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再
端王苦笑道,“你現(xiàn)在看到的,就是真實的我,明明無力,卻還滿腹不平,想要站上高位,甚至想到癲狂,你是不是討厭這樣的我?” “我不討厭,每個人都有兩面,就像午夜夢回,我想著曾經(jīng)那個征戰(zhàn)沙場的夢想,甚至希望烽火狼煙燃起,然后我能有理由上戰(zhàn)場,灑熱血,可是也只能想一想,不能因為自己的夢想,害得血流成河?!?/br> “你既然理解我,那我問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幫我。” 小侯爺看著他的眼睛,緩緩的別過頭,“對不起,我不能拿全府的性命陪著你瘋狂,我也不想我們兩府日后是血流成河的結(jié)局。” 那一瞬間,端王眼中,劃過一絲淚意,他終于低下高高昂起的頭,慢慢的坐下。 那一瞬間,小侯爺感覺他好像永遠(yuǎn)的失去了什么,也感覺端王的意志倒下了。 端王揚起一抹微笑,“我是開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去爭呢?我這個樣子,誰也爭不過呀,外祖父他老人家老了,肖爺爺?shù)纳眢w有人一日不如一日,我怎么會還讓他們擔(dān)心呢,你放心。” 看著這個微笑,它的弧度跟平時一樣,可是終究是那里不一樣了,小侯爺突然鼻子酸了一下,“你真是的,害我替你擔(dān)心,瑞王可是個連兄弟都不放過的人,你啊,還是暫避鋒芒的好?!?/br> “我知道,這幾日我告假在家就好。” “哦,有人送了我?guī)讐煲鞯奈辶曜?,你有空來府里,咱倆痛飲一番?!?/br> “好,不可得給我留著?!?/br> “那我回去了,該督促爺爺喝藥了,你記得來啊?!?/br> “嗯,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 “你也小心些?!?/br> 小侯爺邁著和平日一樣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出書房,又一步一步的走出王府,今夜,好像有什么,在生命中步步遠(yuǎn)去了。 重光,我們都已經(jīng)及冠成年了,各自背負(fù)的責(zé)任,不再是在京城中打賭斗狠的時候了,我,真的不能陪你瘋了,酒,我留著,你一定記得來喝啊。 府中的人,已經(jīng)收好了正廳,一切如常,端王在書房坐了片刻,喚小廝進(jìn)來,換上熱茶,啜飲兩口,翻開公文,執(zhí)筆批閱,小廝識眼色的上前磨墨,房間里只余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夜色包容了一切不安,緊張,密語,容納著多少人的野望,可是晨光總會破曉,所有的心思,總回回籠。 群依舊按三日一朝的例,從高大的宮門進(jìn)去,走過步步陛階,對著上方朝拜,不管心中如何打算,此刻,依舊拜服在大殿之中。 謝靈的品級,沒了特許,自然不用跟著謝運早起上朝。 自從瑞王得勢以來,每次上朝回來,謝運都?xì)鈶嶋y平,只是涵養(yǎng)了得,見家中弟妹絲毫不以為意,穩(wěn)坐釣魚臺,也慢慢平靜起來,在朝堂上,稟告完戶部的要事之后,干脆開始閉目養(yǎng)神,聽著瑞王和鄭國公府蹦噠。 現(xiàn)在大家心里都不服,就等著誰起頭發(fā)難,只是陛下明確表示了對瑞王的支持,還閉門不見諸位大臣,甚至連宮里的各位娘娘也不見,只見瑞王等人,還沒想好從那里入手。 不過陛下前段時間提攜端王,這段時間又冷了端王提攜瑞王,誰知道瑞王能得意幾時,只要瑞王不損壞國體,先看著再說。 姊顏三人也早早起來,日常練習(xí)過后,準(zhǔn)備騎馬去國子監(jiān)。 二人在院子里等賀州時,天沉笑著討要禮物,姊顏面無表情的拿出劍穗,遞給天沉,“吶,給你?!毙睦飬s在說,要是敢嫌棄,我就扔了。 天沉接過,輕笑一聲。 姊顏心道,嘲笑我? 卻見天沉從懷里也掏出一根紅色的劍穗,上面系著一只紅色玉壁,雕刻著一支梅花。 姊顏小小訝異了一下,接過來打量一番,兩支劍穗很像,一紅一青,只不過是紅色的比青色的更工整精致。 姊顏腹議道,一個男人,比我這個女人還精致。 卻還是面帶笑意的接了,準(zhǔn)備系到劍柄上。 只聽天沉訝異道,“咦?你干什么?!?/br> 姊顏心道,這不是送我的?當(dāng)即扔換給他,轉(zhuǎn)身欲走。 天沉卻按住她的劍柄,認(rèn)真的把紅色那條系到她的劍上,呼吸輕輕淺淺的撲在她手上。 姊顏知道他又逗自己,趁他不注意,半用力的剁了他一腳,往前走了幾步,只不過耳根悄悄的紅了。 天沉寵溺的看著她,把青色劍穗自己系上,晨光正好。 賀州提著酒囊出來,感覺兩人那里不對,正要仔細(xì)看看,天沉過來攬著他的肩膀,執(zhí)劍微抬,指了指門外,“快點,咱們要遲到了。” “唉,這是什么,劍穗?你自己編的?” 眼睛瞥到姊顏清歌上的劍穗,“你看看,你編的不好看,順便讓小言給你編一個嘛,你自己編的不好看?!?/br> 天沉輕笑一聲,賀州有點奇怪,腦海中靈光一閃,一拍腦門,自己怎么這么笨啊。 正要改口,“不過你這個比紅色的可愛多了。” 話還沒說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腳。 “哎呦?!?/br> “可憐我啊,沒人給我做劍穗,沒人疼沒人愛的,還要受人欺負(fù),實在是太可憐啦?!?/br> 姊顏作勢還有再踢,賀州一下子蹦開。 天沉道,“一窖五陵醉都被你喝了大半了,還可憐啊。” 賀州指著天沉道,“你,你你你,居然不幫我,我是那種為了酒就把自己賣了的人嗎?” “我看挺像的。” 姊顏不理他倆,當(dāng)先走了,“我先走了,你們做先生的遲到了,可不好看?!?/br> 到了國子監(jiān),帶著諸位學(xué)生或鍛煉,或練習(xí),看著一眾學(xué)子,精神奕奕,倒也不錯,國子監(jiān)里,小的也有六七歲的,大的也已經(jīng)快到及冠及笄之年了,六七歲進(jìn)入國子監(jiān)的,都是家世,天資無可挑剔的。 為了增加斗志,那些報名選著了他們教習(xí)的學(xué)生,分成三組,每九日,舉行一次小比,季末一次大比,大家都是少年人,自然不想輸,都賣力的學(xué)。 至于只想鍛煉,不愿學(xué)武的,三人給他們制訂了一些跑步,練拳的計劃,廣場上分成兩匹,各自練各自的,不沖突,雖然有些人對于文人還要練武有些嗤之以鼻,不過礙于教習(xí)的面子,也不敢多言。 解散之后,姊顏叫張齡過來,把裝劍的盒子遞給他,張齡沒想到姊顏這么快就準(zhǔn)備好了劍,希望這次的劍趁手。 打開盒子,那劍與平常用的長劍不同,比其斷一寸,卻寬一分,近似軍中的劍,花紋簡單大氣。 入手有份量,卻十分合適,極為趁手。 姊顏道,“那日我觀察了你的路數(shù),本來打算讓人給你特制一把劍,正好有一把符合我的要求的現(xiàn)成的劍,我就讓人送來,今日給你試試,若是不稱手,我再讓人給你定制一把?!?/br> 張齡越是拿著這把劍,越是愛不釋手,喜道,“十分趁手,這就是我想要的劍,家里也給我收羅了不少劍,就是不合適,沒想到老師一眼就找到了,多謝老師。” “你喜歡就好,這把劍據(jù)說是當(dāng)年晉國儒將江路的劍,希望你以后也能有所成就。” “多謝老師寄予厚望,學(xué)生定然不負(fù)所望?!?/br> “不比說這些,你安心學(xué)習(xí)就是,日后總有機會發(fā)揮所長。” “學(xué)生明白。” 張齡退下,賀州道,“你們京城的人,是不是都喜歡送禮物啊?!?/br> “禮物只送喜歡的人?!?/br> “你喜歡他?” “聰明好學(xué),品德過關(guān)的學(xué)生,那個先生不喜歡?!?/br> 天沉道,“我也挺喜歡這個學(xué)生的?!?/br> 賀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唉,我看中了幾個學(xué)生,可惜他們一心入仕,沒師徒緣分啊。” 姊顏道,“這個急不來,你才十九,再等個十年也沒事,好苗子多的是?!?/br> 三人騎著馬,慢慢悠悠到外面逛了逛,才回到府中。 姊顏二人準(zhǔn)備去查探一下風(fēng)聲,想著賀州一人在家無聊,便也帶上他。 見有事做,打著哈欠的賀州熟練的換上衣服,帶上面巾,三人悄悄出府。 到五個算是德高望重的太醫(yī)府上轉(zhuǎn)悠了一圈,太醫(yī)府上自然不如謝府候府高門大院,人口也是少的多,陛下病重,此時太醫(yī)們都不在府中。 觀察一番,三人躲在街口的一顆濃密的大樹上,交流看法。 賀州道,“我們剛剛看了五家,有三家的主母都帶著兒女到城外上香祈福小住了,剩下的兩家中一家兒子外出求學(xué)了,是不是很可疑啊?!?/br> 天沉點點頭,“你說的不錯,的確太過巧合了?!?/br> 姊顏道,“那么我們就假設(shè)他們被人抓走,脅迫幾位太醫(yī),配合什么陰謀詭計,我們要搶占先機,就是要找到她們,最好是救出他們?!?/br> 天沉道,“先派人去城外打探是不是這幾位夫人真的在城外,然后再派人尋找,行營救之事。” “嗯。” 賀州不解道,“你們查這些做什么?” 賀州一直是姊顏二人最信任的朋友,肝膽相照,他也是有一顆真正的俠義之心,只是本不想牽扯他進(jìn)來這些事,現(xiàn)在他問了,也不愿再瞞他。 姊顏與天沉對視一眼,道,“我們懷疑陛下病重,是有人暗中毒害,控制了他,所以我們打算從太醫(yī)入手,救陛下出困境,以正朝綱?!?/br> 賀州道,“你們?nèi)刖┮詠?,一直在做這些事?” “嗯?!?/br> “所以你們在西州辦的事,也不是第一件,也不是偶然碰上,對不對?” “我們不是有意瞞你的。” 賀州想了想,“照這樣來說,你們兩個,就是帝師吧?!?/br> 二人挑眉,這家伙果然聰明,只是不愿多想罷了,一下就猜到了。 賀州聳聳肩,“這又不難,你們倆我還不了解,明明智謀過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