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夭夭,該醒了
燕殤對燕恒的話不置可否。 他自然有許多方法可以安撫夕月,卻也知道,燕恒在夕月心中的位置自己沒有辦法取代。 他二人只有燕恒這個獨子,懷著燕恒的時候夕月受過許多苦,甚至差點保不住他。 生下燕恒之后,夕月沉睡了三年,錯過了同燕恒相處的許多時間。 那三年,是燕殤親自將燕恒帶在身邊教導(dǎo),他的性子冷清,教導(dǎo)燕恒時自然也很嚴(yán)厲。 等夕月醒來時,燕恒已經(jīng)十分懂事,小小年紀(jì)便總是板著個臉像個縮小版的燕殤。 夕月因此不止一次的怨怪過燕殤,再加上燕恒后來在玉嶺山學(xué)藝,在玉嶺山待的時間比在宮里都多。 夕月同燕恒相處的時間算起來其實很少,以至于她對燕恒疼愛的時候其實還帶著許多的愧疚。 這也導(dǎo)致她面對燕恒的問題時優(yōu)柔寡斷了許多,如同那些尋常的母親一般,恨不得替他將所有風(fēng)雨都擋在外,讓他不承受一絲苦難。 燕殤常常說她慈母多敗兒,卻也能理解夕月這樣的心情。 他忍不住蹙了眉心,難道真的要再生個女兒轉(zhuǎn)移一下夕夕對燕恒的注意力才行?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到底還是被他給否了。 他可不想夕夕心中的位置再被分出去一塊,好不容易熬著燕恒長大了,他只想快些同夕夕去過他們的二人世界才好。 思及此,燕殤再次看向燕恒,若有所思的問,“你當(dāng)真如此喜歡她,就算她是妖,你也不在意?” 燕恒只是反問燕殤,“若母親是妖,父親會在意嗎?” 燕殤莫名的笑了一聲,眸色卻很嚴(yán)肅,“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既然做了選擇,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后悔?!?/br> 燕恒點頭,“這點,父親大可放心?!?/br> 他只后悔沒有好好保護夭夭,只惱恨自己如今的能力不足,若說后悔同夭夭在一起,這點,永遠(yuǎn)也不可能。 看出他心意已定,燕殤也不再此事上多糾結(jié)。 其實在發(fā)現(xiàn)沐九夭變成了那只小獸的時候他并沒有多少驚訝。 畢竟一開始他就覺得沐九夭和這小獸之間的氣息有些相似。 燕恒忽然寵上一只獸兒,又忽然對沐九夭動心,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他早就猜測過。 他唯一擔(dān)心的不過是燕恒只是一時沖動,以后會后悔。 可既然他已經(jīng)認(rèn)定了沐九夭,他也沒什么好多說的。至于夕月那里,就像燕恒所說,他總能安撫好她。 暗自嘆了嘆,燕殤又想到之前月空同他說過的話。 微一沉吟,他問燕恒,“你就沒有什么想問我的?” 燕恒的目光微狹,認(rèn)真的看向燕恒,“父親愿意告訴我什么?” 燕殤眉梢一挑,“這招以退為進用得倒是好?!?/br> 燕恒面色平靜,“是父親教的好?!?/br> 燕殤輕笑,下一刻神色又沉凝下來。 他思索了一番才緩緩道:“在太羅山布下幻陣的人,我的確認(rèn)識,算是……你母親同我的故人。” 燕恒眉色暗了一分,“是月氏的人?” 看似疑問,實則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 燕殤也沒瞞他,“他叫月空,是月氏大祭司?!?/br> 月氏雖被燕殤所滅,可夕月同月氏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卻是無法斬斷。 燕恒以前就知道這點。 只是在聽聞月空這個名字時還是恍惚了一下,似乎在哪里聽過? 燕恒緊緊擰眉,“他同趙莞之間有何關(guān)系?” 燕殤聳了聳肩,隨意的靠上龍椅,“這一點我并不是很清楚,不過……” 他停在這里,惹得燕恒神色更加難看了兩分。 燕殤這才輕勾了唇角,眸色復(fù)雜的看著他道:“如果可以,也許你自己就能弄明白?!?/br> 燕恒皺眉不解,燕殤一嘆,“他只是告訴我,若是你愿意,便去太明山尋他,他會幫你恢復(fù)記憶。到那時,你自然會明白一切。” 燕恒自然是知道太明山的,卻不曾去過。 傳言太明山上鬧鬼,那山已經(jīng)荒廢了許多年,沒有什么人會隨意跑上山去。 如今聽來,倒是這月空在上面裝神弄鬼? 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恢復(fù)什么記憶?” 燕殤想了想,再看燕恒時目光也有了幾分閃爍,“也許,是讓你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燕殤對于這些事并不怎么驚訝,畢竟他也有八百多年前的記憶。 轉(zhuǎn)世輪回,一碗孟婆湯將前塵盡忘,可若是時機到來,回憶起來也不是什么稀奇。 倒是燕恒的眉心越來越緊,心頭也禁不住顫了一顫。 忽然想到的,是夭夭叫他“月痕”。 難道,月空說的,便是幫他恢復(fù)月痕的記憶? 其實很多時候,燕恒的確是想過,如果他真是夭夭口中的月痕,那許多事就不再這么復(fù)雜,他也能更好的保護夭夭。 可現(xiàn)在當(dāng)真有了這么個機會,他心底又生出詭異的不安。 好像,若是恢復(fù)了記憶,他就不再是燕恒,人世間的燕恒會徹底消失不見。 到那時,或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月痕還是燕恒? 而他和夭夭曾經(jīng)經(jīng)歷擁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會變成月痕的? 更何況,按照夭夭所說,月痕是下世輪回渡劫,洗清自己周身殺孽。 現(xiàn)在恢復(fù)記憶,那他這萬年的輪回豈非白費? 而且,月空為什么要幫他? 他沉默了很久,再開口時聲線都有幾分緊繃,“父親很信任那個月空?” 燕殤只是一笑,笑容倒是有幾分莫名,回答也很莫名,“若是細(xì)算起來,他也算是你的哥哥?!?/br> 燕恒徹底怔住。 可他到底還是明白了燕殤的意思,也就是說,在他看來月空是值得信任的。 燕恒陷入了復(fù)雜的糾結(jié)之中,燕殤也不會在這時候逼他做出選擇。 只讓他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愿意,他帶他去太明山尋月空。 燕恒心思復(fù)雜,周身亦似被陰霾所繞,回東宮之后徑直入了寢殿。 白色的小獸依然蜷在寒玉床上,連姿勢都同他離開時沒有兩樣。 燕恒在看到它時一顆心才微松了兩分,緩步走到床前,輕撫上它毛茸茸的腦袋,無奈又眷戀的輕聲道:“夭夭,該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