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jié)閱讀_69
“他們雖分屬三國,卻來自同一地方,說同一種的語言,為避免三國使臣在晉唐過于思鄉(xiāng),臣已準備安排三位使臣進京后住同一館驛,彼此院落相連,想必聽著熟悉的語言,三國使臣必能一解思鄉(xiāng)之愁。” 三皇子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高句麗、新羅、百濟素來不合,常年紛爭不斷,若把這三國使臣安排在同一館驛,保不準得打個不可開交了。 “五郎果然心有成算,此安排甚好?!比首拥托σ宦暎ЬS姚顏卿道。 楊士英聞言眉頭不由一皺,插嘴道:“高句麗、新羅、百濟素有不合,把他們安排在一處若是鬧出事來可如何是好,我雖不懂朝中大事,也覺得此舉不妥,四哥還是仔細思量一番在做決斷的好?!?/br> 三皇子聽了楊士英的話卻是一怔,之后輕聲斥道:“既不懂朝中大事,應明白多看多聽少插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將來亦要入朝為官,心里也該有些成算。”說罷,不由搖了搖頭。 楊士英和姚顏卿僅一歲之差,可觀兩人行事做派實那相提并論,三皇子以往只當楊士英是孩子,如今想來,僅比他年長一歲的姚顏卿已入朝為官,且官居正五品,又身兼監(jiān)察御史一職,端得是又清貴又手握實權(quán),在看楊士英,倒讓他想起繡花枕頭一說。 楊士英哪曾被三皇子這般當眾駁過,當即眼眶一紅,可憐兮兮的望著三皇子,只等著他來哄。 可惜三皇子已非昔日阿蒙,有道是人心易變,有著姚顏卿做對比,他瞧著楊士英這般做派便皺起了眉頭,很有語重心長的說道:“大好男兒且做作婦人之態(tài)?!?/br> 楊士英一怔,又氣又羞,惱道:“三表哥如今倒像變了個人一般,瞧見我直直訓斥不成,連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了?!闭f完,一扭身,氣哼哼的跑了出去。 三皇子不由搖頭,倒不曾如以往一把追了出去。 姚顏卿似笑非笑的瞧著三皇子,等了半響也不見他起身去哄,倒是頗覺稀奇,忍不住說道:“殿下不去哄哄你那表弟?” 姚顏卿此言真沒有什么譏諷之意,實乃好奇非常。 三皇子一笑,說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還用得著人哄,他也該長大一些了,哪能總這般由著性子來。” 早先三皇子一直奇怪自己為何不曾對楊士英動過欲念,待對姚顏卿生了欲念后方才想明,他少年對于千嬌百媚的女娘從未有過什么欲念,等從邊疆回京娶妻后,便連房中事都要借助藥物方能行房,他起先只當自己患有不可言說的隱疾,只是他這樣的身份自不能大張旗鼓的尋醫(yī)問藥,待到后來,他知這世上竟還有龍陽之事,方才如夢初醒,明白自己原來不愛紅顏愛藍顏,只是他身邊都是五大三粗的侍衛(wèi),他就是愛藍顏,那些人也入不得他的眼,正巧那時楊士英這個小表弟像個小兔子一樣整日圍著他轉(zhuǎn),出身亦好,模樣生的又討人喜歡,既不像他身邊的侍衛(wèi)一般虎背熊腰,也不像南風館的小倌一樣形貌舉止嬌柔嫵媚,喜歡上他似乎就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只是這份喜歡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因為那時他是唯一一個適合讓自己喜歡的人罷了。 三皇子目光移到姚顏卿的身上,眼底帶著笑意,能對他動了欲念并不奇怪,他生的多好看,哪怕見他第一眼時自己對他并無多少好感,可亦覺得驚艷。 姚顏卿對于三皇子的目光并不在意,他端著酒盅漫不經(jīng)心的飲著酒,漂亮的手指夾著酒盅,姿勢端的瀟灑風流,以至于三皇子覺得他不應該生在商賈之家,甚至不應該立于朝堂之上,他應該是醉臥富貴之中的小郎君,安享清閑之福。 三皇子覺得能和姚顏卿把酒笑談是一件極其難得的事,可偏偏就有不識相的人過來打擾,定遠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那小兒子會把三皇子引到他們小輩的待客處來,等得了信兒,也顧不得與他算賬,忙一撩袍子匆匆而來。 定遠侯躬身請罪,說道:“犬子失禮了,還請殿下恕罪?!?/br> 三皇子一笑,道:“無妨,我本就要尋五郎說話?!?/br> 定遠侯進屋便注意到三皇子身邊的姚顏卿,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在私人場合碰面,作為繼父,定遠侯不免覺得有些尷尬,若是在朝中,他大可稱呼一聲姚學士,可私下……定遠侯清咳一聲,想起了平日里妻子對姚顏卿的稱呼,說道:“阿卿何時來的?四郎當真是不懂事,也不說知會一聲?!闭f罷,忙邀了三皇子與姚顏卿去正院大堂。 按年齡來說,姚顏卿卻是該坐在這里與這些年輕郎君吃酒玩笑,但以品級和圣眷來說,他卻是該被安排到正院大堂,只是不知引路的小廝是如何做想,竟把他引來了此處。 定遠侯引著三皇子和姚顏卿去往正院大堂,姚顏卿原是放心不下自己四哥,曹希貴已出言道:“四郎君有我們照應著,五郎莫不是還放心不下不成?” 姚四郎亦道:“五郎只管去就是了,我這大的人還用你擔心?” 姚顏卿不由失笑,他前世是吃過這樣的虧的,人欺他商賈出身,指桑罵槐的說一些入不得耳的話,是以才擔心四哥遭受同樣待遇,他倒是忘了,如今不比往日,有他在,誰要是敢不長眼的說些難聽話,他少不得公報私仇,以監(jiān)察御史的身份參他家老子一本。 姚顏卿與三皇子走后,廳里不免議論紛紛,這里面見過三皇子的還真沒有幾個,身上大多都未擔著差事,對三皇子只聞其人未見其面,等其走后,不免大感后悔,早知他身份很是該上前問安才是,又想著楊士英實不會做事,怎得也不說與他們引薦一番。 有和曹希貴相熟的,便湊到他身邊,三皇子他自是曉得,只是跟他一同離去那個少年郎君卻是不知身份,便和曹希貴打聽道:“剛剛與三殿下坐在一處的小郎君是何人?怎不曾在京里見過?” 曹希貴哈哈一笑,說道:“你若見過便怪了,五郎是廣陵人士,來京也不過一年罷了?!?/br> 那人聽是外鄉(xiāng)人便撇了下嘴,說道:“難怪未曾見他在京里走動過?!?/br> 顧六郎瞧出他不以為然,便道:“五郎身上是擔著正經(jīng)差事的,哪里如我們一般不過是個吃閑飯的?!?/br> 聽了顧六郎的話,便有人笑罵道:“好你個顧六郎,抬高別人也就算了,怎得還貶低了咱們兄弟,你且說說他擔了什么緊要的差事,可我們這些吃閑飯的強了?!?/br> 顧六郎笑道:“官至侍讀學士,可不是比我們都強出許多?!?/br> 他話一出口,便把眾人的嘴堵上了,侍讀學士官雖不高,可架不住是圣人身邊的近臣,都是自有錦繡前程的,想著那少年郎的年齡怕也與他們不相上下,可已得了圣人親睞,正應了顧六郎的話,比他們都強出許多呢!有聰明的,立時想到了姚顏卿的身份,便出言相詢,待得到證實后,心底那點酸意頓時散去,他們可沒有本事能搞來頂了國庫大半稅收的銀子來孝敬圣人,這樣的人難怪能少年得志。 姚顏卿沾了三皇子的光,與他坐在了一處,這個位置好,高高在上,盡可以把所有人臉上的神色都納入眼中,姚顏卿喜歡這個位置,或者說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今日當真是賓客滿堂?!比首虞p笑一聲,與姚顏卿說道。 姚顏卿嘴角勾了勾,看著定遠侯府今日的富貴不由想起了溫家來,依著圣人之心,也不知定遠侯府的富貴還能長久幾時。 “臣敬殿下一杯?!卑渤珊钭鳛槎ㄟh侯的連襟,自是要過府賀壽,只是想不到竟有意外之喜,叫他碰見了三皇子。 三皇子笑著飲下一杯酒,眾人見他這般和氣,也紛紛前來敬酒,三皇子是個有酒量的,燒刀子那樣的烈性的酒喝上一壇子都面不改色,更不用說用來宴客的太平水酒,這樣的酒他便是喝上十壇子都未必會醉。 眾人顧及三皇子身份,敬了一杯酒后便坐了回去,倒是和祁家沾親帶故的記起了姚顏卿的身份,又想著他如今圣眷在身,便端起長輩慈愛之相與他說起了話來。 第77章 皇家是一個嚴于人寬于幾的地方,以嫡庶制度來說,曾坐在太和殿上的可沒有幾個是嫡子出身,但皇家又規(guī)定襲爵者必為嫡長子,若嫡長子逝則可由嫡次子或嫡長孫襲爵,當然,這也要看圣人的意思,如平陽侯高家,當年平陽公有嫡出兩子,老大病逝后老公爺上折子請封嫡長孫為世子,可平陽公嫡次子高文曾做過晉文帝的伴讀,晉文帝的心自是偏了,折子自此壓了下來,等老公爺去了,他御筆一揮,讓高文降一級襲了爵,成了平陽侯。 高家嫡長孫冤嗎?憑心來說挺冤,好端端的爵位就這么飛了,可誰能和圣人講道理,自古皇家便是最不講理的地方,如姚顏卿被晉文帝認命接待使臣,這原是理藩院的差事,讓他一個翰林院任職的給搶了,理藩院一眾官員自然是不服,呈了折子上去,晉文帝反倒是拿原理藩院尚書楊溥頤來說事,讓理藩院一眾官員好個沒臉,心里不免暗忖圣人待姚顏卿過于偏愛,失了公允,可私下,對姚顏卿安排之事倒是更上了心,不敢如之前那般懈怠。 大理寺卿徐學程和新任理藩院尚書交情不錯,推心置腹的說了一席話:“姚學士不單單是圣人的臣子,亦是圣人的外甥,便是偏愛有些也是實屬平常,這種酸醋委實沒有必要吃?!?/br> 人的心本就是長偏的,晉文帝的心自然也不例外,他偏愛四皇子燕溥,哪怕明知恪順王的死有他的手筆他亦做無知,他偏愛三皇子燕灝,知曉端寧侯的死另有隱情只做不知,在臣子中,他偏愛姚顏卿,哪怕以他之少年難以服眾,他也愿意給他一個錦繡前程。 晉文帝事后對姚顏卿道:“朕一再給你常人沒有的機遇,勿要讓朕失望?!?/br> 姚顏卿深鞠一禮,他當然明白晉文帝對他的偏愛,不管以晚輩的身份還是以一個臣子的身份,圣人給他的都已超過他能擁有的許多,論出身,他與顯貴二字八竿子打不著,論才干,姚顏卿雖有幾分自負,可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再者,能在朝為官者哪個又沒有幾分真才實學呢!又有多少人懷才不遇,以他之齡官至侍讀學士,僅僅這份知遇之恩已夠他銘刻在心一輩子了。 高句麗、新羅、百濟使臣幾乎同時抵達京城,姚顏卿本著以禮儀之風彰顯晉唐威儀,率百名侍衛(wèi)相迎,人雖不多,可單拎出來不論哪個都是儀表堂堂,一眼望過去,身高皆高對方護衛(wèi)隊一頭多,膀子更是比他們寬出近一半,便連腰間懸掛的長刀瞧著分量都比他們的要重。 姚顏卿一身緋色官服站在前方,身上披著一襲白狐裘,襯得小臉如同冰琢玉砌,他人又得俊美非常,個子又竄了一小指頭,站在打頭的位置異常的顯眼。 三國使臣年年都來,都是老面孔了,往年接待他們的也都是老面孔,確實也好,胡子都有些花白了,前理藩院尚書楊溥頤是個干巴老頭,哪里比得上姚顏卿人物風流俊俏,是以三國使臣瞧見姚顏卿眼睛一亮,觀感極好,心里也樂開了花,少年人總比那些老狐貍好說話一些。 姚顏卿異常熱情,笑瞇瞇的接待了三位使臣,言談客氣及至,對于三國獻上的重禮,別直參,一揮手讓人收下了,再三保證必會呈與圣人過目,至于面圣的請求,姚顏卿笑瞇瞇的道:“三位使臣遠道而來還請在驛館歇息一日,等圣人宣召后本官自會帶三位使臣覲見?!?/br> 三國使臣皆是一怔,往年他們獻上重禮后必會覲見晉唐皇帝,歌功頌德一番后領(lǐng)了賞賜方回驛館,怎得這次大有不同。