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登帝位,君臨天下
回鸞山后山之中,一處山頂之上正站著四人。 其中三人都是一身黑色勁裝,正是天流天哲以及云流。 另一人則穿著一身青衫布衣,一頭黑發(fā)亦是用布挽起,面容看來不過四十左右,俊朗清秀,倒是一副翩然公子的模樣。 當然,這得忽略他此刻雙手叉腰,朝下張望的動作。 而尋常人恐怕都難以猜到,這人竟然就是燕殤的師父,燕恒的師公,玉嶺老人。 此事說來也巧。 本來玉嶺同緣凈兩人是準備前往東海的,誰料剛上船就接到了燕殤傳來的消息,說是恒兒需要他們二人回北陽相助。 燕恒自小跟在玉嶺同緣凈兩人身邊,他有事,兩人自然不會不管。當下便帶著云流朝北陽趕,卻不料中途時又收到消息說已經(jīng)沒事了。 這一下兩人不用再去北陽,便想到了途中聽聞的回鸞鎮(zhèn)的傳聞,兩人興致一起,又帶著云流朝回鸞鎮(zhèn)來。 而在一個月以前,三人就已經(jīng)到了此處。 緣凈是佛門中人,同回鸞寺的方丈又是舊識,三人自然是借宿在了回鸞寺,并且同那個接觸過‘仙丹’的老者有過親密的接觸。 聽他說起那‘仙丹’之后,玉嶺和緣凈都覺得,那東西是不是仙丹還是兩說,不過肯定是有古怪就是了,而回鸞寺的方丈亦是如此認為。 且他三人都看出,回鸞鎮(zhèn)上方邪氣彌漫,黑云層層,根本就是大兇之兆。 所以,這所謂‘仙丹’的出現(xiàn),對回鸞鎮(zhèn)其實并非好事。 他們?nèi)艘膊皇菦]有入山尋過那仙丹,不過,那仙丹附近怪異之物眾多,他們本事雖大,可面對那整片山谷的食人花朵,還是難以靠近。 為了不讓這些東西傷人,玉嶺在山中布下幻陣,入山尋找仙丹的尋常人根本找不到那地方,只能無功而返。 而能找到那地方的都并非尋常人,他們的死活玉嶺他們可管不著。 燕恒要來回鸞鎮(zhèn)的事玉嶺他們也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燕恒的速度這么快。 在燕恒入回鸞鎮(zhèn)之前,正是天象異動最頻繁的時候,緣凈同回鸞寺方丈在回鸞寺布下法陣閉關,云流替他們鎮(zhèn)守。 也是因此,他們沒有見到專程來回鸞寺打探消息的天流。 只是這邪氣太重,無法消除,災禍不可避免。 最后只能讓云流拿燕恒的令牌去找當?shù)乜偙?,將?zhèn)中人都暫時遷出去,待危機過后再做打算。 待云流去了總兵府,才知道燕恒已經(jīng)入鎮(zhèn)之事。 可燕恒那時候已經(jīng)入了山。 玉嶺沒有馬上進山去尋人,直到天流天哲帶人下山。 聽他二人說燕恒只帶著一只貓兒獨自進了山,玉嶺就知道這其中必有怪異,想到之前燕恒送到玉嶺山的那副畫,那畫中的獸兒…… 玉嶺當下就確定,那只貓,恐怕才是重點。 所以,這山中的所謂仙丹,其實是妖獸的妖丹? 回鸞鎮(zhèn)之禍恐怕亦都因那妖獸而起。 這禍無可避免,他們只能盡量保證鎮(zhèn)中百姓的安全。 果不其然,入夜之后,一場天搖地動,鎮(zhèn)中房屋垮塌,地面裂開凹陷。 若非他們早有安排,恐怕這鎮(zhèn)中當真會無一活口。 玉嶺到底擔心燕恒的安全,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引來這場災禍,待將鎮(zhèn)中人都安置妥當之后便帶著天流天哲和云流三人入山尋找燕恒。 緣凈則留在安置鎮(zhèn)民的地方安撫眾人。 到底是個大和尚,隨意說幾句話也能將那些鎮(zhèn)民唬的一愣一愣的。 想到那和尚故作高深的的樣子玉嶺就滿臉嘲諷,真當自己是神棍了。 不過,到了原本仙丹所在的地方,玉嶺還是有些詫異。 這地方原本是一片山谷,經(jīng)過一場異動,竟成了一座高峰! 只是夜色濃厚,根本看不到下方情況。 天流天哲亦是面面相覷,只有云流站在一旁毫無表情。 玉嶺朝下看了許久,天流到底忍不住問道:“師尊,你確定殿下他是在這下面嗎?” 玉嶺回頭看了天流一眼,“怎么,你懷疑我?” 天流僵了一下,“屬下不敢?!?/br> 玉嶺冷哼一聲,指了指天哲,“你,下去看看?!?/br> 天哲一愣,為什么是他,不該是天流嗎? 他下意識轉頭看了眼天流,天流抬頭望天。 他皺眉,又看了眼云流,云流依然面無表情。 再看回玉嶺,玉嶺便是一副你不去難道讓我去的表情。 他眼角抽了抽,無奈頷首,“是,師尊?!?/br> 只是天哲沒有想到,他竟然當真找到了燕恒。 借著輕功從山頂攀巖而下,下面竟有一處石潭。 而他到時,燕恒就站在石潭邊上。 他衣袍濕透,一頭黑發(fā)亦是,渾身上下都在滴著水。 明明是極狼狽的樣子,天哲卻只從他身上察覺到冷漠。 那是沒有絲毫人氣的冷,同之前在太羅山,沐九夭陷入昏迷時的感覺極為相似,卻又有所不同。 天哲很清楚的感覺到,殿下比那時候還要絕望。 那種極致的絕望,讓他周身只剩冷酷,再無任何情緒。 天哲心知不對。 小心翼翼的四處一掃,沒有見到那只貓兒,更沒有見到沐九小姐。 所以,沐九小姐,還是出事了? 他謹慎的走到燕恒身后,小聲喚道:“殿下?” 燕恒沒有絲毫反應。 好像不知他來了,卻又好像只是不想理他。 天哲皺了下眉,又道:“殿下,兩位師尊都在回鸞鎮(zhèn),玉嶺師尊正在上面等著您,您……” 燕恒依然不言不動,只垂眸看著石潭。 天哲的話停下,也朝那石潭看了看,難道沐九小姐掉水里了? 他想了一下,試探著問,“殿下,屬下水性好,不如讓屬下下水找找沐九小姐?” 燕恒終于有了一絲反應。 他緊緊的握了握自己的右手,看著那一潭死水眸光微顫,閉上眼,輕吸氣。 然后緩緩搖頭,開口時沒有絲毫波瀾,輕聲道:“找不到了?!?/br> 天哲微愣,找不到是什么意思? 只是不等他想明白,燕恒已經(jīng)動了。 足尖點地,一躍而起,如龍騰云端,片刻之間不見了身影。 天哲怔怔的抬頭看著已經(jīng)消失不見的燕恒,殿下的輕功,什么時候竟然出神入化到這般地步了? 驚訝過后他心中大動,不知怎的,從入這回鸞鎮(zhèn)之后就越來越覺得,他和天流等人,于殿下其實已經(jīng)毫無用處了。 玉嶺在山頂上轉悠了兩圈,正想著那天哲會不會不靠譜要不要自己下去看看的時候,便聽聞山下一陣異動。 很快,燕恒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立在山頂之上。 他渾身濕透,幾縷黑發(fā)貼在頰邊,更襯得那張俊美的臉極為白皙,在夜色中更是陰沉深邃。 天流云流兩人見到他忙行禮,“屬下參見殿下!” 燕恒并未理會他們,只是看向玉嶺,淡淡頷首,“師公。” 玉嶺眼底劃過一抹詫色,燕恒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如此模樣卻還是第一回見,不過這般看來倒是更同他那爹相似了幾分。 這父子倆都是癡情種子,燕殤曾經(jīng)在失去夕月的時候,同他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就相差無幾。 不過在玉嶺看來,燕殤當時更多的是悲傷憤怒,燕恒如今卻更多冷漠。 似將所有感情都收斂,就連悲傷憤怒都沒有,這才是最嚴重的。 可見,燕恒如今并非是失去那般簡單。 他若有所思的挑了下眉,“沒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燕恒籠在袖中的右手緊了緊,垂眸沒有說話。 玉嶺了然的點了點頭,感情這種事,他這個老頭子亦是沒有辦法安慰他的。 他只能問,“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燕恒轉頭朝夜色中看去,透過層層黑云,眼底亦是無窮無盡的黑。 可這次他沒有再沉默,緩緩道了三個字,“回北陽!” 玉嶺有些詫異,還沒繼續(xù)問,燕恒又道:“登帝位,君臨天下?!?/br> 七個字,字字冰冷如鐵,不容置疑。 這一次,不止玉嶺,就連天流云流都驚訝的看向燕恒。 燕恒的目光始終落在天邊,看不到他眼底情緒。 從他們的位置,只能看到他半張白如厲鬼的側臉,還帶著干涸血跡的唇邊泛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明明應該是俊美如仙之人,此刻卻好像從忘川河中長出的曼陀羅,危險至極。 從來面無表情的云流眼底波光晃動,難得的同天流對視一眼。 以往殿下總是借各種名義不愿意登上帝位,如今,卻好似要變天了! 山頂之上一陣沉默,玉嶺心中生出憂慮,看來他得找機會好好同燕殤夕月兩人談談。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燕恒忽然側眸看他,神色平靜,“師公不必擔憂,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過恒兒的確有事相求師公?!?/br> 玉嶺摸了摸自己沒有胡子的下巴,“哦,何事?” 燕恒垂眸,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扳指上,沉默一瞬才緩緩道:“恒兒想在師公處借一樣東西?!?/br> 玉嶺挑眉,“哦?” 燕恒輕抿唇,“恒兒想借師公的鎮(zhèn)魂鈴一用?!?/br> 玉嶺微瞇眼眸,鎮(zhèn)魂鈴…… 雖然不知道燕恒想做什么,他卻很大方的表示,“那東西在玉嶺山,若是你需要,我讓人送過來就是。” 燕恒垂眸,“多謝師公?!?/br> 同玉嶺說好之后,燕恒讓玉嶺帶著天流三人先下山。 很快,山頂之上便只剩下他一人。 他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天色漸漸泛白,有日光欲刺破黑云。 山風早已經(jīng)吹干了他的衣袍和頭發(fā),卻吹不散他周身冷意。 他緩緩抬手,一直緊握的右手慢慢攤開。 一顆冰藍色的珠子躺在他的掌心。 珠子剔透無比,其中好似有水流在緩緩流動,能浸透人心。 燕恒的唇角終于緩緩綻開微小的弧度,眉眼也柔和了幾分。 抬起左手,指尖在那珠子上輕點了點,語氣寵溺如同以往,“夭夭,你要乖乖的。很快,我們就能再見,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