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等待
珺王卻也不讓他起來,徑直走進尚書府,果真是二品大員的府邸,占地廣闊,精心打理。 “珺王殿下,你們破門而入,還真是利索啊?!?/br> 珺王道,“尚書大人莫急,你家的門只是小事,不知府上的管家哪去了?!?/br> “府上上下人等衣食住行都是管家打理,今日他出去查賬,采買去了,殿下找他何事?” “你家的管家是敵國細(xì)作?!?/br> 此言一出,在場的尚書府人等,無不心驚,尚書夫人道,“殿下,可是查清了,此事我們府上上下從未聽過,這種事,可不能亂說?!?/br> 謝靈找了個屋檐站著,實在是太熱了,珺王顧及皇室威嚴(yán),不跟他同流合污,只能站在尚書前面,陪著曬太陽。 謝靈道,“夫人確定府上無人知道?凡事沒有絕對?!?/br> “謝大人此言什么意思?!?/br> “意思就是你府上,有人知道此時,而且還是參與者。” 尚書夫人對尚書道,“你快說話啊,等會兒咱們家都成了通敵賣國的賊人了。” “你不要著急,凡事還是需要證據(jù)說話,清者自清,我絕對沒有通敵賣國?!?/br> 謝靈卻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尚書夫人原本和尚書同仇敵愾,卻被他笑的莫名其妙。 珺王無奈的道,“還是你贏了?!?/br> “我就說他會死不承認(rèn),你還以為他們會慷慨就義啊,這些人就像陰溝里面的臭蟲,能活就活著,然后隔應(yīng)人。” 尚書還未說話,聽出他們在說自家人的夫人先不干了,“你說什么,你們就是這么辦案的嗎?我要去見陛下,這樣的大案,不能交給你們來查?!?/br> 珺王見她也不過是色厲內(nèi)荏而已,尚書夫人原本是清幽公主的女兒,也是皇家郡主,可惜公主不受寵,又已經(jīng)逝世已久,郡主也只是個虛名,當(dāng)年的尚書大人一介寒微,守公主郡主賞識,才下嫁于他,當(dāng)初的公主府到底有一些分量,替今日的尚書大人,鋪了不少路。 只是郡主如今只以尚書夫人自居,早無皇家威儀了,想要覲見天顏,天顏也不一定想見她。 珺王道,“我們能說此話出來,就不會無的放矢,因為這是尚書府,我們要拿的人,是二品大員,我們才親自上門,你身為郡主,當(dāng)知國本為重,皇室責(zé)任,郡主還是不要阻攔?!?/br> 郡主此時也顧不上什么面子了,“你不是說什么管家是細(xì)作,怎么又要抓我家老爺。” “他們二人分工合作,配合的天衣無縫,連你也被瞞住了?!?/br> 謝靈涼涼的補刀道,“也許發(fā)現(xiàn)了,只是不愿相信罷了,十年,不可能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br> “都是你們一面之詞,我要看證據(jù)。” 謝靈笑道,“他剛剛說沒有通敵賣國,是因為他不是楚國之人,效忠晉國太子連晉,所以不算通敵賣國罷了?!?/br> 珺王招招手,讓人進來。 禁軍帶進來一個白發(fā)老人。 “尚書大人,你可認(rèn)識此人?” “不認(rèn)識,莫名其妙。” 珺王也不管他的無禮,問老人道,“尚書劉城是你的什么人?” 那老頭眼中泛著淚光,用力道,“是我的侄孫,我是他的二爺爺?!?/br> “我們查過戶籍,的確如此,尚書大人確定不認(rèn)識他?” 劉城道,“距離我離鄉(xiāng),已經(jīng)有十幾年了,家鄉(xiāng)的人,早已經(jīng)不太記得容貌,何況二爺爺還蒼老了這么多,二爺爺,孫兒這些年沒有回鄉(xiāng),沒想的還要您老人家來看我?!?/br> 那老人看著雖然孱弱,卻怒道,“你別叫我,你不是我的侄孫兒。” “二爺爺,這些年我雖然容貌有些變了,但我就是您的侄孫啊,這次您別走了,留在京城,我給您養(yǎng)老?!?/br> “不許叫我二爺爺,自從你離鄉(xiāng)后,聽說你娶了公主的女兒,還一路高升,大家都以為鄉(xiāng)里出了個大人物,這下子鄉(xiāng)里可不得了了,誰知竟然是一去不回,連個信兒都沒有,大家都說是因為當(dāng)了大官,不愿再與大家為伍,但是我不相信,現(xiàn)在王爺和大人告訴我,你不是我的侄孫,我就知道,我們城兒,不是忘恩負(fù)義的人?!?/br>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老人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劉城作勢要來扶,卻被禁軍隔開了。 “我的確是沒能報答大家,您不能因為這樣就不認(rèn)我啊?!?/br> 老人氣道,“你這個無恥之徒,占了我們城兒的功名不說,還殺害了他,讓他背負(fù)忘恩負(fù)義的罵名?!?/br> 說到此處,老人已經(jīng)滿眼淚花。 謝靈道,“劉大爺,你放心,我們會替你們討回公道的,你說說,劉城有什么特征?!?/br> “他腿上有一大塊燙傷?!?/br> 珺王道,“請劉大人去屋里驗明。” 不等禁軍拉人,劉城自己站了起來,往里屋去了,尚書夫人引著眾人進大堂里去了。 老人一邊坐下,喝了口水,回憶道,“當(dāng)年城兒幼年沒了父母,全靠鄉(xiāng)里人接濟才活了下來,有一年冬天,天寒地凍,雪都有三尺厚,我路過他們家的破屋子,想著去看他一眼,沒想到他在家又冷又餓,倒在床上,坐都坐不起來?!?/br> “卻就趕緊把他背回我們家,剛煮好的熱粥,他手沒力氣,沒端住,一下子潑到腿上,這都顧不上,實在是太餓了,還急著要吃碗里的粥,我們又沒有什么好藥,只能用土法子弄了一下,后來留下好大一塊燙傷傷疤,我們手養(yǎng)了他,他是個讀書的料子,鄉(xiāng)里有名,后來靠自己的努力出人頭地,我們都很高興,可惜啊?!?/br> “唉?!?/br> 大家明白老人聲聲嘆息的惋惜,還有無力,一個自小受苦的青年,好不容易出人頭地,卻被人殺了,冒名頂替,被瞞了很久,現(xiàn)在知道了,卻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想報仇,連刀也提不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珺王親信跑來,小聲道,“尚書大人腿上的確有一塊燙傷?!?/br> 珺王卻不意外,這種傷疤什么的,也不是很難模仿,這些細(xì)作,受這點兒皮rou之苦,不過小菜一碟。 尚書夫人道,“結(jié)果如何?!?/br> 珺王點頭表示可以說,那人便又大聲重復(fù)了一遍,“劉大人腿上的確有一塊這樣的傷疤?!?/br> 郡主松了一口氣,“這樣沒什么好說的了吧,你們現(xiàn)在住手,我們可以不計較。” 老人道,“難道是王爺你們弄錯了?他真的是我的城兒?” 劉城從內(nèi)間出來,忙道,“二爺爺,你要相信我啊,不要太別人胡說,官場中互相傾軋是家常便飯,可能王爺被人蒙蔽了,才會覺得我是假的,你可不能被騙了。” 謝靈笑道,“這些明面上的東西,想偽裝也不難,你們這些細(xì)作,喪心病狂,說不定你們殺了他之后,又把將他身上的印記都復(fù)刻下來了呢。” 珺王道,“你再想想,劉城身上有什么不可復(fù)制的東西或者記憶?!?/br> 老人現(xiàn)在也是將信將疑,畢竟他也不愿意知道自家侄孫是真的死了,想了想道,:“你可還記得你離鄉(xiāng)前一晚上,我對你說了什么話?!?/br> 劉城努力的想了想,最后也只能擺手道,“太久了,我不記得了?!?/br> 老人又是一聲嘆息,“我說,讓你放心去闖蕩,以后要記得回來看我們,一晃十三年了,我們已經(jīng)走不動了,你也沒有回來。” “是我的錯,只知道一味往前沖,忘了回家的路。” 尚書夫人還是選擇相信自家老爺,聽了這些,也不免有些感觸,“你們扶養(yǎng)了我家老爺,就是我們的的親爺爺,您不要走了,日后我們把奶奶也接來,讓你們享福,做我們家的老太爺。” 謝靈小聲對珺王道,“看來郡主對這個人用情頗深啊?!?/br> 珺王少有的感慨道,“情之一字最是難解,希望她還能記得大義吧?!?/br> “本是鄉(xiāng)里人的驕傲,誰也沒想到,他們的驕傲,早已被人殺害了?!?/br> “官員制度的不合理,讓他們有機可乘,本王會替他們找回公道?!?/br> 謝靈道,“制度之事,還不是你現(xiàn)在能夠管得了的,先辦好眼前的事吧。” 劉城夫婦還在抹淚的時候,有人進來稟報了什么,謝靈和珺王輕輕一笑,可以收網(wǎng)了。 謝靈道,“劉大人還是不要再演了吧,老是喊人家二爺爺,這便宜可都讓人家占了?!?/br> 劉城察覺到不對,“什么意思。” “這位即不是你的二爺爺,更不是劉城的二爺爺,月橋鄉(xiāng)被盯的那么嚴(yán),把人帶出來,太引人耳目了,我們不過是混進去查探了一番,這位是大理寺的前輩。” “你?!?/br> 謝靈冷笑道,“時間的確是太久了,久到看守那里的人都松懈了,但是有的人心里會一直記得,劉城本是個至孝之人,從小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有能力之后,為父母修繕墳?zāi)梗缓髨蟠鸫蠹遥?/br> 劉老爺子的確是一直再等著劉城回去看他,他也一直不相信劉城是忘恩負(fù)義的人,可惜楚京離月橋太遠,遠到這個老人只能一年一年的等待,上個月他已經(jīng)去世了,去到地下和劉城團聚,我們也答應(yīng)了要替他報仇?!?/br> “你在說什么,我不知道,你們居然不擇手段的想要陷害我,為了爭儲位,你們居然陷害忠良?!?/br> 郡主也怒道,“荒謬,你們休想動我們家一個人?!?/br> 謝靈卻道,“是嗎,”“來人,給我把涉事人等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