勢,以為天下盡在我們掌握,此一遭,讓我見識了許多人物,方知萬事皆有變數,過于自信,才是禍根,如今表哥在楚京中的人手去了十之七八,剩下的,都是最重要的,不能因我私怨,毀了大計,忍一時,方可成大事?!?/br> 寧明也道,“的確,如今商國被抓了把柄,太子殿下雖然采納了借力打力之法,但楚國絕對不會輕易成全,我們勢必要付出很大的代價?!?/br> “表哥會想辦法,但是我們現在能做些什么呢?” “人心難測,我們不能掌控人心,卻可以暗中引導,凡是掌權者,沒有不疑心之人,謝靈雖然看似風光無限,但是他所立功之事,大多是他自作主張而來,這樣的恩寵,來自于楚帝的信任,一旦楚帝開始忌憚這位能力出眾的謝侍郎,那么他的路,也走不遠了。” 崔月雖覺此計可行,但是難度不小,現在也不能輕舉妄動,“就算楚帝忌憚,但是楚國儲君未立,楚帝年老體衰,如今必須信任謝靈,此事恐怕很難。” “權利交替之時,風云際變,誰也說不準誰會是下一個掌權者,上次的事,恐怕楚帝已經發(fā)覺謝靈與珺王交情不淺,只要他認為謝靈有意插手立儲之事,定然不悅,我們可以見縫插針,燁王,陵王,珺王,甚至是端王,只要能消耗楚國,擾亂局勢,都可以選擇。” “燁王和珺王就罷了,他們倒還有些皇室風范,陵王倒是不錯,只是他心高氣傲,恐怕難以控制?!?/br> 寧明道,“這次他有驚無險,只是小懲大誡,更多的,是托了謝靈的福,楚帝要用他牽制謝靈,若是想擺脫這尷尬的處境,陵王必須做些什么。” “也就是說,陵王已經失去了候選人的位置,只是一顆棋子?!?/br> 寧明點點頭,表示贊同。 崔月既而道,“既然你我都覺得可行,我就給表哥去信,問問他的想法。” 寧明卻有些遺憾的說道,“估計太子殿下是不會同意的?!?/br> “為何?” “你忘了你現在身處哪里嗎?殿下不會再讓你身陷險境了?!?/br> 崔月皺眉道,“表哥應當知道我為了大業(yè)的赴死之心?!?/br> “你的表哥是太子,兄長是四十萬大軍的統(tǒng)帥,若是他們保不了你,有怎么征服天下,他們不會讓你涉險的,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等我們回國,再派人來辦。” 崔月卻笑道,“我看你怕了吧,你是謀士,焉能不知機會稍縱即逝的道理,既然表哥給了你自主權,你自主行事即可,不須樣樣報備 ?!?/br> 寧明道,“事關你的安危,我不能擅自做主?!?/br> “我不怕,你就安心去辦吧。” 見她堅決,寧明嘆了一聲,“也罷,我們也要為殿下分擔分擔,不能萬事都讓殿下擔著,我在斟酌斟酌,然后派人去做?!?/br> “嗯,小心些?!?/br> 春風得意的謝靈,似乎沒有意識到有人要密謀害他,心情好的很,照例還是在回府前,去了一趟林府,只是在與林遠閑聊之后,還會與林姿相處片刻,以慰相思。 今日雖然見那商國使臣不卑不亢,但是那崔月在挑釁謝姊顏之時,沒有討到一絲便宜,商國恐怕也算是小輸一籌了。 不少人今夜都這么想著,更覺得商國之事,被夸大其詞了。 皇后探得皇帝試探暮天沉一事,心中羞惱,陛下果然不再八自己母子,看在眼里,居然如此過分。 雖然氣那暮天沉有眼無珠,敢拒絕了義寧,但是還是松了一口氣,幸好那暮天沉沒有松口,不然被陛下定了下來,就更麻煩了。 正苦惱間,有人送來姊顏的口信,“娘娘憂慮之事,正是我等苦惱之事,還請娘娘一見,商議如何共度此關?!?/br> 皇后這才明白,原來那暮天沉是真的發(fā)自內心的不愿,心中不悅,卻被她壓下去,現在還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 皇后吩咐身邊的大宮女道,“李氏也算我舊識,明日請謝家女眷進宮賞花敘舊?!?/br> “是?!?/br> 而瓊妃回到瓊華宮后,有人遞來一封信,信封上并無一字,瓊妃稟退左右,拆開來看,憑字跡,認出是端王的信。 里面交代了端王的身世糾葛,其中一句話,令瓊妃擔心不已,“我雖不爭,但母仇不可不報,燁王雖未參與此事,又庇護過我,但母債子償,我不愿害他性命,卻也不愿令他母子如愿,我從未要求你幫我做什么,但此事,不可忍耐,還請相助一二。” 端王居然要找燁王報復,且不說姜妃之死的幕后兇手是不是元后,元后早已仙去,恩怨已了,如何能夠算到于端王有恩的燁王身上。 況且在十皇子打壓之下,端王勢力所剩無幾,鄭氏已死,端王再也無人庇護,孤立無援,如何向陛下倚重的燁王復仇。 自己雖然受陛下寵愛,但是依然沒有插手此事的權利,當初之事,不過是幾個人一面之詞,并沒有直接證據,想為姜妃討個公道,更是不易。 就算端王與自己聯手,也沒有可能扳倒燁王,元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是無與倫比的,自己倒無所謂,一介孤女,能夠有此地位全靠端王所賜,但端王,終究是自己的恩人,不可不幫,不可不護他周全。 翌日午后,李氏,帶著姊顏入宮面見皇后。 “臣婦(臣女)拜見皇后娘娘?!?/br> 今日皇后看著倒是謙和的很,“各位免禮,賜坐?!?/br> 李氏幾人依次坐下。 皇后遙遙望了姊顏一眼,見她神色如常,不急不忙,心知不好相與,不知他們的交換條件是什么。 謝家女眷進宮見陛下之事,避不開大家的眼睛,雖然打的是敘舊的名義,但皇后并不是多么賢德之人,必然還有其它目的,難道皇后想要拉攏謝家? 但謝家現在十有八九是站在珺王那邊了,皇后又有什么籌碼,可以讓謝家棄珺王,而助陵王呢。 皇帝一早就知道了皇后要見謝家人的事,別人不知道,皇帝卻是清楚的,謝家人不會輕易改變立場,皇后自然是清楚的,她不會做徒勞之事。 昨夜試探暮天沉之事,想必皇后已經知道了,她想破壞此事,自然要找?guī)褪郑褪遣恢x姊顏到底與暮天沉是什么關系。 難道她真的要與朕的女兒,強心上人不成,小時候是不懂事,如今身份尊卑有別,那謝姊顏怎敢與皇室相爭,是什么給了她底氣。 皇帝想了一想,吩咐瓊妃道,“等會兒她們從皇后處出來,你想個由頭,傳謝姊顏過來,你幫朕問她幾件事。” 瓊妃垂下的眼神閃爍,應了一聲,又恢復如常。 皇后看似真的在敘舊,“當日只以為后會有期,月貞竟然十年不曾回京來,聽說你的兒子都已經定親了,時間過的真是快啊。” 李氏道,“出嫁隨夫,老爺隨家族遷回老家,臣婦自然是要一起,這些年看護孩子,打理宅院,也無暇回京,讓娘娘白白惦念了?!?/br> “其實我倒還是艷羨你的,我雖離母家近些,卻難得回府一次,這大半輩子,不曾踏出過京城一步,實在是遺憾,你隨謝湍回蘇越,看遍蘇越風光,好不自在?!?/br> “不過是奔波勞碌命,不及娘娘安享富貴,尊榮無限?!?/br> 閑聊一會兒,暑氣消了些。 “院子里的花兒開的不錯,咱們去看看吧?!?/br> 李氏猜不到皇后意圖,只好附和她,“多謝娘娘。” 一行人閑行于花園之中,東拉西扯的聊了許久,姊顏跟著后面,并不怎么搭話。 皇后突然道,“謝小姐對花草并不感興趣?” 姊顏答道,“臣女只懂賞其顏色艷麗,花香迷人,不懂其道理?!?/br> “其實,花開有人欣賞,就是它的福氣,也不必說出個道理來,喜歡就是喜歡,不需要什么理由?!?/br> 姊顏道,“花愿開便開,不開便不開,不是為人而開,人欣賞其顏色,乃是愉悅自身,非花之福分?!?/br> 皇后被她反駁,下意識有些怒氣,卻轉而道,“不愧是見識過人,自有一番見解。” 李氏見她二人打啞迷,猜到皇后不是想見自己,而是有話要和姊顏說。 便尋了個由頭,“臣婦不禁暑氣,有些頭暈,還請娘娘恩準,前去休息片刻?!?/br> 皇后關心道,“還好吧,要不讓太醫(yī)來看看。” “謝娘娘關心,不必麻煩,臣婦休息片刻就好,擾了娘娘的雅興,還請恕罪。” “來人,帶謝夫人去偏殿休息,準備些清水給夫人凈面,再準備些解暑湯水?!?/br>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