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埋骨他鄉(xiāng)
“那姑娘同意了?” 流昔卻避而不答,反而問道“夫人知道我是何人?伍老板又為何要時常來找我?” 不等茹夫人答話,樓下又起波瀾,更大的喧鬧聲傳了進來。 原來是伍元帶人闖了進來,老鴇看著近日總來的貴客伍老板,帶著二三十人,挎刀佩劍,氣勢洶洶的,連忙過來陪著笑臉,“伍老板,你這是怎么了,是否有人得罪你了?!?/br> 伍元亮出一塊銀色令牌,“官府公務(wù),快點讓開。” 留下幾個人分別去把守住前后門,伍元自己帶著十來個人上了樓。 樓下的喧嘩二人都聽到了,流昔卻一副了然的樣子,門突然被大力推開,在這一瞬,流昔身子一轉(zhuǎn),將茹夫人拉了過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抵著茹夫人的脖子“告訴你答案的人來了?!?/br> 來人喊道“茹兒” 變故令茹夫人始料未及,怎么會突然劍拔弩張。 “伍老板,啊,不,伍大人,果然夫妻情深啊,都說伍大人迷上我流昔,現(xiàn)在伍大人的眼睛,可是只看著伍夫人哦?!?/br> “相公,這是怎么了?” “她是敵國細作,我奉命查她?!薄傲魑?,你要人質(zhì),不如用我來當(dāng)人質(zhì),放了我夫人?!?/br> “真是真情,為了就夫人,不惜提前行動,你的夫人以為你喜歡我,就來想帶我回去,讓你高興,真是讓人羨慕?!?/br> 正說到這里,一個人從窗子翻了進來,原來是張旭,“不必羨慕別人,我特來陪姑娘,生死與共?!?/br> 見又有人闖進來,伍元的下屬連忙將伍元護在后面。 “你怎么來了,我不是下令讓你們藏起來?!?/br> 張旭走到流昔身邊,“你在這里,我怎么能不來?!?/br> 茹夫人得知夫君沒有變心,只是為了抓人,心里自然無限歡喜,只是因為自己莽撞,害的夫君受制于人,心中這樣想著,便將脖子往前面的刀刃送去。 張旭見此,連忙抓住她的后頸,只是她還是在刀刃上劃了一條口子。 伍元緊張道“茹兒,不要。” “伍大人不要緊張,我憐伍夫人一片真情,只要你放了我們,我自然不會傷她性命?!?/br> 伍元干脆道“好。” 流昔二人挾持著茹夫人,騎馬離去。 伍元等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了,手下焦急,卻又不能拿老大的夫人冒險。 “派人跟著他們,不要跟丟了。” “是?!?/br> 流昔等人騎馬到了城外二十里,就把茹夫人放下,二人輕裝,轉(zhuǎn)入林間小路,想要從小路掩護,日后找機會離開這里。 誰知剛進山林不久,只聽有呼嘯之聲,幾只利箭從樹后激射而來,張旭抽出短刀,兩人抵擋一陣,張旭讓流昔趁空隙往林子深處而去,自己跟在后面斷后。 二人一路逃到一塊低坡后面,流昔氣道,“這條退路只有我們自己人知道,還提前就有人埋伏在這里,一定是有叛徒?!?/br> 張旭安慰她,“有的人已經(jīng)坐上高位,掌握了些權(quán)勢,自然會生出二心,只要殺了你,就能保住自己,人性如此,不比太過計較?!?/br> “那你呢?你明明可以逃走,待日后大業(yè)成了,高官厚祿,富貴榮華,你為什么還要回來?” “我要權(quán)勢只是想保護你,要富貴只為給你想要的東西,你不在,我要這些干什么,余生太長,我怕一個人的寂寞。” 流昔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慢慢探頭上去,看了看情況,正準備繼續(xù)深入,只要找到接頭的人,兩個人,就都不用死了。 只聽身后的人說道“如果我們活著回去了,你嫁給我好不好?” 流昔只頓了一頓,還是往前走了。 深入林子好一會兒,漸漸的從慌亂找到方向,二人心中升起一絲希望,正在這時,殺氣陡生。 張旭一躍抱過流昔在地上一滾,一排銀針激射到地上,泛著微微綠光。這是我,最后一次抱你了。 二人還沒起來,七八個黑衣人持刀而來,兩人背對背而立,兩人雖是細作,武藝只是一般,不一會兒,身上就受了不少傷。 張旭右手扶著自己左邊的手臂,吐了一口血,其中兩個黑衣人上前想要直接解決了他,誰知張旭將右手放下時突然翻轉(zhuǎn),兩道綠光分別射入黑衣人的心口,黑衣人立刻撤回,想要自救。 一下建功,張旭也失力倒下,流昔連忙扶住他,“你中毒了?!?/br> “是啊,我沒法兒和你一起回去了。” 又對著一時不再上前的黑衣人道“我這些年在濱州偽裝成商人,也存了不下十萬兩銀子,你們放過流昔,我就告訴你們銀子在哪兒?!?/br> 黑衣人顯然有些意動,互相看了幾眼,張旭又繼續(xù)說道“你們主子要你們殺人滅口,我才是他要殺的人,這位姑娘不過是我一個死心眼的想好,非要和我一起,你們看在她只是個小女子的份上,放她遠走高飛吧,反正你們拿了銀子,你們主子又不知道,十萬兩銀子啊,一輩子也見不了這么多的錢。” 說完,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流昔正要開口說話,張旭卻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許她開口。 突然又從正面射來幾根銀針,張旭用盡力氣,擋在流昔面前,只要他活著,就要用盡一切為她擋住傷害。 樹后又走出一個黑衣人,踱著八字步,志在必得的說道姑“說的好,這些話的確很有吸引力,不過在我這個職位上,只要安穩(wěn),十萬兩銀子不過手到擒來,要是放了你們,恐怕連我自己的性命都不保啊?!?/br> 流昔已經(jīng)聽出來是誰了,“是你,你竟然想要叛變?!?/br> 張旭此時唯一想的就是保住流昔,“流昔為了保護你們,讓你們先撤,自己陷入陷阱,你居然想要殺了她,你還有沒有良心,共事一場,你現(xiàn)在放了流昔,流昔以后不會找你麻煩,你安心做你的官就是了?!?/br> 來人哈哈大笑,“誰不知道柳溪小姐雖是個女嬌娥,卻不輸男兒,有仇必報,我怎敢放虎歸山啊,除非,嘿嘿” 張旭急道“除非如何?” “除非把你張旭名下的印章給我,我來接手你的產(chǎn)業(yè),委屈柳溪小姐留在我的后院,不再露面,我就保她一命?!?/br> 留在他的后院,不就是要委身與他,從今不再見天日,自從那年一遇,柳小姐就是張旭心中的神女,聽人如此褻瀆她,自己卻提不起力氣為她出氣,直氣得吐血不止。 “張先生還是悠著點,這毒可烈著呢,想多在柳昔小姐懷里多躺會兒,你可要多堅持堅持?!?/br> 流昔突然笑了,手指撫過張旭的臉頰,輕輕哼唱道“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fēng)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br> 一曲罷了,流昔的匕首,狠狠刺入張旭的心口“這種人,怎么配取你我的性命,不如你死在我的手里?!?/br> 張旭笑著流下一滴淚,流昔一手攥住張旭的手,另一只手拔出匕首,那黑衣人沒想到竟會如此,一時也呆住了。 “此生須臾幾十年,遇到你才算有了新生,來生我再嫁你?!闭f畢,又用匕首狠狠刺進自己的心口,倒在張旭身邊,慢慢合上眼睛。 那人吩咐手下檢查二人死狀,一人補了一刀,確定死了之后,才讓人把現(xiàn)場收拾干凈,不許留下一點痕跡,甚至把二人尸首帶走銷毀。 半日之后,伍元卻也帶人找到了這里,地上沒有太大的異樣,卻在一棵樹上,發(fā)現(xiàn)了一根帶血的毒銀針。 伍元端詳片刻“二人怕是已經(jīng)死了?!?/br> “為什么這么說?” “我們查到這個路口已經(jīng)很晚了,在路口發(fā)了了流昔的簪子才確定她們從這里走,一路上發(fā)現(xiàn)了不少引導(dǎo)我們的記號,而這根銀針,說明他們在這里遇到危險,叢林里面的土地一向濕潤松軟,這里卻十分的硬實,除非有人在這里不停的踩踏。” “那怎么判斷他們已經(jīng)死了呢?” “拒我的判斷,這條路,只有他們自己人知道,遇到伏擊,只能是他們自己人里面出了叛徒,所以流昔給我們留下了線索,如果能逃脫,就自己報仇,如果不能,就借我們的手,殺了叛逆者。這周圍已經(jīng)沒有其它線索了,若是他們反殺了埋伏的人,不會有時間精力處理現(xiàn)場,所以,他們,已經(jīng)死了,而且我們還有漏網(wǎng)之魚?!?/br> “我們查了這么久,還有漏網(wǎng)的啊,不過他們的叛徒為了滅口,肯定會毀尸滅跡,可憐這位姑娘,一心掩護別人,卻死在自己人手下?!?/br> “可是她也不是吃素的啊,商國太子連晉救了當(dāng)年覆滅的柳家女兒,大力培養(yǎng),甚是器重,這流昔,不,柳溪想要重振家族,一血恥辱,忠心耿耿,怎么會就平白死了。她還給我們留了線索?!?/br> “什么線索。” “什么能驅(qū)使一個人背叛主人呢?” “嗯...利益” “對,利益,只有足夠大的利益,一個人才敢做出背叛的決定,一群被洗腦的人,要多大的利益才能動搖呢?這個人一定身居要職,貪得無厭?!?/br> 手下還待要問,伍元啪的拍在他腦袋上,“別問了,光是這些,就不知道要費你多少腦子了,回去查吧?!?/br> “是?!?/br> 看著手里的銀針,聽說柳家姑娘,有個未婚夫婿,要是當(dāng)年她被救之后,選擇隱姓埋名,與其恩愛一生,是不是要比二人都在他鄉(xiāng)尸骨無存的好呢。 不過還好,他倆到死,都是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